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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我从未感到过如此无力。
他就要死去,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有看着他一天天衰弱下去。
然后死掉。
而我只能看着。
灯突然暗了一下,我抬头的时候,它又突然恢复了刺眼的亮度。我闭上眼,然后用手遮挡了一下光线。
房间的另一头传来轻微的悉索声,我移开遮着眼睛的手。
“醒了?”我问着没有必要的问题。
他从床上坐起,黑底红云的外套就挂在一边的椅子背上,他伸手去取。
“感觉好些了吗?”我走过去。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色。
“啊。”他发出一个声音,我却听不清是答应还是叹息。
“现在就要走了吗?”我继续问他。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说话的声音。
“嗯。”他站起身来,然后仿佛不曾看到我一般走出去。
深秋了。傍晚时分,气温已经足够低,可以将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
我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他不想和我说话,我知道。
我喜欢他和我说话。可是即使他不说话,我仍然愿意跟着他,问他什么时候要出发,告诉他明天天更冷了,在他睡着的时候替他盖上被子。因为我答应过,我会陪着他的。一直陪着他。
他对我的承诺不置可否。那……就是默许了!
乌鸦从茂密的树林间振翅飞起。他从枝头一跃而下,无声落地。我在他身后的地面站稳,望着他的背影。
他站立了有一会儿,乌鸦啪啦啪啦地挥着翅膀回来,停在他手指上。他抬着胳膊,袖子微微往下滑,露出了苍白的指节。他的手原来是很好看的,恰到好处的修长,骨节微微凸出显示出男性的气息。但是现在,这双手都呈现出不健康的色调,青筋毕现,皮肤干枯又苍白。
乌鸦啄了啄他的手,斜着头停了一会儿,然后黑色的羽毛哗啦飞散开来。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往前走去。
他总是叹气。
我跟在后面,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终于再次停下的时候,他对我说话了。“鬼鲛在过来的路上了,你该走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却早已失去了过去那种柔润而有磁性的声线。
“你要做什么去?”我问他。
他默不作声。而我早已习惯了他无视我的问题。于是我又问:“什么时候汇合?”
“天明的时候,在东山的山顶。”话毕,他便离去。
“那么,我去采草药了。”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低声地说。
草药并不难采,都是些任何树林里都可以采到的寻常植物。它们对鼬的身体亦没有太大的帮助。我采它们,聊以□□。感觉上去好像我还是为他做了一些事情的。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是徒劳而已。我所做的,其实只有陪着他,惹得他心烦而已。
天边已经透出微微的淡青色。我站起身,往东山的山顶进发。然而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后面有不正常的声响。我看了看已经染上了日出色泽的山顶,还是停下了步伐。嗖地一声,一只苦无从我耳边擦过。
我转身一跃,燃烧着查克拉的左手一挥,便割断了一条喉咙。鲜血溅了出来,却没有落在我身上。
又来一个忍者,从高高的枝头一跃而下,大刀劈向我的门面。我侧身闪过,飞起一脚。他的肋骨传来格拉一声。都不过是中忍水平,我对付起来并不吃力。
我在他们的胸口分别施加忍术,蓝色的火焰嗤嗤地燃烧起来,尸体不一会儿便化成了灰烬。然而正当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具尸体的残骸有一小片怎么也燃不尽。
那是什么?我小心地靠近。突然,碎片炸开,封印的墨水伴着鲜血喷溅出来。我连着往后翻了几个跟头,方才在一棵极高的树下隐蔽起来。
那是什么?四象封印吗?不可能,区区中忍不可能掌握这样高级别的忍术。或许是……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在草忍村有一种特别的忍术,可以把失去生命力的植物浓缩成黑色的液体,然后通过特别的手段保存在体内,一旦身体失去了活力,液体就会冲破保护膜,并且向着周围有生命的东西袭击过去。然后吸掉它们的生命。
还真是……和四象封印有些相像。看着大半叶子都瞬间枯萎掉的老树,我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对手的可怕并不只和他的实力有关。一个不管生死的对手才是最让人胆寒的。他已经把一切抛下,而你还有太多在乎的东西,所以,你将比他脆弱。
我倒退一步,却突然感到有尖锐的东西顶在了背上。我来不及反应,它便刺进了我的身体。我低下头,看到带着淋淋鲜血的剑尖从胸前刺出。
糟糕,刺中心脏了。
……
我倒在地上,脸朝着地面。握着剑的少年将我的身体翻转过来。他拿出小本子,对照了一眼。“果然,长野遥,木叶村S级叛忍。”他轻声地说,握着本子的手颤抖着。“爸爸,我做到了呢,我杀掉她了。你没有白死……”他跪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爸爸,你没有白死……我真的杀掉她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父亲用自己的死亡来完成对我的迷惑。在我精神突然放松下来的时候,善于隐藏查克拉的儿子突然出现,然后杀掉我。果然是一个好计谋呢。知道我有血继限界,所以必须一刀致命。为了让儿子杀死叛忍保全性命,父亲不惜牺牲自己。
一个感人的故事。我勾起嘴角笑了笑。
所以,我这就算死了吗?我俯视着痛哭的少年。嗯,应该是死了吧。
少年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直直地撞在了地上。他的脖颈后面深深扎进了一根苦无。我循着苦无飞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熟悉身影。
黑底红云的袍子,高高立起的领子。
他走过来,一脚踢开了蜷曲在地上、已然毙命的少年。
他站在我的身边,垂着眼看着我。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啊,他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俯下身,伸出手缓慢却坚定地朝我的脸伸过来。探一下鼻息,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吗?是不是有些不相信呢,号称有着不死的血继的长野遥,现在死掉了呢。
我有些期待他的手指,他好看的手指,能够探到我的人中附近。那样,看上去离我的嘴唇很近。就好像——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硬拉着你去看远山队长的女朋友,结果远山队长出人意料地警觉。我们差点暴露。你用手指贴着我的嘴唇,让我到了舌尖的尖叫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一定不记得了,或者,不想记得这种无聊的事情。
啊,真不想让你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胸口一个冒血的大窟窿,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条脱水而亡的金鱼。
蠢死了。而且丑死了。真的不想让你看到啊,鼬。
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鼻梁上方,却突然一颤,又收了回去。他迅速地站起身,站得笔直。
树林里有一点点声音,一把裹着白布的大刀先出现在视野里。“鼬桑,怎么样了?”鬼鲛问着,探头看了看。
“没什么。两队忍者相互残杀而已。”他风轻云淡地说。
“哦。”鬼鲛并不在意这种事情。都死掉了,又不用他出手,真是无趣。
“处理掉吧。”鼬说。然后他转身离开。
“哦。”鬼鲛答应着。然后他低头看了看。“也是木叶的叛忍呢……”可是他的话语并没有引起鼬的任何注意。他走到树林另一边去了。
我想我可以漂浮着移动。我试着跟上鼬。
他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站着,衣领稍微解开了,微微仰着头,眼神少有地涣散。
我静静地呆在他身后,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发,只是跟随着他,就算他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唔……”他突然一手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慌忙地扶着树干。他声嘶力竭地咳嗽。
“鼬!”我下意识地冲过去,然后伸手去扶他摇晃的身子。但是——
我已经碰不到他了。我抽回双手,看着它们如同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般透着对面过来的光。
他咳出许多鲜血,鲜血顺着手掌蜿蜒到手腕,然后一直流到手肘。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尽力平复着呼吸,看起来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是下一秒他突然回过头,像是在搜索着什么一般看过来。
难道他可以看到我我有些惊讶。
然而,他很快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然后重新别过头去。
他擦掉血迹,挺直了后背。
“鬼鲛。都处理好了的话,走了。”
“哦。”鬼鲛咧着嘴,跟在他身后。
天已经亮了。金色的晨光冲破迷雾笼罩的晦暗树林。尘埃在光束里飞快地旋转。两个背影缓缓远去,透过我模糊的视线,转过了影影绰绰的树影,转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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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造我听着小苹果是如何写出这等生离死别的戏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