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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珠两箱,翡翠手镯一对……”院子里太监阴阳怪气地念着手中的册子。这些都是陈国送来的聘礼,洛煕看着一院子的金银珠宝,心想她答应和亲不过几日陈国便送来聘礼,想毕是早早对这门亲事胸有成竹了。
母后宫里宫女来传让洛煕去一趟,玉儿赶紧进屋拿了个手炉给洛煕,公主自幼便怕冷,若是到了北方的陈国冬天怕是要更小心些了。
洛煕进去母后宫中时,衣着华丽的美妇人正侧躺在塌上,见她进来忙招手让她过去。“咳咳,熙儿你来了。”
“母后,您吃过药了么?”洛煕见母后一直咳嗽,担心地看着她。
“不碍事,我自己的病我知道,早就没几天活头了,就是舍不得你和你父王……”
“母后……”
王后轻轻抚着洛煕的头发,道:“现在好了,你要出嫁了,母后不怕没有人照顾熙儿了,咳咳。”说罢,示意宫女拿来一样东西。
“母后,这是…金丝羽裳?”洛煕看着宫女手中绝美的衣服道。金丝羽裳是无数洁白的羽毛由金线连缀而成,传说天下共有两件,价值连城。
“没错,今天我把它送给你。”母后道。当年母后身着金丝羽裳做倾城舞,父王当即将母后带回宫中封为皇后,她明白金丝羽裳对母后的意义。
“不行母后,熙儿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你收着,母后自知大限将至,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幼时便会跳倾城舞,若是穿上这金丝羽裳跳定会颠倒众生,可惜不知今生还能不能看到…”
“母后,熙儿这就跳给你看。”说罢洛煕换上金丝羽裳,在王后塌前起舞,王后仿佛又看到那年桃花深处的少女轻灵的舞步,太像了,她们太像了……
“母后,你怎么了?”洛煕一曲毕见母后目光忧伤,若有所思。
王后擦去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笑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你回去吧,我有些倦了。”王后说道。
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背影,王后叹了口气,她对不起那个人,一直到今天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熙儿如今嫁去陈国或许是天意吧。
半月后,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陈国国都,一时万人空巷,百姓纷纷上街想一睹洛翊国公主的风姿,传说是难得的美人。洛煕坐在诺大的车厢里昏昏欲睡,为了在吉日赶到,他们已经没日没夜的赶了好几天。头上的凤冠压的她脖子酸疼。
马车在宫门停下,洛煕被宫女扶下,又上了一辆步撵向皇宫深处行去,身后宫门复关上发出沉重吱呀声。
他们在一座大殿前停下,早有太监预备好,见她一来便通知大典开始。她踏上台阶一步步向高台走去,正中间那抹明黄就是她的夫君么?陈国皇帝南宫勛,仅仅在位四年就将疆域扩大五倍,成为第一大国,更重要的是,他不过二十一岁。
很久以前他对于她说是传说,而现在是真实存在她的生命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已有皇后,所以众人都以为洛煕会被封为贵妃,最差也是妃,没想到只是封了嫔,赐号如。
最镇静的莫过于洛煕,语气平静地谢了恩,举止大方得体,连一些刁钻的老臣都对这位如嫔娘娘赞叹不已。
夜,洛煕坐在喜床边,一天繁琐礼节过后现在还要苦等皇上,她突然很希望皇上最好不要来了,她好想现在就倒下大睡。
门被推开,听见宫女道:“参见皇上。”
因为隔着喜帕看不见来人的脸,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身边的床塌凹陷,皇上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
室内一时十分安静,沉默了半晌皇上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怪朕给你位分太低?”
“皇上,您还没有掀嫔妾的喜帕。”洛煕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
喜帕被人一把掀起,丢到一边,洛煕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凌厉的眉,眼中透露着威严,嘴微抿着,本是俊美的脸偏偏让人不敢直视,洛煕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
皇上语带笑意道:“朕合你意已经掀了盖头,那现在如嫔可还有什么要求?”
他一点点靠近,从小到大还没有男子靠的这么近,洛煕强作平静道:“嫔妾没有。”但紧握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皇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你很紧张?还是不愿意朕碰你?”
“嫔妾不敢。”
“呵,那就是想让朕碰你了?”皇上眼中笑意更盛。
“我…”洛煕只觉得脸上如火烧般。
皇上突然站起脱下外衣,边脱边说:“不逗你了,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朕不会碰你的。”说罢躺到床里侧,又回头道,“你打算坐一晚么?”
洛煕口中答应着,也脱掉外衣,摘下凤冠,躺下。身边传来男子熟睡的呼吸声,洛煕也觉得疲累不堪,很快入睡。
那晚过后,皇上夜夜来她这里过夜,外人只道是她恩宠不断,而实情却只有她和皇上知道。洛煕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的时候总觉得很安心,她知道只要她不同意他一定不会碰她,只是这份肯定她倒是不知从何而来。
这天用过午膳皇上还没来,按理说他在午膳前就该过来了。玉儿问道:“公主可要奴婢去问问皇上何时来?”
“不用了。”其实他在两人也是各干各的,皇上批奏折,她看书,有时皇上会心血来潮和她下两盘棋。
洛煕放下书,透着窗纱看外面,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玉儿为她披上斗篷,又戴了手套,捂得严严实实,洛煕笑道:“这是要包粽子了。”
玉儿自己也笑了,道:“奴婢这不是怕公主冻着么,公主怕冷,这南方又比不得咱们洛翊…”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了嘴。
“没事,走吧。”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抬眼望去铺天盖地的银白色,小时候总是嚷着父王要看雪,如今这满世界的雪却看的眼睛生疼,用手用力地揉,竟是湿润一片。
“公主,奴婢听说雪看多了会得雪盲症,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玉儿提醒到。
“算了,不逛了,回宫吧。”洛煕道。
回到宫中,宫女抱来两个火炉,洛煕凑到火炉旁烤着有些冻僵的手。
这时外面的人报琦贵人来了,琦贵人与洛煕同住菁华宫,但前些日子一直没有碰面。
“快请进来。”洛煕道。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没错就是女孩,看她还没发育的样子应该不过十二三,或是更小。见到洛煕,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稚嫩的声音道:“给如嫔娘娘请安。”
洛煕忙将她扶起,生怕磕到碰到这个小娃娃。
“不用叫我娘娘,叫我姐姐就好。”洛煕笑道。琦贵人本还怕她像其他宫的娘娘那样凶,所以从进来到现在都很小心,但看着她善意的笑,便放松许多。
两个人很快聊的欢畅,琦贵人的父亲是太后远亲,太后喜欢这个远方侄女喜欢的紧便接到宫里封了贵人,但是皇上不过将她当做妹妹宠爱,从未碰过,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只有禽兽才会做出那种事吧。
两人聊到天黑本想留琦贵人吃晚饭,但皇上那边差人说一会儿要来用晚膳,只好作罢。
饭菜刚摆好皇上便到了,洛煕暗想:他倒是会赶时间。
外面正下着大雪,皇上进来时身上披着厚厚一层雪,屋里热便化成水衣衫湿透。洛煕上前要他把衣服脱下,免得染风寒,又吩咐宫女去取干衣服来。
脱着脱着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皇上邪邪一笑道:“如嫔这么主动,朕怎好拒绝呢?”说罢作势将洛煕搂入怀中,头靠在她肩膀处,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你也湿了。”洛煕脸上一红,猛地将他推开,却发现他那句话真正的含义,他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抱她现在她也湿透了!可恶!
皇上看着她气的不轻却无法发作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大笑竟岔气了,扶着桌子哭笑不得。
洛煕上前故作关心道:“皇上~你没事吧,快让嫔妾看看是不是受了内伤啊?”让你笑,遭报应了吧。
宫女送来干衣服,皇上又吩咐送来热水。
“如嫔,不如我们一起沐浴?”洗澡前还不忘调侃她一下,可恶。洛煕愤愤地坐下开始解决桌子上的菜,折腾半天都饿了。
“没几天就是新年了,可有什么想要的?”许久屏风内侧正在沐浴的皇上道。
“谢皇上美意,这宫里什么都有,嫔妾什么都不要。”洛煕还是挺感动的,毕竟在这举目无亲的宫廷中,还有人惦念着她。以前在洛翊每年过年她总是缠着父王要这个要那个,现在倒是怀念的紧。
皇上此时从屏风内走出,着银白色便服,第一次看他穿除了黄色以外的衣服,气质丝毫不减。皇上道:“你倒是会为我省钱,怕我养不起你么?这普天之下若我都养不起你,那便没人能养的起你了。不过我想起来了,你倒是真缺一样东西。”
“什么?”
皇上凑过来就着她的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送入嘴里,缓缓道:“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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