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吸血鬼

作者:参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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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还是一成不变


      好在无论有多渴,是不会死的。只是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我拿起电话想打给家里,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工作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孤独,可是一旦我听见爸妈的声音,绝对会哭出来。这样他们就会担心,搞不好还会来看我,我诡异的行为举止一定会吓到他们吧。
      我只好放下电话。抱紧手里的小圆等身抱枕。
      真的好渴。
      我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那种干渴和脱水的感觉不一样,是那种深入四肢百骸的焦灼感,好像每个细胞都软化掉了,完全提不起力气。
      这次我拉开冰箱冷冻室的门,看着一只被冻得邦邦硬的牛排。
      记得以前看夜访吸血鬼的时候,里面说吸血鬼喝死物的血是会死的。
      死不死反正也没差吧,只要不再这么渴,我怎么都行。只可惜天朝的肉都是放过血的。
      决心是下了,但是对着一块生肉怎么也下不去口。
      因为冻得太硬,也没什么“特别的香味”激起我的食欲。
      我只好把肉丢进开水,继续满屋子转圈。
      后来我就闻到了血的味道。
      即使是现在,我并不饥饿,也没有讨厌的阳光照射着我,我也不能妥善的形容变成吸血鬼之后第一次闻到血的感觉。
      我扑倒水池边,几乎把装着热水的容器撞翻,之后的一切其实我没有什么印象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手上都沾满了碎肉和腐败的血迹。
      我靠着流理台呆了一会,力气有一点点回来了,而我觉得我大概不会死。也就是说,传说死物的血能够杀死吸血鬼是不对的。
      可是即使是那时候,我也不能相信自己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怪物。

      怎么说呢,有的时候我蛮庆幸自己是一个宅男的。
      不要小瞧了宅男的抗击打能力,为了尽量长时间不出房间,我冰箱里的食物储备非常可观。而且仔细想想那些动画片桥段,变成吸血鬼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还满足了初中二年级时候的幻想。于是,我以一种奇异的能力接受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现实。
      适应了以后,生活无可避免的又开始走上了无聊的轨道。
      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星期,吃光了冰箱里的肉之后,我接到了工作的便利店老板的咆哮电话。
      之前我觉得生无可恋,所以一份夜班的工作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可是事实证明成为吸血鬼以后我的性格并没有变得强硬,听着老板的训斥我居然还是害怕,加上我也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所以到了晚上,我感觉窗户玻璃不再令人难以忍受的发烫的时候,便收拾收拾出了门。
      好吧,这下上班不用坐地铁,随便走走就到了还是不错的。
      我那时候,完全没有作为异种要隐藏自身诡异能力的觉悟。
      工作在一家比7-11大比沃尔玛小的24小时便利店里,从码货到收银都是我一个人,好在夜里客人并不多,我还有空余时间可是坐在柜台里面翻漫画书。更好的是能够随时看到最新的漫画周刊,有的时候店里和animate那边有合作的时候,还能拿到印着喜欢的动漫角色的果汁等等。
      老板是个比我还神秘的中年女人,长得倒是很漂亮,正式职业不详。店里大多员工都没有见过她,有的时候她会突然出现在店里装成一般的顾客,想一些馊点子来试验员工的反映能力和态度等等。所以常常有员工摸不着头脑地被辞退。
      至于我,拜托,她那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好吗?作为阅片无数的宅男,我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识别各种恶趣味的变态,她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几次试验我都轻松通过,老板便纡尊降贵地请我喝了杯咖啡,享受我装出来的震惊和仰慕。
      事实上老板是个很简单的人,只要找准点,拍拍马屁,她就会变得非常好相处。
      比如这次,我站在她面前让她痛痛快快地骂一顿,等她气消了,就轻描淡写的表示在过去的这一星期,我被人袭击只得躺在家里的惨状,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她,是因为怕她会担心。
      “而且,我已经告诉小青我生病了要他代班……”
      老板的表情果然松动了,我不担心她会去找小青证实这件事,因为小青刚刚在一次测试中暴露了自己轻浮不可靠的性格,其实马上就要被辞退了。
      我抓紧时间,跟她聊了聊我对店里某些事物的改进建议,看她装模作样的点头,其实根本不晓得我在说什么。然后又称赞了她新买的唇膏,于是她愉快地放过了我。

      那是我俩正站在仓库里,老板转身的时候蹭到了一个货架,上面的罐头箱子本来就堆得太高,这下摇摇欲坠就要倒下来。
      其实那个速度是很快的,但是在我眼里却很慢。那是我离开她大概五六米,就赶紧冲过去托住了很沉的箱子。
      老板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对她来说我几乎是瞬移过来的,好在她之前背对着我,只是觉得怎么一回头我就贴着她站着了。
      “啊,谢谢。”老板惊魂未定地看着我一只手托着那个平时要两个人抬的罐头箱。
      我将箱子摆回原位,拍了拍手上的灰:“好在这是个空箱子,不然真是可怕呐。就像我之前说的,咱们的货仓真的需要扩大……再加一些架子才行。”
      “是哦。”老板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箱子,不过还是懒得检查,点点头就走掉了。

      好像一切都变得得心应手了,我哼着歌开始码货。
      这个工作很繁琐,就是要看看哪些快要过期就丢到折扣架子上,再摆上新货,贴上价签。有的时候看久了生产日期,那些印得本来就很轻得数字开始变成歪歪扭扭的蛇一样,越来越难看清楚。
      但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消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哪些已经过期了。
      我就这么一边哼着恋爱循环,一边飞速干这活儿,走到冷藏柜的时候,我突然站住了。
      那种奇异的香味又抓住了我。
      该死,忘记了这个死穴。
      我想赶紧离那里远一点算了,可是脚却像生根了似的拔不起来。
      其实那时候我完全不了解吸血鬼的一般状态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脑袋又清明身手又敏捷,但那个状态其实已经是吸血鬼极度虚弱的时候了。
      我一直没有吸血,只是吃了些带血的生肉,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那个状态再持续的话,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其他吸血鬼袭击。
      但是这些,我都统统不知道。

      这些本来是实施初拥的吸血鬼应该来教导的,但是我的导师因为强行初拥已经死掉的人,现在正在棺材里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我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里。
      我原地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忍不住诱惑拉开了冷藏柜的门,拿出一个被封塑的生猪肝,这种平时看了会忍不住作呕的东西,现在看上去却十足诱惑。
      不会被路人看到吧,我不放心地打量了玻璃门那边一眼,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有两个流浪汉似的人站在玻璃门外面,双手贴着玻璃表面,正直愣愣地看着我。
      他们的状态一看就完全不正常,那双眼睛泛着红色的光,就像是很久没能碰毒品的瘾君子。我被那视线逼得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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