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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教授
看到胖子大摇大摆走近了,我僵硬在原地,嘴角抽搐了几下,半句话都没挤出来。
“什么风又把你吹来啦,梁家小妹。”他笑得十分欠揍,还故意在“小妹”那两个字上拖长了音,我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想跳海的冲动——无视,无视他就对了,死胖子,看我找到大哥怎么对付你!
“你还给胖爷玩沉默啦。”他走近了,一手想搭过来,我伸手入怀就掏出了那把捣烂过血尸手腕的弹簧刀,按在拉簧机括上。他一见我这样,缩回手,也不爽起来,正想挽起袖管再吐槽几句,就听得一声号子,一个船夫站在船头,冲我们喊起来:“哦累累!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胖子转了个头就开骂了:“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他这一喊果然把吴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认出我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朝我招了招手,我厚着脸皮照样无视,心里却莫名其妙想到了我大哥说的相亲的事,一时间很是纠结。不知道他这段时候有没有回过家或者跟父母联系过,要是,要是他已经知道了……那真是囧到家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船晃晃悠悠靠上了码头,胖子三下两下的已经纵身上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抬起腿向船上迈去。
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我看着深蓝深蓝的海水,还有那摇摆来摇摆去的船,心里就生出了怯意。这渔船那么小,不知道安不安全啊?虽然我不会游泳,但也不至于怕坐船,不过一想到我不久后就要下海,心里越发慌乱起来,连看着海水都觉得无比晕眩。
“你没事吧,要是怕就别看海水。”
我头一抬,只见吴家的长孙已经走到我面前伸出了手。胖子在一边笑得十二万分欠揍。我闷哼了一下,很想装帅,但还是扛不过心中的不安,伸手拉了吴邪,上了船。
和我们随行的人员中还有一名女性,让我有点意外,我打量了她一番,不知为何她脸色稍稍有点苍白,不过人却有种让人不可小瞧的气场,应该是有过经历的老手。胖子和她似乎挺熟络,一上来就跟她打招呼:“阿宁小姐面子还是很大的嘛,把我们这位小同志也叫来了。”他拍拍吴邪,又看了我一眼,道,“连梁家都很给面子,都让梁小妹出马了。”
他这话纯粹是嘲讽我玩,我此刻听了却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大哥没有失踪我也不至于会到这里来了,当下也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只是找了个角落放下拎包休息。
“原来你们都认识?”那个叫阿宁的女人有点意外,又走到我身边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兴趣缺缺点了点头。她见我情绪低落,又道:“梁小姐……”我打断她:““叫我梁进好了。‘进’不是安静的静,是前进的进。”
“哦……梁进,我们现在的情况相信在岸上已经有人和你联系了。有关的一些资料你也看过了吧。有没有什么可评价的?比如以梁家的经验来看,这类的墓地所处的地形如何?”
我取出资料还给了她,道:“你给我的资料,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出自推测,海底的墓又很罕见,老实说我们家对这类东西经验不是很足。对了,你们这个墓的方位到底确定了没有?”
阿宁摇了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这怎么听上去像是撞大运?
我刚想开口,就被胖子打断了:“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穴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阿宁头痛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吴先生负责。”
我一听,大愣,看向吴邪,不禁脱口而出:“你让他定位?”
吴邪这下也蒙了,忙说:“我负责?你们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么地方吗?”
对啊对啊,我在一旁连连点头。
阿宁答道:“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你,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你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
“他三叔,他三叔怎么了?”我抓住这点问道。
“啊,他们没跟你说吗?当时你哥哥梁思奇先生就是跟着吴邪的三叔一起失踪的。”
什么?
我跟吴邪对望了一眼,片刻,他露出一个苦笑:“倒真巧了。”
我靠……这是贼船呐……
这两个老手都失踪了,我们两个半吊子,不,吴邪连半吊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格,这怎么操作啊?我见他一脸空白表情,估计也十分茫然,心中就更没底了。我弯下腰伸手就去抓那手提包,只是怎么也没办法提起来。唉……现在退缩怎么行呢?大哥生死未卜,要是放弃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罢了罢了,现在再质疑人家,也没任何道理,反正不管他行还是不行,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胖子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老样子,反正找不找得到他都有钱拿,于是就道:“那就好,一切具备——不过难得来次西沙,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这倒斗可是体力劳动。”说着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提溜着他,问他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我叹了口气,对海鲜完全没有兴趣,就靠在栏杆上,看着大海,发起呆。
过了片刻一阵香味飘了过来,大概胖子终于得偿所愿,弄了顿海鲜餐。这香味非常撩人,引得船舱里的人也跑了出来,我听见热络的人声由船的另一头飘来,一股寂寞的空虚感就满溢上心头,不知道大哥现在在哪里了,有没有饭吃?一想到这里,不安的情绪又泛起波澜,我赶紧拎起地上的手提包跨入船舱,不敢再发愣了。
我得找些事情做做,就算是磨一磨我的刀也好,不要再碰触这些折磨人的情绪才好。
于是当吴邪走进船舱找我的时候,我正专心致志地在磨刀。
当时我挽起袖子,就着磨刀石,正磨得起劲,磨得忘我,只听得门口传来吴邪的声音:“梁进,呃……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我们那边做了鱼汤。”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神正好定格在我手上,表情有点惊讶:“现在的刀……还要用磨刀石吗?”
我被他一问,有点发蒙,傻傻回道:“一般不用,这把十字刀是我哥给我特制的,纯手工活,所以我习惯用了段时间就磨一磨。”
“你有磨刀的习惯?”他更加诧异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无法直视他的表情,怎么感觉我好想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干什么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磨刀……磨刀其实挺有意思的,可以让人专心致志在一件事情上,少许多烦恼。”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又道,“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走了出去。我目送他离开,之后狠狠拿头撞了撞背后的门板:笨啊,梁进!继续装深沉不就没事了……还挺有意思,亏你说得出口!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在船舱里磨刀……在他心里我会是什么形象哟!
不过他怎么想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我心情平复了一点,就是了,反正相亲的事情我可以完全推给我大哥么——什么?有这种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你爸妈没答应他们吧,那太好了!——如果吴邪问起就这么混过去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必每次看见他都心虚呢?
我镇定一下心情,将东西都收起来,跑出船舱。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是轮上弦月,很不圆满。大海随着夜色沉寂起来,我想象深海中的情景会是什么样子,突然一只手按上我的肩膀。我一回头,原来是那个阿宁。
“梁进小姐,我们打算开个简短的会议,你也一起参加吧。”
我随着阿宁走向船头,只见那里聚集了不少的人,胖子手里还拿了一杯酒,看来这一顿吃得很尽兴。站在吴邪边上的,是个有点发福头顶微秃的中年人,阿宁给我介绍这人姓张,也是被请来的顾问,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
“幸会幸会。”
我还没开口,他就热情的跑上来打招呼了,我不大好意思拒绝,只能跟他握了握手。
“我来这里的路上听说梁进小姐原来是梁思奇教授的妹妹,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被他这么一说,我脸色就不自然起来了。我哥曾经确实是大学里的教授,可惜由于“个人作风”原因被学校开除了。这事在当时起过一段不小的风波,一时间全校皆知,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梁教授”这个名词简直被当做了同性恋的代名词,害得梁奇伟跟大哥吵得不可开交——这个秃子什么不好提就跟我提这个,我去!
“他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我握着他的手,冷笑,“你想他了?”
他居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嘲讽意味,还呵呵笑了笑道:“哪里哪里,令兄是学界少见的全才,我久仰已久,不知他何时有空,我们可以做个小范围的学术讨论。”
我一听脸都快挂不住了,我哥就是在跟人“小范围学术讨论”的时候被抓现行的,这死秃子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抽他还是怎么的!我忍住自己的坏脾气不理会他,视线瞥到一边的胖子,只见他对我挤眉弄眼,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心里更加郁闷了。
胖子见我神色不悦,更是志得意满,一拍大腿就说道:“好了好了,叙旧就到这里为止了。”他打了个饱嗝,清了清嗓子又道,“各位,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当然没吃的也没机会再吃了。(我嘴角抽搐一下),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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