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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与沉重的话题
上辈子的我,每每生病,百无聊赖躺在床上便胡思乱想。想的内容嘛,比如,火影里那些强大得逆天的忍者,是不是百病不侵?那时候,我自己回答,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更有资格自哀自怨自怜一番,正符合病中心境。
而这辈子,我发现所谓忍者不生病的理论根本就是个笑话。忍者之强,强在他们的战斗力。除此之外,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许因为长期锻炼,他们的抵抗力和忍耐力过人,但是相对应的,是过分开发身体潜能对人体造成的负担和创伤。
所以,当我得知,宇智波鼬光荣病倒的消息,我摆出了一个“此事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
鼬是个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人。你看看他才二十一岁就能把自己活活弄死,其对身体的不重视程度绝对高人一等。
不好的习惯也是从小养成的。就看现在,他要么出任务,要么在家拼命修行。再有那么一点儿空闲的时间,又有个小鬼头“哥哥”“哥哥”地围着他转。还有他老爹等一干冥顽不化YY着一把菜刀两个兔子眼闹革命的族人不消停。
他要是能不生病才是咄咄怪事。
鼬住在医院二楼,非常适合翻窗而入。我透过窗帘,往里面瞄了一眼。病房里只有一个床位,空空荡荡的。鼬坐在床上,看上去气色不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我在心中暗自感叹,宇智波家确实有钱。连儿子得个小病住个院都能有单人病房。宇智波家家教真是好,连生病了都仪容仪表收拾妥帖。
我很没有礼貌地从窗口翻了进去。鼬看到我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又不会非礼你,而且你又不是没穿衣服……
“明天开始我要去做一个任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好今晚来看看你。结果被拦在外面,说是过了探视时间。”我解释道。
鼬无语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谢谢你。”
客气得要死,让我听着很不爽。
我走到床尾,抽出资料卡。细菌性肺炎。
“你记得你上次出任务之前就有些感冒。”我哀怨地说道。
“嗯。”
“然后你出任务那几天还下了好几场雨。”
“嗯。”
“我估计你是一场也没躲开。”
“嗯。”
“你活该得肺炎。”
“确实。”
他明明一脸正经地看着我啊,可是我觉得他似乎有些想笑。
我瞪了他一眼。“现在还难受吗?”
“没什么了。”刚说完又咳嗽。
我望了望天花板。我那么大晚上的擅闯病房,是不是打扰他休息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你还有事?”
“没有。但是现在已经挺晚了。”
“也是。你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
“不是说这个……”我按了按太阳穴。姑娘我好歹也是木叶之根培养出来的人才啊!这身手,还能被小毛贼持刀抢劫了不成?
“我是说,你应该早点睡觉。”
“我睡了一天了。”鼬咕哝了一句。漂亮的长睫毛覆盖了眼睛。
“那……我就多呆一会儿?”我试探地问道。
“随便你。”
随、随便我?
我看着鼬那张在苍白昏暗的灯光下分外显出病中娇弱的小脸。
为什么就觉得有种阴谋气息呢?
“你爸妈都没来看过你吗?”
“我父母出门了。”
佐助呢?佐助要上学。好吧。突然觉得鼬也挺可怜的。生了病都没人陪着。我上辈子住院好歹也有些个幸灾乐祸的哥们闺蜜一条条短信骚扰我,放了学还跑过来把病房搞得鸡飞狗跳鸭子叫。
我想找些话说,可不知道说什么好。
宇智波鼬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如果我不引起话题,我们可能要两眼,不对,两个人加起来四眼干瞪地度过一个曼妙而愉悦的夜晚了。
“说点什么吧。”我把找话题的关键任务交给了鼬。
他从被子里抽出纤纤玉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嗓子有点疼。”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则回报我以更为忧愁的目光。
我妥协了:“好吧,还是我说。”
“我小时候的事,你要听吗?我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天才儿童哦。”我大言不惭地吹起牛来。其实……不算吹得太过。虽然我不太喜欢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不过他们对我很崇拜是真的。谁让我从小聪明过人?
我说一条街上的孩子都听我的话。因为他们反对我,我就用极其暴力的手段进行镇压,比如火烧屁股。当然,这等酷刑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邻街的孩子欺负了我们四海街的孩子,我就替他们出头,从没输过。
我说我曾有个很脱线的老妈,自己爱吃甜食就往我的粥里加糖,甜得我欲生欲死。我说我曾有个很傻缺的老爸,每次和我玩幼儿益智游戏都被我往死里虐,最后接受惩罚把他当年如何拐到老妈的经历一五一十交代出来,我差点在精神上完成闹洞房的猥琐之举。
宇智波鼬听着,竟然露出了笑容,而且是非常灿烂的笑容。于是我傻掉了。
我摸了摸鼬的额头,严重怀疑他因为发烧而头脑不清醒了。不过遗憾的是,他已经退烧了。
“你小时候真幸福。”他推开我贴在他额上的手,特别认真地说。
幸福?幸福吗?我一直记得上辈子的倒霉事,所以我从来都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我七岁的时候父母就死去了,然后我在根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多少次躲在没人的角落吐到天昏地暗。这些,你宇智波鼬不知道。
“我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强。从来没有玩耍、闯祸的机会。”鼬低声说。
我突然很莫名地冒出一句:“我似乎从没看到你和同龄人在一起。”
他哑然失笑,然后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吗?”
我?我确实经常和你在一起,在过去的半年里。但我是团藏的间谍啊。我倒是很乐意没事儿就找你吹吹牛,或者跑到你家调戏一下呆呆的佐助,但我必须坚守的原则是——不能背叛根。
“你小时候,梦见过战争吗?”他突然把话题往另一条道路上牵引,虽然也是一样沉重。
我摇了摇头。我记事的时候,战争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所以我没见过什么残酷的景象。感谢上帝,我并不是生来就像个穿越女一样带着上辈子的智商。
“我小时候一直梦到战争。梦到我站在成堆的尸体当中,脚下都是鲜血。”他望向窗外,眼神很迷离。我以为他会继续形容梦里所见,但他却闭上了嘴。
“鼬?”我试图把他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的魂召回来。但是他没有搭理我。
他今天真的有点不大正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确定放在平时,他绝不会这样轻易地坦露内心。哪怕一点点。
“鼬,只要这世界上有人存在,战争就不可避免。我们身为忍者,总归要面对,要接受的。而且战争这东西无非是各自争利,很多时候讨论孰是孰非一点意义也没有。还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照你说来,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话不能这么说。世间对错,人之功过,本无绝对之说。人的想法本就各异,你以为真理,我却可以当它是无稽之谈。不管是想守护什么还是想摧毁什么,如果认定自己是对的,去做便是,若是够坚定付出生命也再说不惜。不过我私自以为青山不在,有再多柴火也没意思。至于所作所为,功过是非,谁爱品评是他的自由,与我们又有何关联。不过人之目标各有不同,势必要起争执,发展成国家之间便是战争。”
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至于个人,只要守护最想守护的就好。”
窗如画框,框起一副明月松柏的夜色图。
我说:“我要回去了。明天还有任务。”
他说:“谢谢你。”
我翻到窗外,想了想又探进头来。“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是在八方酱油店门口。你打酱油的时候对老板娘说了三次谢谢,老板娘夸你很有礼貌,多给了二两半酱油。所以我当时特别讨厌你。而且我现在也挺讨厌你的。”
说完我就走了,我不知道宇智波鼬听完我这段诡异的话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我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表情。这个家伙的面瘫程度在我认识他的半年里迅猛增长,已然有了几分晓时期的姿态。
无风的夜里,我走在无人的小路上。远处的闹市灯火璀璨,我特意绕开了那儿。
古时,野兽在夜里出没,无声无息地咬杀熟睡中的人。所以,本能驱使,我们的不安总在黑暗夜色里更加容易扩张。
今晚谈话如此沉重。
我低头走路,不能不想到即将发生的不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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