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啊

　　柳文轩发火了，他V字领的蓝灰宽横条毛衣，双手插在普蓝色长裤口袋里，看着柳贝贝一言不发。身后的柳宇轩懒懒地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柳文轩真的发火了，不理睬柳贝贝的赔笑，他垂下眼帘，转身就走。
　　柳宇轩一推鼻梁上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姑娘，知道回来了啊？还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吗？”
　　“不叫姐姐你会怎样啊？”柳贝贝在文轩面前有些心虚，但还治不了宇轩？笑话！白混了！
　　柳宇轩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重点不在我这里，你该好好想想，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这次你没那么容易过关。柳文轩这次真的火大了。”
　　林睿坐在车里，刚驶入福利院时，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某座城堡，宏伟的正殿，后殿，两侧的耳房，宽阔的广场上巨大的喷泉，古树，森茂的花园设计得错落别致，蜿蜒的回廊，木架上爬满了紫藤花的藤蔓。
　　目及可见的整个古堡群的后山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森林，所以整座古堡都隐匿在这座森林中。嗬，是哪个慈善家有这种大手笔？如果说是政府机构的慈善院，那么它靠什么维持这巨大的开销？
　　他发现自己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他推开车门，站到广场上，仔细地打量着这块背山的福地。刚才眼前的那两个少年都是学院派的服饰，铁观音福利院？！他看着铁大门上悬挂的书法大字，真有些哑然失笑，院长莫不是喜欢铁观音茶到疯魔了？
　　看着眼前的墨冉和丫头被堵在门口，他再度惊愕，小年夜回来他们都生这么大气，如果不回来岂不是要被大卸八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丫头的救命恩人了呢！他挺了挺腰板。
　　他走到柳贝贝身边，“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明天我再过来。”这么一座古建筑在这个喧哗世俗的城市里已是骇人惊俗了，更不用说古堡中的人了，亦是绝非泛泛之辈。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睿发动车子，驶出了广场。
　　柳贝贝跟着柳文轩走进正殿，自觉理屈的她奔到柳文轩面前，赔笑道：“文轩文轩，好文轩，你看我不是来了吗？我不回来能去哪里呢？”
　　柳宇轩呵呵一笑，“也就文轩治得了你，那就从你何以辞了夏尔的工作开始说起吧。”
　　柳贝贝急道：“没有辞职，只是年终放假。”
　　“为什么连房子也退租了？”柳文轩终于开口问道，“还和他住一起？”
　　“等他适应娱乐圈后，我就回夏尔，你知道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再说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复杂。就当做回善事啊。”柳贝贝解下围巾，“还是家里舒服。”
　　柳文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手机掉了，难道就不记得打个电话回来？眼睛怎么红了？”
　　“有吗？哦，出去看灯回来晚了睡得少了吧。”柳贝贝心内补充道，几天前。
　　“怕冷还出去玩？”柳文轩道，余光扫到身后一身黑色大衣的墨冉，不悦道：“喜欢他吗？”
　　柳贝贝失笑，“怎么可能？人长得太漂亮了，光这个还不算，脾气又坏得要死，好像全世界都要听他奴役似的，性格也奇怪得很，前一刻还阳光灿烂，后一刻就电闪雷鸣了。”
　　“那就不要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放心你。”柳文轩说道，“他的身份不明，总是不安全的。”
　　说的也是啊，只是自己为何不能离开他？不知道啊！似乎不是自己不能离开他，而是他总是和她在一起。
　　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柳贝贝一惊，看向身后的墨冉，“他现在和孤儿一样啊，很可怜的。”
　　“柳贝贝，你狡辩！”柳宇轩拍拍她的肩膀，“滥用你的同情心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贝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回到柳文轩身上，“你打电话去夏尔了？”
　　柳文轩牵着她的手走进起居室，柳宇轩代替他回答道：“不是打电话，打不通你的手机，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天天去夏尔守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你，无奈你连三利路的房子都退了，只能去夏尔守着，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柳贝贝回握文轩的手，内疚地说道：“文轩，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知道了，行了，坐吧。我倒杯水给你。”柳文轩的目光停留在柳贝贝头顶上的紫色蝴蝶发夹后，表情柔和起来，笑意淡淡泛起。
　　柳贝贝也一笑，乖乖点头，让开一些，墨冉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手臂伸展，搭在沙发背上，将柳贝贝完全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柳宇轩捡起一旁的书，冷笑道：“雨过天晴，冰释前嫌了？柳贝贝，你可真天才。”
　　“你挑拨离间吧，会遭雷劈的。”她剥开开心果，不去看他。
　　柳宇轩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有点良心，文轩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倒好，吃好玩好，就不知道报个平安吗？再不回来，他铁定会报警的。”
　　这么严重啊？她看着走近的柳文轩，接过绿茶杯，“文轩，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哼……”柳文轩的视线扫过墨冉搭在沙发上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在柳贝贝的对面坐下，“他进娱乐圈，自有经纪人安排所有事务，你只喜欢做糕点，在他身边能帮什么忙？赶紧学好法语才是正事，是不是？”
　　柳贝贝听言，浅饮一口热茶，眨了眨眼睛，心下赞同，不自觉地“嗯”出声。
　　柳宇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文轩，看看她虚长你几岁，那脑袋完全就是一榆木疙瘩。”
　　柳贝贝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我自己要做的事吗？”
　　柳宇轩嘻嘻一笑，问道：“你要做什么事啊？说来听听。不会是继续要和他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吧？你不愿意，他还能强迫你不成吗？”
　　柳文轩也嘴角扬起，露出笑意。
　　墨冉依旧散散地坐在她身边，不咸不淡地注意着柳贝贝的一颦一笑，仿佛除了眼中的柳贝贝，其他皆是空无。对于对面兄弟俩的一搭一档并不能引起他一丝情绪的波动。
　　墨冉低头浅笑，忽然说道：“她是我的。”
　　柳贝贝愣住，端着杯子横在半空中。柳文轩霍然站起，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墨冉，“狂妄，凭你？柳贝贝，过来。”
　　一看好不容易哄开心的柳文轩又被堪堪激起怒气，柳贝贝慌忙站起来去拉柳文轩的手，解释道：“你别生气，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他一直这样自以为是，自我中心的。暴君脾气，标准的暴君脾气。怎能和你比呢？对不对？”
　　他任她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忍下笑意，冷着声音道：“那你还不过来？”
　　“好了好了，今天都已经小年夜了，去帮忙布置吧，你音信全无让我们都无心做事，这会还不将功补过？”柳宇轩适时打岔道，眼明手快地将柳贝贝拖走，“门口的灯笼还没挂上，大厅里的中国结，彩带也没挂，就等你来干活，你倒好，还在这里磨叽，都休长假了，还没休息好啊？干活去干活去——”一路唠叨着走出了起居室。
　　起居室内忽然只剩下柳文轩和墨冉，两人对视了一番，然后柳文轩跟着走了出去，墨冉慢慢地站起身，也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忍着外面的严寒，柳贝贝拿着巨大的灯笼，仰头看着爬在梯子上的柳宇轩，守在梯子下递灯笼，一番忙绿之后，大红灯笼悬挂在冰冷的黑色铁门上，喜庆之气立即显现出来。寒风吹过，一排灯笼齐齐晃了晃，垂下的红色流苏飘荡起来，给阴冷的冬日平添了几分暖意。
　　搓着手，跺着脚冲进屋内，柳宇轩将热水袋递到她手里，“没见过这么怕冷的，给你。”
　　“恩——”她双手捂着热水袋，热情一时被调动起来，“赶紧去大厅吧，我怕那些小家伙们给阿姨捣乱。”
　　远远地就听到客厅里人声鼎沸，她推门进去，果然是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帮忙地，捣乱的，嬉笑打闹的……挤满了一屋子。
　　“贝贝姐姐——”眼尖的月月发现了柳贝贝，大叫一声的同时朝她冲了过来。这一喊，同龄的孩子们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四面八方地朝她冲来。
　　柳贝贝眉开眼笑地张开双臂，抱住了两个小家伙，不过其他的小家伙前赴后继地将她扑倒在地，幸好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大笑着躺在孩子堆里，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月月和清清依旧窝在她身上，她捏捏她们的鼻子，刚想说话，就被清清抢了先。
　　她奶声奶气地说道：“贝贝姐姐，都要过年了，你怎么今天才来啊？阿姨们都忙坏了，晓东晓南他们总在捣乱，你看，彩带又掉下来了。”
　　“那你有没有乖乖的？”柳贝贝亲了亲她胖嘟嘟的小脸问道。
　　扎着两只小辫的清清昂着小脑袋说道：“我很乖，贝贝你看，那些气球是我吹的哦。”她指着一堆饰品中的气球说道。
　　“恩——真乖！”
　　“柳贝贝，你可不乖哦。文轩出去老是找不着你，每天都回来很晚，脸也变黑黑的。像这样——”十岁的晓北双手环胸，整一个小大人模样，他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柳文轩和墨冉，“真不敢相信，柳文轩就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晓西走上来，故作惊讶，“贝贝，你怎么老是带着他？就因为他长得比文轩哥漂亮？哦——柳贝贝，你可真肤浅。”
　　晓东上前朝他脑袋拍了拍，晓西立即醒悟，“我不是说文轩哥不帅，我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像女人一样漂亮，哦，我不是说他长得比柳贝贝漂亮，哦，我到底要说什么？”
　　“文轩哥，柳贝贝找着了？！果然是只要功夫深，挖地三尺就能找到柳贝贝。”晓南连忙凑进来说道，顺便一把将连自己都说绕进去的晓西推开。
　　这四个活宝！柳宇轩一把拎起其中一个，“干活去，过来打下手！”
　　四个十岁左右的小家伙立即乖乖地跟着柳宇轩走了，柳贝贝艰难地站了起来，牵着她们的手，“现在，我们也开始干吧。你们继续把气球都吹好，来，我们把小灯笼都整理出来，晓东他们把彩带都连接好了，我们也不能落后，是不是？”她从整理箱里取出红灯笼和中国结，转过身，对一前一后走来的柳文轩和墨冉说道：“帮忙把中国结挂起来，好吗？”
　　柳文轩和墨冉同时上前，接过她手上的中国结，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两人的视线一对焦，都极其冷淡地移开，墨冉无所谓地松开手，柳文轩转身，拉过移动梯子，利落地踩上梯子。柳贝贝立即跟上来，自然地扶住梯子，仰着头，“文轩，挂那里，恩……往左一点，文轩好棒！”
　　柳文轩回过头，对上柳贝贝纯真的笑容，一如儿时。偷懒的她，总是将饰品挂满了全身，他爬在梯子上，一样一样取下，然后听着她的指挥，挂上弧形天花板，挂上巨型水晶灯，听着她围着梯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接过她递来的彩带结，将它挂上水晶灯，低下头看见柳贝贝扶着梯子，认真地看着他，他一笑，“好了，移过去吧。”
　　“文轩，我一定会回来的。”她和他一起搬着梯子，一边低声说道。
　　柳文轩一笑，随即隐去笑意，正色道：“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文轩并不看她，似乎还在生气中，于是声音稍大一些说道：“无论我在哪里，我一定会回来这里的。”
　　“恩。”他应道，梯子挡住了他掩不住的笑意。
　　她偷偷看他，只隐约看到文轩微翘的唇角，她问道：“文轩，你不生气了吧？”
　　两人放下梯子，文轩走到她身边，踩上梯子，微微低头俯视她，“没有第二次，否则我告诉院长。”
　　柳贝贝一惊，拉住他的脚，“院长不知道吧？千万别告诉他，我……我现在的情况。”
　　“现在知道怕了？柳贝贝，离开他，搬回来住。”他凝视微仰着头的柳贝贝说道。
　　“好。”她应道。
　　柳文轩笑了，直起身将彩带挂上墙上的壁灯上。
　　看着柳文轩和柳贝贝默契的配合，柳宇轩经过墨冉身边，轻飘飘地说道：“看来你还不了解柳贝贝。十五年的感情不是速食品，你说是不是？”
　　十五年？哼……墨冉站在大厅中，静静地看着柳贝贝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句低低的，却是那样果断的“好”直刺入他的耳膜，这个女人！他越发冷冽地盯着她。
　　他走向她，她仰着头看着柳文轩，一手扶着梯子，一手举着彩带头，一脸娇笑着说着什么。墨冉一步一步走近她，身边嘈杂的声音已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他的眼中只有柳贝贝和柳文轩相互谈笑的情景，整个人掉入冰窟般冰冷。
　　他一把抓住柳贝贝的手腕，一手掰过她的脸，冷声道：“回去！”
　　冰冷的触感让她眉头紧蹙，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她的动作更让墨冉火上浇油，他手上的力不受控制地加大，用力将柳贝贝拉到自己身边，“跟我回去！”
　　惊愕的柳贝贝看着墨冉冰冷的神情，被墨冉轻易地拉离梯子边，却忘了松开扶着梯子的手，人倒向墨冉的同时，梯子也随着柳贝贝倒下，而梯子上方的柳文轩身形一晃，随即单手一撑，从梯子上跃下。
　　墨冉随手将倒向自己的梯子挡开，梯子稀里哗啦地倒在地上，喧闹的大厅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们。
　　柳文轩单手撑在地板上，抬头凝视眼前的两人，微微皱眉。柳贝贝一惊，用力甩开墨冉的禁锢，跑到柳文轩面前蹲下，“文轩，你怎么样？脚受伤了吗？你能站起来吗？”
　　大厅内所有的孩子都站到柳文轩身边，死死地瞪着墨冉，一言不发。
　　柳文轩慢慢站起身，将柳贝贝拉到自己身后，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墨冉，“你想做什么？”
　　“带她离开这里。”墨冉边说边走近他们。
　　扎着羊角辫的晓晞忽然将手里的小灯笼用力砸到墨冉身上，“走开，不准你欺负贝贝姐姐。”
　　墨冉无视一屋子的人，依然若无其事地走向他的目标。眼见柳文轩身后的柳贝贝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她在害怕他！于是他眉角稍松，伸出手，“跟我回去。”
　　她的脚步微微移到柳文轩身后，不去看墨冉冷箭般的眼睛，微微摇头。柳文轩淡笑，“很明显这里没人欢迎你，现在，请便。”
　　大厅内布置得热闹而喜庆，新年好的音乐还回荡着，但所有的人都静待事态的发展。一时之间，大厅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咳咳——”柳宇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讪笑着走到剑拔弩张的两人当中，“文轩，来者是客，你我不是应该尽尽地主之谊？这地方又乱又杂的，会客室请这里走。”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眼睛透过镜片瞟了墨冉一眼。
　　墨冉的视线始终凝在柳贝贝身上，他单手一举，直接走向柳贝贝，柳文轩活动了一下脚腕，站在原地并不移动一分，他直视墨冉，却淡淡地说道：“贝贝，你说句话。”
　　墨冉已走到他们面前，柳贝贝微一抬头就见自己已在墨冉的阴影中，十七岁的柳文轩比之墨冉矮了半个半个头，于是她将文轩稍稍推开，“我不回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墨冉抬起眼的时候，冰冷肃穆的眼神让全场人为之一震，手挥下……柳贝贝愣住，完全不知道躲闪时，柳文轩的手紧紧握住墨冉的手，“你疯了？”
　　“他要抢贝贝姐姐回去，文轩哥哥，别跟他罗嗦，打啊！”晓东晓南他们立即喧哗起来。
　　晓北也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文轩哥，在我们的地盘上怕什么？打啊！我们都挺你！”
　　经过这几个小家伙这一打岔，柳宇轩轻笑，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才是地头蛇！”
　　柳贝贝道：“墨冉，你不喜欢这里，就……先回去吧。”
　　“回去？哪能啊？贝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儿就是除夕，这会让他回去一个人呆着，不是咱风格，文轩，你说是不是？”柳宇轩一手搭在柳贝贝肩上，一手搭在柳文轩肩上，笑吟吟地朝着墨冉道：“等过完年回去呗，又不是没住过这里？别让人说咱没待客之道。”
　　柳宇轩斜着眼看墨冉，想着大过年的热闹劲，想着文轩和贝贝浓情蜜意的……让他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让他知道知难而退。想着……他就笑开了，“没事没事，晓东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啊，清清月月乖啊，去看看年糕蒸好了没有。你们快去帮阿姨捡菜去，别围在这儿，去去——”他笑着轰走他们，然后压低声音：“大过年的别闹得太难看啊，别看上校慈眉善目的，真要发起火来大家都没戏唱了。”
　　柳文轩一笑，拉起柳贝贝的手，“走了，去准备明晚用的西点。”
　　“好好——我喜欢蛋糕，贝贝啊，哟——都在啊！”一脸白胡子的院长正笑着走进来，一见满屋子的孩子更是笑得欢，“这漂亮孩子也在啊？好好，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吃年夜饭啊。”他抬头看向墨冉，忽然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墨冉直直地说道：“不好。”视线却一直凝在柳贝贝身上。
　　他有些赌气的口气让柳贝贝哑然失笑，连忙对院长说道：“院长，你别听他瞎说，他身体好着呢，能走能跳能生气的……”看到墨冉越来越黑的脸，她声音越来越低，拉着文轩的手莫名地紧了紧。
　　她也知道自己生气？墨冉狠狠地瞪向她，“这里太热，我要出去散步。”
　　柳贝贝的脑袋缩了缩，选择故意忽视。
　　柳宇轩痞子般地走上前，“上校，我陪客人出去走走，顺便培养培养感情啊，你们别偷懒啊。”他向文轩使使眼色，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吧，这一走……哎……
　　一迈出门口，一股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柳宇轩缩了缩脖子，看向前面的墨冉，开什么国际玩笑？大冬天的，大过年的，陪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去吹西北风，他疯了才怪！
　　“出门向左，笔直往前就是后山，逛逛就好，千万别迷路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啊。”他搓搓手，返身进屋。

　　布置好室内装饰，又在厨房准备各种中西菜式，点心，和糕点，取出过年用的杯盘碗碟，浓重的大红色昭示着喜庆，柳贝贝环顾了热火朝天的厨房，开心地眯了眯眼睛，真不知道鹤发童心的院长从哪儿淘到这个款式的杯盘，也就新年的时候才适合用。
　　她揉着面团，指挥着孩子们将模具擦干净，看见文轩手里拿着纸巾，她自然地将脸凑上前，他擦掉她额头的细汗，“好了，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阿姨们会完成的。累半天了，洗手喝杯水，我弹琴给你听。”
　　“恩。”她点头，连忙洗手。她看看窗外，天色墨黑，这才发现时间已很晚了，不禁问道：“他散步回来了吗？”
　　“该回来了，要不要让人去找找？”
　　柳贝贝叼着松饼摇头，“不用，他散步向来喜欢一个人，也喜欢晚上散步，奇怪得很。他来这里也不是一两回了，放心，他方向感很好。恩——”她甩甩双手腕，“还真有些累了。”她捧起杯子，放到膝盖上的靠垫上，“文轩，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柳文轩坐在沙发扶手上，将吉他抱起，拨了几根弦，“想什么呢？最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柳贝贝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耳边柳文轩的吉他声响起，伴随着他淡淡的嗓音唱和着。
　　“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就回来住。有事就找宇轩，他会帮你搞定难题的。”他从架上取下一个方盒递给柳贝贝，微微一笑：“新年礼物。号码还是原来的不变。”
　　“不用，我又用不着这个，再说我能有什么事？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个？”她接过，却仰着头问他。
　　他一笑，“写曲子的稿费，看看喜不喜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柳贝贝打开盒子，是自己喜欢的奶白色，翻盖手机，茶晶的手机吊坠，她一连点头，倩笑连连，“谢谢文轩。”
　　柳文轩一笑，“好了，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恩。”她站起，“你也早点睡。晚安。”
　　“贝贝……”他叫道。
　　她回过头，“什么？”
　　柳文轩站起，淡淡一笑：“没什么，做个好梦。”
　　“哦。”她满怀欣喜地捧着手机盒走向房间。“你回来了。”她瞥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墨冉，心思全在手机上，脚步不停。
　　“晚安。”墨冉说道。
　　“恩，你也是。”柳贝贝忽然停下，转头去看墨冉，却见他已背道离去。咦？散步回来脾气一下子变好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过新年了，知道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了吧。恩——新年真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