雾敛魁幽沁香彻

作者:慕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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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沦落烟火


      莫尘烟和府里的丫鬟们在街上逛了一个下午,她很喜欢这种随性的感觉,虽然一路上有很多人注视着她,但她也习惯了。有很多人觊觎她手上的蝴蝶,可再值钱也只是个首饰,而且别人拿在手中,一看就知道名不符实,倒引得人笑话了,所以她也不必担心。看着天色已晚,丫鬟们提醒她该回府了,不然老爷是要担心的。她也明白,于是便打道回府,可是在丞相府门口那整齐的士兵们,让莫尘烟傻了眼。

      她缓步走上前去,尽量表现的波澜不惊,可事实上她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紧紧的捏在一起。
      “请问各位在丞相府门口有何贵干?”莫尘烟冰冷的出声。
      “原来是莫小姐,请您自己进去看吧,您的一家人都在等着你呢。”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一人讥讽到。
      莫尘烟心中一沉,快步走进了府中。一进门就看见府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正厅内,府中到处都是走动的士兵,她立即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走向父亲,没想到被围在人群周围的士兵拦住了。
      “我是莫尘烟,莫丞相的女儿。”
      听此言,那两名士兵便让她通过,她连忙走到父亲身边,低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父亲?”
      丞相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岁,眼中的不甘一闪而逝,随即席卷而上的是无边的无力和悲哀。“烟儿,我被人诬陷与外国私通,皇上终于是容不了我们莫氏了啊。”
      莫尘烟瞳孔猛然一缩,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圆钝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里,她却恍若未觉,脑袋中昏昏沉沉,不知是幻境还是现实。心智坚强的她很快镇定下来,可心中也不免掀起了惊涛骇浪,抬眸看着府中穿行的士兵,心中涌起一抹恨意。她低声说:“谁。是谁做的?”
      丞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还没等莫尘烟进一步问,一声尖细的叫喊就从府门传来。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莫云与炎武国高官私下串通,贪图武国资源,实是我北玄国一大耻辱。现将丞相莫云押入天牢,等候发落。其府上男子为奴,女子为妓,以彰我国平明之理。钦此。”
      人群中的女子发出一阵阵尖叫,接着便是无止境的求饶。丞相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连接旨都不想再多说,就被士兵押出丞相府。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虚脱一般,在府门口他骤然停步,回头望向他拼搏了一生所换来的荣华。最终目光落在他最宝贝的女儿身上,溢出的是让莫尘烟鼻头发酸的心酸与愧疚。他嘴唇微动,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莫尘烟看懂了,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心中不禁涌出一股带着酸楚的暖流。莫尘烟低下头,淡定如她,都不禁忍不住那将要喷薄而出的泪水,眼看着父亲被押走,却不能做任何事,只能选择接受,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呢。突然,相府门口突然嘈杂起来,莫尘烟一抬头,进来的是父亲的好友郑大学士。
      “郑大人,圣旨已经下了,相信您也知道相府的事了,难道您想抗旨不成?”
      “刘公公,难道我连来为莫小姐打点一下都不行么?”郑大学士怒道。
      刘公公讪讪一笑,退开不在多言,毕竟大学士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莫小姐,去收拾收拾伱的东西吧,我送你去京城最好的青楼,帮你打点好一切,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莫氏做的事了。”
      两个士兵跟着莫尘烟回房整理行囊。她抬头环顾这间她住了17年屋子,这里的每一个点滴她都想打包带走,可如今只是痴人说梦。她拿了几件她最爱的衣裳,几个相配的首饰,最后,她拉开柜子,在柜子的底层拿出一样东西。是她母亲在生前给她秀的一个香囊,但里面并没有放任何香料,她将父亲给她的母亲最爱的一个白玉戒指放在其中。本来这戒指是一直在她手上的,但因为后来的蝴蝶戒,她便将这戒指保存在这里,这是她最珍爱的东西,她也一并戴在身上。再次环视一眼这件将要消失的屋子,眼中不再有任何波动,但却在心中浅浅自嘲。她将不再是那个艳冠群芳的莫尘烟,只是青楼里的一个风尘女子,再也没有人会不计回报的对她好,再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不自私,再也没有人会告诉她什么是爱,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但以后的她,也绝对不会低头,她绝对还是以前的那个莫尘烟,她会找出害了父亲的凶手,她会活得精彩。她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但却硬生生的将泪逼回去,在人前软弱,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她抬起头,看向站在门边紧盯着她的两个士兵,略微颔首,便跟随他们离开这间保护了她17年的温室。再次回到院中,郑大学士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落到这般境地,也是他所不希望但也无能为力的。
      “走吧。”说罢便领着莫尘烟出了相府。
      莫尘烟低着头,微弱的问出声:“我哥······”
      郑大学士说到:“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了。他有军功,皇上应该不会让他太难看的,放心吧。”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哥没事,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风花雪月阁,她略一沉凝,便缓步踏入。迎面迎来的是一个妖娆无比的女人,年龄也就30岁左右,却丝毫没有老气的感觉,反平添一种成熟的风韵。她看着迎面走来的莫尘烟,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倒是绽出一抹绝美微笑。
      “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莫尘烟莫小姐了吧?不知几位大驾光临我们风花雪月阁所为何事啊?”
      “媚娘,丞相一族遭陷害,莫小姐也被贬至此,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相信她的名声足以给你的风花雪月阁赢来不小的客源。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出力的。”郑大学士沉声说。
      “这是当然,这样的美人在我们风花雪月阁是我们的福气,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郑大学士看向莫尘烟,缓缓的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多多小心。”
      莫尘烟弯下腰向他行了一礼,“感激不尽。”
      郑大学士向她点点头,便转身消失在灯火阑珊之处。莫尘烟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正笑着看向她的媚娘,微微回以一笑,跟随她向阁内走去。

      里面并没有她想象的不堪入目,反倒是清雅之极。各种不同的美女有的奏乐,有的跳舞,有的奉茶,男人们也并不是那种市井莽夫,看衣着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平常人。她缓步跟随媚娘从一处隐蔽楼梯上缓缓的上行,在4楼的一间房间口停下。
      “这便是你以后的住所,一会我会派个丫鬟来告诉你这里的规矩。你倒是赶巧了,明天便是我风花雪月阁的花魁大会,花魁将会得到我们精心准备的世界上最大的一颗夜明珠,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参加参加,我可是很看好你呢!”
      莫尘烟并没有回答,媚娘转身离去。她走进屋,摆设很简单,但打扫的还算干净,她走到一扇雕花的窗户前,将上锁的窗户缓缓打开,京城美丽的夜景就映入眼帘,一阵清凉的夏风拂过她的脸颊,让在一晚上经历了惊天巨变的这个瘦弱的小女子眼中的混沌减少不少。
      不管以后还有多少困难等着我,不管以后有多少未知会发生,不管有多少人想让我再也翻不了身,我都绝不退缩,绝不妥协,绝不放弃,我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付出血一般的代价。让那些陷害莫氏的人,让那些毁掉父亲心血的人,让那些毁掉哥哥仕途的人,让那些毁掉我人生的人,让他们不得好死。就算拼尽一切,也绝不放弃。你们等着吧,我莫尘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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