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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
话说次日李慕然起程回蓝仙镇,只不过又多了那叫映荷的女子和小丫鬟姬儿。
一路上有说有笑,李慕然竟像是与她们是相识已久的故人般熟络,委实奇怪。回镇后他又做了一件令人惊讶不已的事,娶了那映荷作续弦。墨儿见爹爹高兴,倒也接受了这后娘。
第二年春末映荷为李家添一男丁,取名李修儒。一眨眼,又是十年。十年间,李慕然终是熬不过相思之苦,撒手而去。坊间人言,这是他未到三年就续弦的报应,也有人猜测说是有什么古怪也不定。反正有钱人家的那些事怎么想也不过分。李修墨反倒不太介意,他相信父亲深爱着娘亲,这会儿说不准就已经见面了。人们见此,便不再多言,毕竟死者为大,渐渐地各种说法就平息了下来。
这一年李修墨十八岁,李修儒止十岁。
过两天就是父亲的忌日,修墨和常管家交代好玉器行的相关事宜,他想提前去北邙山。
这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那姨娘的嘴脸实在让人冒火,好像巴不得他一去不回,好在修墨并不想理她。自从她嫁过来后就处处刁难,而那李慕然竟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墨儿才是个外人!儒儿本来也要跟着,不过因那北邙山向来神秘,修墨跟他保证回来后带他一起外出游历才罢。虽说那姨娘不甚良善,但兄弟两完全亲的好似一奶同胞。
直到坐上去北邙山脚的马车,修墨任然想着要带儒儿去哪里,又觉得自己说的大了,自己都还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呢。要知道小孩骗不得,更何况是儒儿那个鬼精灵,特别记仇,你骗他一次,以后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天已经入夏,路上的草儿长的正繁,绿绒绒的,好不可爱!
清远探头探脑地瞧着外头,自从他跟了我作小厮,的确少有出远门的机会。修墨靠着车窗想着。
采霜草堂是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请人花大价钱盖的。只因地处北邙山的原因,那些工匠怎么也不肯久呆,就只盖了3间。以前父亲会来此小住,一直到娶了姨娘才罢。只如今他终于长眠与母亲相伴。“从此刻起,这地方就成了一家人团聚的地方。”李修墨站在草堂前这么想着。
打发了畏畏瑟瑟的马车夫回去,便同清远道:“此间久无人住,合该收拾收拾。清远,别到处瞎跑了,惹了清净!”清远从里间出来,笑呵呵道:“少爷,别看这地儿小,还挺不错。”说罢,两人细细打扫了一番。东西却是没有什么损坏,只是有些旧了。修墨便叫清远记得提醒他,常管家来时要换上几件新的。清远狭促道:“我们家公子啥都好,就是忘性大。一条路走上十遍也不见得能记住。可见老天爷很公平呀!”
修墨也不理他的言语,只收拾好床铺,自坐在桌边吃起了些点心,口中还故意巴咋,扬起秀气的下巴,似乎一副享受的模样。清远见状,屁颠屁颠地靠近他,谄媚地笑道:“少爷~~~~公子~~~~你什么都好,菩萨心肠,怎能见小远儿饿死不救。嗯,嗯嗯嗯~~~~~~~”说着就伸手来拿点心,修墨见他又来这一招,给他一个爆栗,笑骂道:“哎呀呀,小太监模样,怕了你了,吃吧!”这次出来,他专门带了些桂花酥,清远最爱这东西,他却觉得太过甜腻。俩人虽名为主仆,实则有兄弟情谊,平时一些玩笑并无伤大雅。
清远得了点心,吃的悠哉游哉,又道:“少爷,早听说这北邙山神秘吓人,咱们来了也好一会儿了,我倒觉得挺是清幽雅静。”“嗯。”修墨走到门前,望着外边这一片幽森不语。
清远见修墨默然,怕他又想起什么不开心之事,问道:“对了,少爷,不是说有人上了山就又给无端送下来了吗?还忘了所有在山上的事情。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说着还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修墨回头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对了,点灯,黑忽忽的。”清远见少爷无事,过去点了蜡烛,小声道:“少爷不是怕了吧?”“嘀咕什么呢?”“没什么,我是想呀,咱们要不上山瞧瞧?”
修墨听他此言,心中不免有些痒,探秘深山呀,听着不错的样子。不过面上并不显露。走到桌前道:“准备准备明天用的东西吧。”“哦。”
次日两人伴着山间鸟鸣而醒,准备好祭奠所用,才去墓前。
母亲的坟旧了些,修墨早就知道了当年父亲对自己的话,母亲的死,父亲一定是最难过的。那不存在的神医只是让年幼的自己有所寄托的罢了。如今父亲的坟也已满了一年,想起父亲去世时的情形,修墨不免落下泪来。“墨儿明白爹爹的意思,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爹你放心吧。”他眼前又出现当时父亲留下的那行清泪,是悔恨与愧疚,所有的不解一刻间都不见了,虽然不知父亲为何对自己有所冷漠,但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少爷,你没事吧。别太难过了,清远虽不知老爷有什么事,但肯定他还是爱少爷的,所以其他又有什么呢?”
是呀,父亲爱自己就好了。而今爹娘业已相聚,他们一定过得很好。祭过父亲,起身对清远道:“回去吧。”一路修墨见清远不说话,心知他定是见自己伤心,心里不由多了份感激。“远儿莫要担心,少爷我你还不知道,没事。”“真是没事才好。”他对少爷了解得很,不知得难过多久呢。唉。他其实还有些话想说的,那老爷坟上土竟是有些发黑,只是当时少爷太伤心才没看见,此刻见他强颜欢笑,也不忍多说,只待以后有了机会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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