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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Moving on(Part 1)
忽然间,我发现十年已经过去了。
John Watson,生命中没有Sherlock Holmes的十年。
真要计量的话,Sherlock在我的生命中也只存在过不及两年的时间。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10年1月29日我们第一次见面,11年的……6月16日,我看着他纵身一跃……十八个月,在漫长的生命之中,微不足道的十八个月。
然而,以相识的长短来衡量我们的友谊是不公的,也是愚蠢的。灵魂伙伴?也许。……我与Sherlock的关系在他生前(瞧,我可以多么轻易地使用过去式)最辉煌的时刻被各种小报无数次曲解,而我更在各种场合遇到过人们令我尴尬却难以回驳的好意。不过我仍需重申,我对Sherlock的情感和他对我的情感(如果他能够承认的话),不是曾被媒体所解读的任何一种。那是一种无法准确形容的关系。仅仅十八个月的经历,让我颠覆了一切……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承认Sherlock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这个事实曾然我感到挫败和沮丧,又也许会让我学生时代的好友们感到遗憾。Sherlock在与我结交三个月之后就成了我的挚友——不需想起,也从不会忘记的挚友。
而这在他逝世以后,更成为令人难以忍耐的感受。
有时我想嘲讽自己,但苦涩得笑不出,就连一个微微的撇角都须费尽心力。
十年的华光,容易流逝,也同样无足轻重。就仿佛Sherlock不曾在意地球围绕着太阳转一样,一个极为珍贵的宝藏、一件任何人都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当你不再去注意它时,它就变得不再重要。
我的疗程早已结束,大约事后三个月左右,在医生的辅导下,我已经可以承认——
Sherlock,我永远的挚友、真正的英雄、曾经是我与许多人共同敬爱的、世上仅有的咨询侦探,以极不名誉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了。……
16th June
无标题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将永远相信他。
我还记得那时我打着字,面对自己的笔记本,认真而憔悴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着。
那是我最艰难的一次博客写作……艰难过我退役后勉强写的任何一次博客。
所有人都在安慰我这个“相信一位无耻混蛋的倒霉人”,而我只能费力地朝他们解释:“不,他不是冒牌货。”
我不会相信任何质疑这位疯狂天才的推理能力及个人品性、道德水准——虽然我认为他的道德准线的确异于常人——的言语。不会,也将不会。即使期冀骗过我的人是Sherlock。哦,是的,他这个说谎的混账。
生前最后一刻还在说什么屁话!
我无法阻止公众对这位陨落的天才阴暗的猜测,亦无法阻止代表“正义、理性、道德”的一方对他进行的不公裁决。
他的遗言被合法提取,作为他最后证据,成为他永背骂名的定锤音。
而这绝对是一种正义向罪恶的屈服,因为不论如何,Jim Moriarty赢了这场比赛,将Sherlock彻底推倒——虽然往后我不曾听闻这位犯罪界的咨询者再有什么惊人案件(又或许只是因为Sherlock离开了我而使我远离了罪案这一圈)。
我不否认自己最开始期盼着奇迹。因为我所说的这个人是Sherlock,令人震惊、从不考虑别人——好吧,也许一两次——的演绎推理侦探。
所以即使有Molly开的验尸报告,我最开始的几天还都坐在贝克街221B的阁楼上,抱着一丝侥幸的幻想和除此之外全然空白的大脑,等待某个爱显摆的人士的身影。
我没有等到。
几天后我终于出门,去参加Sherlock的葬礼。迎接我的是无数的闪光。我预计到了这一点,将帽子戴在头上,缓缓而艰难地走过人群,还需感谢Lestrade探长的无私帮助。与我同样失去了某种意义上非常重要的人的他,比我更加镇静。但我觉得他的内心有比我更多的纠结与困扰,他面临的是内心天平与职业责任的选择。
而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不知道何时他会降职——这铁定会发生——虽然我已开始就觉得让警察机构的威信建立在某个咨询侦探的身上本身就不大明智——尤其是Sherlock,曾经被他的尖锐能力狠狠羞辱过的警员们现在都有理由发出谩骂之音——虽然我们共同的文化让他们外表上总一副文明的姿态。
终于,在葬礼上,我确定了一个事实:
我是个蠢货,是的。首先,Sherlock不会愚蠢到在隐藏众多长枪短炮的地方现形——如果他未死的话——他是爱炫耀,可是他那高速得快要爆炸的大脑绝对不会像我一样锈掉。其次,我竟然还在执着地相信Sherlock还在人世。
我探查过他的脉搏,在他的鲜血淋洒于地面,体温尚未冷去的时候。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我曾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死亡——依照Sherlock的情况,我说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说服自己的理性“Sherlock没有死”。
但是再说回来,我当时刚刚被撞倒,轻微的脑震荡也许会使我的感官迟钝一些。
葬礼过后,当人潮退去,我听着Hudson太太絮絮叨叨地讲着Sherlock恼人的往事,仍能活现地回想起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的一些突发奇想,他的一些近乎疯癫的习惯,让我几乎忍不住微笑,仿佛Sherlock从未远去。而那之后我感到的更多的是荒谬和恼怒,不仅仅是对Sherlock生前引起人类攻击欲望的举动,还是对他现在死亡的状态。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Sherlock 充满奇迹 Holmes竟然真的这样死了。
Hudson太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他冰冷的墓碑时,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情形太过怪异,除了他的墓碑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究竟是在对他还是在对我自己。
我按下心中古怪的感觉,告诉他,他是我遇见的……人类中,最好的一个。没有人能说服我他一直对我编造谎言。我伸手,摸摸Sherlock的墓碑(这样一来怪异感更甚),告诉他我有多么孤单,我欠他多么多。最后一次、对他说出我的乞求:
“请,Sherlock,再来一次奇迹,再来一次。请……不要死。你会为我这么做吗?只是,停下来,停下这个——”
说出这句后,一种突然的情感击中了我,好像Sherlock的死亡终于开始占据我绝大部分的意识,这种突然的情感让我不知该如何反应。
悲伤。
是的,悲伤。
我知道,悲伤是第一步,悲伤是在跨过事件本身所带来的惊撼之后蓦然回首的明悟意识,它表示我的大脑终于开始回顾和处理“我的挚友Sherlock已死”的事实。
我克制住自己仿佛要陷入这股漩涡的感觉,默默转身,大踏步离开,仿佛如此便十分潇洒。
之后我开始长期的煎熬。
这不是我的第一次失去,也将不会是我的最后一次,然而这次不一样。Sherlock在探索了一种我从未接触过、而又充满惊奇的生活模式之后就乍然离开了。坐在壁炉旁,看着空落落的阁楼和他已经被打好包的实验器材,我感到骇人的孤独、巨大的茫然,和深深的伤痛。
这种孤独让我有些日子不堪忍受再回到那间公寓楼里,我甚至想过再租一套房子,一间更小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房子,然而想到Hudson太太,我又放弃了。如果连我也离开,Hudson太太将会更加难过。当我再一次不经意间打开冰箱,却没有发现任何一种人体器官时忽然惊奇地“哦!”了一声后,茫然更加肆虐地开始占领我的胸房,好似我第一次突然失去战友时得到的感受。而这次,我失去的是一扇通往某个未知方向的大门,一个永远让我惊奇与敬服的朋友。而伤痛在我开始翻看我的博客的时候、在我回忆起自己曾让他低调的时候,更加恣意地刺透我的心。让我无法自已地感到心情低落,仿佛一个受到伤害的孩子。而Sherlock从始至终都是混蛋,他的脸无数次出现在各种媒体的报道中,我却只能突然暴怒地撕掉报纸、砸坏我的手提,尤其是看到那位狗屎女记者揭发的所谓真相的时候——这一点让我发现,我确实、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异常心理状况。
所以我回归了,回到了诊疗室,成为一个病人而不是医者,接受辅导。
最初效果不显著,因为**的医生要让我向前看,我该怎么向前看?没有什么我要丢在身后的东西!我紧紧地揪住沙发的扶手,几乎要将它的表皮抠烂。
不过在医生疏导中的某一时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将Sherlock留下的谜题解决掉,诸如——为什么他会在临终前承认那些不可思议的罪行?被威胁?——也许。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那个Sherlock 除了探案什么都不在意 Holmes?假使Sherlock尚在我身边,一定会嘲笑我平凡的大脑,然后绽开一个蕴含极深厚的“答案如此显而易见”、“揍我”之意的笑容。
事实证明,我无法成为Sherlock Holmes的后继者,我只能稍微察觉一些异样,而Sherlock通常就在此时已找到了答案。他说的该死的对,我只是个观望者,不是个观察者,更搞不清楚他那套演绎推论的道理。
但我知道,如果有谁能够找出这些疑问的答案,那么一定是那位“一人等于一政府”的Holmes之兄——Mycroft。
我同样知道,在我正在疑问的时候,这位Holmes会以超越Sherlock的速度和关系网解决这些问题。我所能做的,远不及这两个兄弟的十六分之一。但我还能赶得上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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