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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顾西青慢慢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融在雪里，李世民才低笑两声转过身往回走。
不管过了多久，他的姐姐永远是这样的勇敢执着。
嘴角的笑在看见身后的李建成时僵了一下，他忘了回去做饭。
李建成嘴角噙着笑，双手插在衣兜里，他们中间隔着冰天雪地，目光对接不上，李建成待他走近了，才淡淡道：“回去吧。”
李世民：“我没买菜。”
李建成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赵岚临身体好了，顾西青说他们俩会一起离开古川。”
李建成挑眉问道：“这跟你没买菜有关系吗？”
李世民：“…………两个时间轴重合了。”
两人走到校门口，李建成冷不丁道：“还回来吗？”
李世民愣了一下，“应该不回来了。”
李建成脚下一拐，“去那边商店买把伞，这雪越来越大了。”一边说一边拉着李世民的手捏了捏，“冷不冷？”
李世民：“有点儿冷。”
李建成：“我也有点儿冷。”
李世民：“……”亲，我总觉得答案不怎么对啊。
李建成：“你背我回去吧。”
李世民：“…………为什么？”
李建成疑惑的眨眨眼，“你背我需要理由吗？”
李世民：“…………不需要。”
李建成从沙发上翻出手机，里面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短信通知的是班级聚餐的事情。
说经过班委商量，准备在下周进行班级聚餐，PS：欢迎携带家属。
李建成抬头看向正在给他擦头发的李世民，李世民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李建成把手机递给他，“家属，要不要去参加我的班级聚餐？”声音十分促狭。
李世民微微一笑，眸子闪亮亮的，他用同样促狭的语气问，“好啊，只是到时候你怎么介绍我？”
李建成惊讶道：“他们不是都知道你是我弟弟吗？”
李世民：“……”
李世民给他擦干头发，又端给他一杯水，里面加了一片薄薄的姜片，李建成坚决不喝，李世民无奈的加了两勺糖，李建成坚决抵抗。
李世民：“……你出门没打伞，身上都湿了，会生病的。”
李建成：“你不也湿了，你怎么不喝？”
李世民：“……”
李世民回想了一下，当初李建成是怎么逼他吃药的。好吧，李建成没怎么逼，李建成只给了他两个选择，去打扫院子或者喝药，他兴高采烈的选择了打扫院子，反正他的院子也不大，结果李建成说，是所有的院子，包括……很久没人住过的，在带病打扫了两个院子之后，他抱着李建成的大腿求着他给药吃，然后他就再也没敢拒绝喝药了。
李世民琢磨了一下，他应该做不到李建成这么变态。
“真不喝吗？”
李建成：“你烦不烦，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说了不喝就不喝！”
李世民：“……”
李世民端着杯子默默的走开了。
不消一会儿，饭做好了，李建成颠颠的洗手拉开椅子，坐着等吃饭。
第一个菜，洋葱炒猪肝，李建成看见那一大串洋葱就觉得反胃。
第二个菜，蒜炒苦瓜，李建成默默的把盘子推离自己的鼻子，他闻着苦瓜的苦味就觉得满嘴泛苦。
第三个菜：黄瓜紫菜汤，李建成看到黄瓜就觉得能淡出鸟来。
李建成绝望的望着这三个菜，李世民木着脸端出两小碗白水面，木着脸道：“今天没米了，将就着面吧。”
李建成：“……”
他一个都将就不来，黄瓜，洋葱，苦瓜，面条，一个都不是他的菜。
李世民放下面条，又去泡了一杯生姜水，放在桌上，白烟袅袅。
李建成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菜？”
李世民咬断面条，嚼了一会儿才道：“一直放在冰箱里，想着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李建成：“…………”
李建成摸着肚子滚到沙发里，李世民慢条斯理的坐在桌边低头吃饭，额上的头发碎碎的垂着，眼睛在光影里来回交错。
巨大的晕眩忽然撞了过来，李建成似乎能看见自己的大脑被撕扯，然后痛得晕了过去，他睁大眼睛，隐约还能看见面容俊挺的李世民低着头吃饭，沉静冷漠，就像雕像一样，完美得虚假。
李建成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无法阻止自己顺着梦中的情绪走下去。
澄黄的土地，他仿佛漂浮一般，高高的俯视着地上的人。
高高挺立的山壁上，铁甲银盔的将军手中握着旗杆，那是一面普通简单的棋子，李建成却知道那个旗子代表着下一刻即将发生的战争，但是他在等，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找到安全的地方。
眼看着敌方的军队大部队就要走出最佳伏击点，那个铁甲银盔的将军将手中的旗子塞到身边人手里，“等我一下去，你就发令伏击。”
声音低哑带着微微的锈色，这个声音，他认识得不能再多了，听了多少年了，正是他李建成的声音。
铁甲银盔的将军身若流星，往崖下跳去，带起沙土飞扬，碎石滚落立刻惊动了山下的将士，无数明晃晃的刀枪箭矢都引向他，他看了一眼背着一个人的黑衣少年，脚下用力往反方向飞去。
在他降到离地一丈的时候，山谷里轰隆作响，巨石火油滚滚而下，他忍着各处火辣辣的痛，往一个早先瞧好的石缝奔去，那道石缝上面有一颗凸出的石头，恰恰可以挡住滚下的巨石，却挡不住追着他来的一群反贼，只盼着那些石头能将这些人砸得七零八落。
他紧紧的贴着石壁，身子绷得紧紧，宛如孤狼一般盯着面前的坟场，被石头砸起的血和浆，飞起的断臂断肢，血流成河，尖叫哭嚎痛呼充斥着他的耳膜。
一截断肢缓缓飞起，然后落下，场景就在那个起落中转换。
他看见自己坐在床上，是在帐篷里，黑衣少年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倔强单薄，旁边还跪着另一个人，动作尚不利索的他一巴掌把黑衣少年扇出三尺远，黑衣少年跌倒在地，又飞快的爬起来重新跪着，却溅了一脸血。
这个黑衣少年是李世民少年时的模样，眼神却清澈得多，宛如一汪湖泊，此刻惊惧的睁着，他的瞳孔还留着残影，残影里，李建成毫不犹豫的抽刀划开他救回的人的脖子，血溅三尺，很快被沙地吸收，只留着一块浊红。
李建成反手将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声如寒冰，“李世民，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是唐国公家公子，再敢不爱惜的性命，我就亲手了结你！”
“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是为何？今日你不答出来，此刻便是你战死之时，此地便是你战死之地。”
面容稚嫩的少年满脸鲜血，一侧脸颊高高肿起，狭长的双眼有些迷茫，“可是他之前救了我一命，我怎么能丢下他？我做不到。”
李建成毫不动容，嘴角勾起讥诮的笑，“他救了你，所以你要把这条命还给他，恩？”
李世民：“不是，我没这么想。”
李建成眼神冰凉凉的，看得人心里发冷，他蹲下来，摸了摸李世民脏兮兮的脸，然后狠狠抽了他一耳光，“那你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做不到差点儿就让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错过那一个时机，前行部队送的三千条命就白送了，我之前都是怎么教你的？取舍，取舍，取什么舍什么，你到现在还没学会吗？”
说到后面，他都不知道李建成抽了李世民多少耳光，李世民整张脸都肿了起来，显得狰狞可怖。
李世民显然痛得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了，“但是一条命也是命啊。”
李建成站起身，冷冷道：“一条命和三千条命比起来，就不是命。”
青年孤傲冷漠得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在他人生里，根本就没有舍不得这个东西，李世民低声问，“如果那条命是我呢，是不是也要放弃那条命？”
青年瞧了一眼，一个‘是’字答得斩钉截铁，“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无知莽撞，你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麻烦，我没必须为了你放弃更多的生命，我作为一军统帅，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永远是，如何牺牲最少的人来获得最大的胜利，至于牺牲的是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李世民直直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跳下来？你为什么要送死？”
青年表情不变，眉眼间冰雕一般，“因为你在武艺上的天赋和军事上的领悟对我来说，很重要，平定各方叛乱是我的责任，我需要你。”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盲目自大和不知进退，陛下也不需要。”
青年嫌恶的踮着脚尖避过那一滩鲜血和尸体，“把这里收拾了就滚吧，自己去领罚，领完罚在我帐外守夜，好好反省反省。”
看着一切的李建成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觉醒，就像是他身体原本是残缺不全的，然后被人在残缺的地方安上了一个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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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太子再次刷新了大家的世界观是吧……
╭(╯^╰)╮哼，早就说过了太子性子鬼畜变态，不要太吃惊了啦~
毕竟在史书上有迹可循的李二和太子第一次出征，是搞定高德儒，史书记载是李世民下令斩首高德儒的……不是李渊也不是李建成，对此我只能默认李世民真不是一般人，按照599年出生的话，他才18岁，正在读高三的年纪……我只想说一句，李世民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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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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