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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梅沢那年在讀國一,還是日本棋院東京本部的一名院生,隸屬A組,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成為職業棋手。因為父親的關係,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於喜好還是強迫就下起了棋。一直到現在,父親門下的那些職業棋手也經常同她對弈。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式,但是大範圍還是脫不了父親的影響,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鑒於自己院生的身份,她在學校不能隨心所欲地同社團參加校際比賽。不過之前圍棋部的部長請她下過指導棋,他們的水平是何樣她心裡也就有數了──是無法讓她認真下棋的那一類。入學之前曾聽說筑駒中學部的圍棋部有全國大會三連霸的歷史,所以一直以為他們的水平和院生的D組、甚至是C組應該相差不多,但現在看來,也就是E組或偏下的能力。
夏休期間百無聊賴,父親門下的山下七段認識的朋友在煙火大會的會場舉辦了小規模的棋賽,去年是將棋,今年改成了圍棋,上一次研習會時問茜要不要去,她歪頭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其實下下棋的話可能會避過煙火祭結束之後洶湧著擠向附近地鐵站和公車站的人海,倒是一件好事。何況,她也不覺得去那裡下棋的人能有多厲害,畢竟是業餘愛好者舉辦的,梅沢也只是抱著去玩的心裡準備著。
當日梅沢夫人幫梅沢茜穿戴好了浴衣便託人送她去了會場,但是場地太大,梅沢茜到了很久才看著地圖找到棋賽的地點,待她到的時候人們已經兩兩對局了。索性還有若干位在她之後才到的人,這就拼成了幾桌開始下棋。
對手是個四十餘歲的男性,在場的大部份人也都屬於這個年齡段及以上。據說有的也到了業餘七段的水平,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絕不是眼前這一位。梅沢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人手中的白扇上,似乎是日本棋院販賣的一類太骨扇,上面還印著藤沢秀行寫下的「大道無門」的字樣。餘光瞥到那人落了子,視線才回到棋盤上,因為實力差距過大,之後用了十餘分鐘就分出了勝負。再之後的幾個對手也是如此。說來女棋手應是和女棋手對局的,但對於業餘棋手來說,這並沒有什麼不公平。
正當她覺得有些乏味時,對面的座椅被拉開,抬頭看竟是個清秀俊朗的少年。
梅沢還在想原來這裡還有和她年紀相仿的孩子在,對方卻已經做出一副準備對弈的樣子了。自知不應再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她便也收拾好心情同對方下棋。
起初的定式倒是沒有驚豔之處,但越到中盤梅沢的心裡就越忐忑不安。後來又演變成對殺起來頗為兇險的征子,梅沢用擋,對方征吃;梅沢用大飛,對方用靠;梅沢用夾,對方則尖出作戰,絲毫不因她是女流就懈怠。直到最後梅沢輸于對方一目半。
複盤時對面的少年擺起老師的模樣為梅沢講解起來。不論是對局還是複盤,這少年給她的印象有點像她的父親。尤其是那種壓迫的感覺令人尤為熟悉。後來當少年根據姓氏猜到她是梅沢晉次的女兒時,對她笑了起來,他說「果然是名將的女兒,很厲害」。梅沢作為輸了的一方自是沒心情聽他的誇讚,但也禮節性地詢問了對方的姓名。
「赤司征十郎。」
少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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