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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你是鬼？”
“唔，是啊。”女鬼歪歪头，“但也不算是。”
“鬼还分正宗货跟山寨货的吗？”
少年看着面前身影朦胧的红衣女鬼，一脸困惑。
“啊啊，你很烦啊！小鬼！”
“我才不叫小鬼。我有名字，我叫颜路。”
女鬼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少年，忍不住大笑出声。她伸手搅乱少年的头发，直到少年的头发变成鸟窝才满意收手。
“小毛头就别学大人正经的样子啦！多笑笑才不会显老哦！”
颜路抬手将头发略微整理一下——反正不可能弄回原来的模样了。他注视这面前笑得灿烂的红衣女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要救我呢？”
五分钟前他在泡澡，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按在水里——不弄死他不罢休似的。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这个红衣女鬼将他拉出浴缸。
然后他看到了恶心的一幕，那红衣女鬼将手中不断挣扎嘶吼的白雾像撕开棉花糖般撕开，再吞进肚子里。整个过程中，那团白雾都在不停地凄烈嘶吼，诅咒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救了他。颜路一瞬间判断出前因后果。
“我？我叫大司命。至于为什么要救你嘛，因为我快要功德圆满，需要吞噬一些恶鬼做些好事来投胎转世啊。刚好路过看见一个未成形的小镜鬼要淹死你，就顺手救你咯。”
“大司命么？”
颜路笑了笑，“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没什么了。各取所需罢了。”
颜路耸耸肩，“那我还真的谢谢这个‘各取所需’，不然，我就要和你一样了。”
大司命挑挑眉，撇了撇嘴。她仔细打量颜路的面部表情，慢慢移开了视线。
“你穿好衣服吧。我走了。”
大司命满不在乎地说道。随即转过身，准备离开之际，远处响起沉闷的号角声。
一人一鬼愣住。
号角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颜路默默听着那声音——虽说那声音十分沉闷，但给人的的感觉却是包含着欢欣期待。
“······那是什么声音？”
颜路一边从浴缸中站起来，随意地披上浴袍——反正大司命看不见，一边问从声音响起便一直沉默的大司命。
“百鬼夜行开始的号角声。”
大司命回答后，穿墙离开浴室。颜路慌乱地打开浴室门，唤住了准备离开的大司命。
“百鬼夜行······是怎么样的？”
颜路弱弱地发问，他已经准备好大司命不回答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了。
大司命看着面现犹豫的少年，轻笑起来，她已经知道少年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她用一种戏虐的口吻反问少年——
“你想去？我可保护不了你的安危。”
颜路的脸庞染上一抹绯红，虽然刚刚差点命丧镜鬼之手，明知有些鬼怪不会像大司命这般好心——或许是刚好各取所需，但他却对大司命口中的【百鬼夜行】十分感兴趣。这就是所谓的明知山中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心情吧。
“恩。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你还真是不要命。”
大司命叹出一抹诡异叹息。
“那么就去换衣服吧！我只等你一分钟。”
当大司命和颜路出现在百鬼夜行的入口时，百鬼夜行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师妹。”
大司命对着站在入口的紫发女子打了声招呼。紫发女子亦对她点点头，不发一言地观察了大司命一会，确定大司命身上无伤之后，才将视线投向大司命身边的少年。与她相处多时的大司命看出来她的困惑，嘴角勾起一抹笑，对自家爱操心的师妹解释道。
“这是我刚刚救下的少年。他对百鬼夜行十分感兴趣，所以我带他来看看。对了，有什么法术可以掩去他的人气吗？”
紫发女子先是怔了怔，然后点点头，抬起手，食指在少年光洁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颜路好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大司命拍开他的手。
“别乱碰。”
紫发女子亦是赞同的点点头。
“跟着我们怎么样？”
大司命故意大声地问自家师妹，以她的眼力，已经发现了跟在自家师妹不远处的男子。果然，男子一直挂在脸上的痞笑立刻变成可怜兮兮的表情。
[不了。盗跖约了我。师姐，玩的愉快。]
紫发女子的手在空中轻轻一划，空中便浮现出文字。
“喔······”
颜路发出惊奇的感叹，“好厉害······”
大司命乜了颜路一眼，“少见多怪。师妹，自己小心一点。”
说罢，便拉着颜路，开始了百鬼夜行。
说起百鬼夜行，一般人都会想起各种鬼怪出来祸害人间。其实不然，所谓的百鬼夜行，只是一堆鬼怪聚集在一起开宴会罢了——就像人间的庙会一样。
至于为什么有传言说在百鬼夜行时有鬼怪祸害人间，就算是鬼怪，都有喝醉酒，打赌会输的时候嘛~
“你想说的是其实鬼怪是好人？”
颜路听完大司命的【百鬼夜行·介绍】，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人类有分好坏，鬼怪也有分好坏的。”
大司命走到一个摊位前，“哟。墨玉。”
“呵呵，原来是大司命啊！看你的气场，你已经功德圆满了吧？”
卖面具兼擅长伪装的墨玉麒麟微笑道。
“是啊，等我参加完这次百鬼夜行，就要转世投胎了。”
“哈哈，还真是快啊！来，这两个面具送给你们！”
“谢谢啦。”
大司命毫不客气地接过墨玉麒麟的面具，将其中一个扣在颜路的脸上，“呵，少年，很合适你呢！”
颜路在摊位的镜子中看见面具的样子——洁白的微笑长角面具。很简约，也很合颜路的审美观。他轻轻一笑，抬手将面具斜斜地扣在头上，对着墨玉麒麟说了声谢谢。
大司命见他不出声反对这面具，也将自己的面具扣在脸上。
大司命带着颜路来到雪女的摊位。
“雪女，来两杯雪水。”
就在大司命跟雪女说家常的时候，颜路却被对面的书摊吸引住了。
大司命终于从啰里啰嗦的雪女手中拿到了雪女最拿手的雪水，一转身，却发现少年不见了踪影。
她举目张望，终于发现少年的踪影。
“哇！！！”
颜路冷不防地被大司命“袭击”，慌乱之中差点将手中的书扔出去。
“这是什么啊······”
颜路抱歉地对摊主笑了笑，放下书，接过大司命“袭击”自己脸颊的东西——一杯冰水。
“这可是雪女最拿手的也是最好喝的雪水。”
“说明是雪女嘛，最拿手的自然就是雪水啊，要是她最拿手的是炭烧生蚝才让人觉得很诡异吧！”
颜路吐槽。
“切！”
大司命瞄了瞄颜路刚刚看的书，“你对这些书感兴趣啊？”
“对啊，可惜我没有鬼怪用的钱币啊。”颜路无奈地笑道，“刚刚我问过了，摊主说只收鬼怪的钱币。”
大司命冷笑。
“直接报上我的名字就好了。”大司命对颜路说，“我不在你身边时，要是想买东西，只要告诉摊主我的名字，摊主就知道怎么做。”
“你的名字很好用吗？”
“死亡使者之一大司命的名字谁不知啊。”大司命还是冷笑，“他们会将账单送到我府邸的。到时我折算成人间用的钱币，你还给我便是。”
“你不是要转世投胎了吗？”
颜路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着道不明的情绪，有点苦涩，酸酸的。
“我是鬼圣东皇太一殿下的弟子。”大司命看了他一眼，“无论转世投胎多少次，我的灵魂依旧是东皇太一殿下的弟子。按照你们人间的说法，我应该是永世鬼修灵魂不灭。”
颜路歪歪头，“你算是，什么级别的？”
“鬼帝吧？”大司命不怎么确定，“反正对于我来说没差。”
颜路沉默。
“为什么要讲这么诡异的话题啊。”大司命有些不耐烦，“走了，继续逛。”
之后两人逛遍了每个摊位，大司命没买什么东西，颜路倒是买了不少——反正他家有钱。
其中大司命带着颜路认识了不少鬼怪——琴妖高渐离，剑鬼盖聂与卫庄，鸟灵白凤，蛇女赤练等等。
白昼渐渐来临，百鬼夜行也渐渐进入尾声。大司命拉着颜路爬到一处山丘上看日出——看完日出，大司命就要转世投胎了。
“你还会记得我吗？”
颜路有些不舍，他转头看着身边艳美的女鬼，问道。
“唔······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颜路眯起眼睛，大司命微笑着，指了指天，“天道在看着呢。”
“诶？”
“无论是人，是鬼，都无法逃脱天道的控制。这些，说给你听也不懂啦。你还是小孩子。”
大司命语气中夹着些许的宠溺。颜路愣了愣，撇撇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大司命大笑出声。
“我想让你记住我。”
颜路沉闷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
“·····唔，那交换自己的东西就好了。”
大司命利落地从脖子上拿下自己携带多年的玉佩，“给。下次见到我，给我看，我就能会记起你了。”
颜路有些诧异地接过，“没关系的吗？天道不会惩罚的吗？”
“天道不会理会这种小事的。”
颜路也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这是我祖传的，送你。”
当大司命接过颜路的玉佩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日光。
大司命微笑地看着太阳缓慢的从东方升起，而颜路则沉默地看着大司命的身影慢慢变透明。
太阳挂空时，大司命的身影已是朦朦胧胧，若不仔细看着，便是无法察觉。
“再见了。颜路。”
“再见了。大司命。”
直到大司命快要消失时，颜路才慢慢说出最后一句话——
“大司命，那玉佩是要给我媳妇的。你接受了，你就是我媳妇了。”
“颜路！！你竟敢耍我！！！”
=======若干年后=======
一个小孩横穿马路。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条马路。
车上的司机立刻走下来，关心地问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小孩的女子，“你没事吧？”
“没事。”女子抬起头，扬起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
男子愣了愣，脸上恢复了以往温润的笑颜，“请问小姐芳名？”
“你不是知道的吗？小鬼？”
“媳妇，为夫早已成年了。”
“滚！谁是你媳妇！”
“你不是接受了我的祖传玉佩吗？”男子笑的春风满面。
“混蛋······”女子咬牙切齿。
“阿司，再带我逛一次百鬼夜行吧。”男子将女子拉起来，紧紧地抱着，“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对你说，大司命，颜路很爱你。”
“原谅你好了。”
男子怀中女子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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