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山海

　　过了一天最热的时段以后，康水乐叫上王氏一块去海边继续她们的脱贫大业。

　　经过吴二婶家的时候，吴二婶子叫住了王氏和康水乐。

　　“阿秀，水乐，你们今天去捕鱼吗？”

　　“去啊，我们现在就去。”王氏笑答。

　　“带上我家小梅吧，那天你送过来的鱼汤好鲜，你吴二叔和吴大哥都觉得好喝，想着小梅可以跟你们去捕点回来可以煮汤喝。”

　　“好的呀，回来我再上您家教你您怎样煮。”王氏也是个爽快人。王氏爽快，但不代表她傻，她知道康水乐是愿意教会村里人怎么吃海里的鱼。其实这鱼汤喝过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们不知道姜是什么，加上姜，鱼汤才会好喝一点。康水乐也愿意大家伙都用姜。

　　康水乐知道独食难肥，也明白自己藏着掖着会引起村里人的不满。他们家最近每天都上山下海的，看到的人不少。只是村里人比较淳朴，不会说会来偷窥或者打探什么。适当地让大家都有点甜头尝才是明智的。因此康水乐也和王氏商量过，谁问她们去海里干什么，都说捕鱼去了，也教她们怎么用姜来煮鱼或者蒸鱼。但其他的先一律不说。

　　“那敢情好，二婶子先多谢你们。小梅呐，快出来，你秀嫂子和乐嫂子要到海边去了。”
　　吴二婶子急忙唤还在柴房找竹篓的小梅。

　　“哎，来了。”小梅提着竹篓笑着走出柴房，并向王氏和康水乐问好。

　　和吴二婶子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带着小梅往海边走去。

　　小梅今年十三了，长得一张苹果脸，很是可爱。康水乐看着她那晒得黝黑又透露出健康的红晕的脸颊有点想大力掐过去，可又怕吓跑人家，只好忍着。

　　带着小梅到了海边，两人很有默契地只抓鱼，抓了约摸一竹篓子，就带着小梅回去了。小梅也不多话，一路康水乐问什么都乖巧地答了，看见她那乖巧劲，康水乐更喜欢她了。

　　看着穿过的树林里满地的松塔，康水乐这才想起她前几天拣的松塔被遗忘在了厨房的角落里了。今天回家她又有事做了。可以叫上蛋蛋，两人烤着玩，不过小孩子是不是不能玩火啊？

　　回到家放好东西，王氏过去教吴二婶子怎么煮鱼汤了。王氏就在昨天临时搭的小灶那边生火烤前几天捡的松塔，烤得差不多就找了个干净的地，铺一张席子，将松塔摔在上面把里面的松子都甩出来。

　　收拾好松子，王氏也从吴二婶子那边回来了。两人就约着再去一趟海边，两人这次比较谨慎，看好路上没什么人再往海边去，好在颜家住在村边，不用经过村里，两人今天又去挖了不少沙虫还有见了不少蚝石。

　　回到家的康水乐真是累得要死，何氏从厨房端出一小篓煮好的山药。让她和王氏吃点。康水乐真是差点感动得要哭了，原来何氏留意到她昨天下昼有煮点山药来吃，知道她饿，今天便煮好等她们回来吃。

　　吃完东西，王氏见她脸色不太好，让她回房休息，她和何氏再收拾沙虫和蚝石。

　　康水乐真的感觉累到不行，也不强撑，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康水乐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唤她，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当她再睁眼时，房内已一片漆黑。

　　她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便摸黑起了床，到院子里，发现大家都围在临时小灶那里有说有笑，蛋蛋更坐在他爹的膝上，啃着一串像冰糖葫芦的东西。

　　见康水乐睡醒了，颜同立马围上去，关切地问：“娘子，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娘炖了鸡汤放在厨房里温着呢。”

　　“怎样，有食肆要蚝油吗？”其实看着大家一脸的轻松愉悦就知道结果不会太差，但是康水乐就是想亲耳听颜同说出来。

　　“卖出了，我还用蚝油抄了个青菜肉片，镇上最大那家食肆远香楼的掌柜觉着不错，就让我们有多少送多少给他们，也让我们过几天拿点你说的另外一种调料过去。”颜同笑嘻嘻地答道。

　　他今天和大哥去镇上，先去了另外一家比较相熟的食肆，不过那家的掌柜觉着没必要买这种调料就婉拒了。他便和大哥又去了镇上最大的食肆远香楼。远香楼是镇上最大的食肆，他以前跟师傅经常到镇上卖野物的时候也听别人说过，不止他们镇上有远香楼，南越国境内很多地方都开有远香楼，远香楼的主子似乎有很深厚的背景。

　　而且远香楼做的东西听说味道很好，当然价钱也不便宜，师傅有一次很好运猎到一头熊，就是卖到了远香楼。

　　两兄弟其实都有点忐忑，想着比远香楼差的食肆都不要他们家的蚝油，远香楼会要吗？不过颜同还是进了远香楼，拜托小二清楚他家掌柜。好在小二也不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接过颜同递给他的十文钱，更加的热情了，招呼他们到边上的空桌坐着等，便到二楼换请他家的掌柜。

　　远香楼的掌柜姓余，下来问明他们的来意后，便叫出他们的厨子试了一下他们家的富贵汁。便问颜同这个调料是用什么做的，颜同只说这是家里的秘方，不可外传，厨子尝了一点，品了好一会，便问颜同这调料用来煮什么最好。

　　颜同便问掌柜要了点菜和肉，借了他们厨房炒了一道蚝油炒青菜肉片。尝过以后厨子和余掌柜商量了一下，便要了，问过颜同不愿意卖方子以后，便要他们回去多制点富贵汁送来。每斤25文，不过只许卖给他家。颜同也欣然答应了。因为他问过康水乐，知道现在还不能大量地制这种蚝油。在告别之前颜同透露他家还有一种更为好的调料，不过还没制好，如果余掌柜有兴趣的下次可以一并送来。余掌柜同意了。

　　哥俩带着今天卖酱卖了75文，先去铁铺口述给铁匠打了两小把蚝镰，花了40文，再花了20文买了一斤糖，两兄弟买了点肉，还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花光了钱便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听完颜同讲今天发生的事，康水乐便想着看来蚝油还是有市场的，远香楼的掌柜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她见大家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向大家说道：“爹，娘，大哥大嫂，既然蚝油卖得不错，这以后便算是有了点收入，我们家也能过得宽裕点了。”

　　“是啊，我都不敢相信呢。这蚝油看来真是好东西啊。二家嫂，我们以后要多制点，好多换点钱。”何氏一脸笑意。王氏和颜一也称是。

　　“好的，这样的话，我们家可有得忙活了。不过我们可得要把这个方子守好，平时去海边打蚝要动静小点，这个临时小灶怕是也要迁到厨房里了，毕竟这院子别人经过都能看见我们在煮东西。”康水乐列了几点要注意的事项。大家都点头认同了。

　　“娘子，我和大哥早点去田里干活，干完便和大哥去海里打蚝，你和大嫂就不要整天去海里，你们在家熬蚝油就行。”颜同摸摸康水乐的头，看着她有点惨白的脸色，知道她这几天怕是累惨了。

　　“也好，相公，吴二婶子今天也去海边捕鱼了，你们有人在的时候就捕点鱼吧。我觉着傍晚应该人也会少点，那时你们再去也行。”

　　“嗯，反正你交给我和哥就行了。”颜同拍拍胸脯，一脸我很行的表情，逗笑了大家。聊完买卖的事，康水乐终于喝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鸡汤，看着陶罐里的鸡，她知道大家都没动，把整只鸡留给了她，她的眼眶霎时红了。

　　“爹娘、大哥大嫂，相公，你们一块吃吧，你们怎么把整只鸡都炖给我吃了。”康水乐含着泪，笑着说。

　　“傻孩子，你现在有着身孕，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我们吃少一口有什么的。”

　　“对啊，妹子，你吃吧，你前些天还病了，要吃点好的补一下。”大哥颜一笑笑没出声，倒是王氏摸着一脸渴望但很乖巧没出声的蛋蛋附和道。

　　康水乐这下说不出话来了，这家子都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是何德何能啊。她泪盈于睫，“我一个人吃不下，我们一块吃好不好，爹娘，你们也用点吧，爹每天都要干农活，娘整天要操持这个家，你们都辛苦了，更应该吃好点，还有大哥大嫂也是，蛋蛋也要多吃点。”

　　不等他们推辞，康水乐起身就去拿碗。颜大石和何氏看着康水乐的背影，相看一眼，笑而不语。
　　因为是炖给康水乐一个人吃的，汤水不多，每人分得一点鸡肉和一点汤水，而康水乐与蛋蛋在大家的坚持下，分享了两只鸡腿。一家人享用着温馨的夜宵，竟觉得出奇的美味，颜同看看开心享用鸡汤的家人，看着啃着鸡腿乐开了怀的娘子，心里觉得涨得满满的，只希望这日子能一直过得如此。

　　蛋蛋啃着鸡腿，笑得嘴都要裂开了，油乎乎的小嘴不顾热，一口一口地啃着鸡腿，大家一边吃，一边调笑蛋蛋的吃相。被笑的那位也不恼，兀自享用着美食，好不投入。

　　吃过了东西，大家就在院子里乘凉闲聊，蛋蛋已经窝在颜一的怀里睡了过去，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小脸上，让人觉得新生的生命是如此圣洁和可爱。康水乐看着他的睡颜也不觉出了神。

　　夜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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