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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下)忍辱自尽草收尸
崔府落难各自散。那些家丁,丫鬟,佣人,帮工,皆卷了细软逃命去。留下不愿走的,乱作一团,哭声,喊声,此起彼伏,仿佛起了丧一般。崔府霎时凄凉。
崔大人被家丁扶起,并且手按其人中,冷水泼其脸,大声呼喊,方才慢慢醒来。他醒后,嚎啕大哭,双掌拍地,呼天唤地,大喊冤枉。
众人无不落泪,唯见那罗公公坐在大厅之上,手摇纸扇,面无表情。
那个许捕快如一条仗势之狗,跑前跑后发号施令,催促着一帮御林军将全府逐个封存抄没,一律人等尽驱散出府。至于崔大人等内眷亲戚逮捕入狱,交于刑部审讯归案,择日判罪。
“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崔手指了许捕快叫骂道。
许捕快嘻嘻一笑,“崔大人,由不得我,人都往高处走。”
罗公公将扇一收,扇柄指了崔大人,“你小小一个知府,竟敢勾结乱党,太后免你死罪已是开恩。当今是太后理政,皇帝也听命于她,你就认命吧”
崔大人长叹一声,耷拉着脸没了声息。家丁陆陆续续被驱赶出府,有些心疼自己积攒多年的钱财,偷偷藏于身上,被收身发现的,免不了一顿毒打。丫鬟畏畏缩缩,只怕着让这些穷凶极恶的兵丁侮辱,都擦净了脸上脂粉,故意放乱了头发,逃似的出了崔府。
崔大人眼见其惨景,人瘫了,无了力气。
忽然,一丫鬟哭泣着,没了命的奔喊,“老爷,夫人,她,她。。。。。。”
“夫人,她怎么啦?”崔大人双目瞪得浑圆。
“夫人,她上吊自尽了。”丫鬟哭成个泪人。
崔大人只觉胸口一阵闭塞,眼前一抹黑,又晕昏过去。
本来事发以后,夫人也觉无药可救,便劝说丫鬟们急速离府,各自逃命。有几个不愿走的,被她推着,骂着,才哭哭啼啼狠心离开。夫人一人坐于厢房正中,傻呆呆的出神。她庆幸重生跟喜鹊不在府内,留了香火。突然,她想到那粒还来不及给重生喂服的药丸,便胆大的孤身一人去了重生房里,幸好那药丸还在。她拿了那药丸要走,猛然一个兵丁揣门而入,起先抢挘房内钱物,后见夫人貌美如花,一对鼠眼色迷迷盯着夫人不放,逐起色歹之心。这兵丁像饿狗扑食,全使了力气,抱了夫人就往床上放,又手忙脚乱的开始脱自己衣裤。夫人见这一境况不慌不忙,镇静应对。
“你若真的非礼,也该把门关好。”夫人道。
这兵丁没料想夫人如此好欺顺从,心花怒放之余少了戒备。
“你不必猴急,总得让我去后间更衣,也省了你强迫于我的力气。”夫人淡然自若。
兵丁一听更喜,脱的只剩条裤衩,浮想联翩的坐于床头等。
夫人是万念俱灰,眼泪像断线珍珠滚落,想到深处,唯独放不下重生,又只是心痛那粒药丸,乃重生命根子,小心藏于胸兜,若自己死后被侥幸发现,也算是重生的命福。想罢,她一脸冷灰,随手将一根布绳飘于梁上,搬过一椅往上一站,紧接着脖子往绳套里一伸,两脚用力瞪掉椅子,身体悬空,没几下挣扎便命归西去。
那兵丁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忙进去一瞧,吓了个头顶冒汗,魂不守舍的套衣落慌而逃。
崔大人被兵丁抬上囚车押往府衙,等他苏醒过来,已是身在大牢。他披头散发,衣不遮体,想着夫人的自缢,老泪纵横。又想着重生不知现身在何处,牵肠挂肚,唉声叹气。
那管家找遍河道街市等处,终不见重生与喜鹊身影,看看天色已暗,恐将难找回,又原路返回,见府门遭查封,依旧从后花园那墙洞进府。府内已是面目全非,所到之处皆一片狼藉,平日里那些摆设皆被毁被抢,满地破瓷片,厢房里衣服乱扔一地,屉橱门洞开,里面抢劫一空。管家见此情景,心直凉至脚底,再见那夫人尸身,扑通跪下久起不了身。
管家用板车将夫人尸身偷运出崔府,在自家屋里停放三日,丧事做的偷偷摸摸,只点烛磕拜化些纸钱。三日过后,又偷偷运去屋后青山,草草掩埋了事,连墓碑也不敢留一块,怕日后时间长久了难以辨认,移了棵胡桃树栽于墓前。
管家替夫人办完丧事,自觉无心长留此地,便远走他乡另谋了生路。可惜那粒药丸陪葬夫人化入了泥土,重生三年疗伤,终未能修成正果。
再说那喜鹊本拉着重生往崔府赶,无奈重生人小跑不快,加上御林军横冲直撞,激了沿途过往人的骚乱,人群冲散开来,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冲散了,待喜鹊发现身边不见了重生,再回头去找,那里还有重生的身影。
喜鹊急的没了头绪,她不敢往前往后的寻找,急的站原地来回的叫嚷,可终究没见着重生。她眼见着天色渐暗,心里又牵挂着崔府,又指望重生能认得回去的路,说不定早已安全回府。这般作想,喜鹊打消了找重生的念头,急匆匆抄近路回去。
喜鹊才走到临府对面的一条街,远远看到府门前黑压压一群御林军,还有那个长马脸的许捕快耀武扬威在那瞎指挥。她一惊,估计再不能回府。若回府,等于自投罗网,说不定还小命难保。
她只能躲于暗处,眼见着一个个家丁丫鬟耷拉着脑袋面色难看的被驱赶出崔府,那个与她同处一室服侍少爷的丫鬟也在其中。
喜鹊拽住她,她一个劲的哭鼻子。喜鹊急了,随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她没火,倒着实被打醒了,抬手擦眼睛。
“你倒是说话呀,府里面到底如何了?”喜鹊担心的要死。
“还能怎么样,崔府算是彻底完了。”那丫鬟道。
喜鹊一听这完了的话,双眼顷刻湿了。
“老爷下了大牢,夫人,她,自个儿上吊了。”那丫鬟又道。
喜鹊再听这话,湿润的双眼滚出豆大的泪珠。
崔府是再不能回了,喜鹊又想着了重生,她心里发着狠,定要把少爷找回来,如此才对得起老爷夫人的恩情。她折身离开崔府,沿河道街坊漫无目的的寻找,来来回回的找,找了一夜,天亮前,人实在疲倦不堪,露宿河边一个破茅房。
喜鹊这般找,那能找回重生。其实,重生早自有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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