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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唤我‘柳汐灵’
西玄国,京都,明阳城,将军府邸。
一晃四年过去,除了初进府那声‘娘’,柳汐灵竟一句话都不再说过,急坏了柳恒和陈若兰,他们夫妻二人寻遍了名医,都言无疾,但就是不开口说话。
柳恒听得民间有一种说法,称这种病症为孤独症,夫妻二人很是担心汐灵就这样永远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出来了,时日久了,他们发现汐灵竟是个神童,居然无师自通,识得万字,四年来居然读书万卷!
进府的次日,李梅醒来发现自己窝在一个温暖、香软的怀抱里,想必是娘亲。李梅四下张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前红后榉镶嵌木床里,木床四柱挑起,三面带围,挂有青纱帐幔,床门四方,月半状洞开,顶部隔有四幅画,分别为春梅、夏荷、秋芙、冬水。再往下便是精美的镂空雕花,看来是请了上好的工匠,才得以出神入化的工艺,李梅除了在博物馆远远地观望过,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研究。
李梅想,娘亲一定是喜欢春天的梅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芙蓉花、冬天的水仙花,这床呀,背不住是将军爹爹特意嘱人做的,用来讨娘欢心的!
“雪儿,几时醒的,睡得可好?”娘亲坐起身看着李梅,声音宛若春风拂面,李梅甜甜的笑了,点点头,李梅实在是喜欢眼前的这个美貌娘亲,一看见她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欢喜。“雪儿,来,娘亲自给你梳洗打扮!”
片刻工夫,一身白紫相间春梅图文的绸缎美衣,上衣为短衫、宽袖,下裳为百褶及膝裙,脚踩白色暗纹缎靴,刘海齐眉,发髻挽于两耳后,李梅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两岁的小娃,品不出美丑,若是扯开笑容,定是惹人怜爱的。
“雪儿,跟娘走,昨晚你睡着了,还没见过你的哥哥姐姐们。”娘亲牵过李梅的小手,迈出房门,穿出院落,往门厅走去。
还未行至,便听见叽叽喳喳嬉闹的声音,李梅探着头,对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很是好奇。
“快来见见你们的小妹!”闻言,只见三个身影像燕子般飞扑过来,接二连三的喊着‘娘!’
李梅怯怯的躲在娘亲身后,拽着娘亲的衣角,“来,雪儿,这是你大哥,长你8岁。”只见一个身着山青色长衫,一脸傲气,双手背后的小大人立于眼前,看向李梅的眼光不是那么友善。
“雪儿,这是你二哥,长你六岁。”二哥扯开灿烂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照亮李梅,让人心生温暖!
“雪儿这是你的姐姐,大你三岁。”一个粉色身影蹦跳着过来,拉住李梅的手,梗着脖子,扬起小脸,自信满满的说“以后姐姐照顾你!”
瞬间听见大哥、二哥冷哼了一声,表示对这句话的怀疑。
离得近,李梅瞧得仔细,虽然眼前这个姐姐不过五岁,但是眉眼间已经看得到娘亲的影子,将来长大了必定也是倾城的容貌,李梅想自己前世很丑,这世托生到这样一户好人家,有帅气美貌的爹娘,是不是自己也能遗传到倾城的基因,李梅不想再因为丑而被人歧视、伤害。她不要求自己如娘亲一般美丽,只要说得过去就行,她只想平平安安、自由自在的过这一生!
几日来,李梅心思百转,自己的身体是两岁的小孩,心智却是二十岁,两岁的小孩应该是如何的表现,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害羞胆怯的模样。
李梅想自己现在还不会说话,所以也没有什么破绽让人发现,若是会说话,会不会破绽百出,吓死爹娘和哥哥姐姐们,引人怀疑总是不好的,所以李梅打定主意,六岁之前装个哑巴吧。
另一方面,李梅也确实需要自闭在自己的空间里舔舐伤口,她的身体变了,可是心还在,她的心刚刚遭遇至亲至爱的人的背叛,想不痛都很难,想忘记也一如登天,她的华子哥,她前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她为他倾其所有的付出,以妻子的名义,她以为结发便是一辈子,她错不该愚蠢到把他当成自己的天,所以他的背叛,就仿佛整片天空掉落下来,压得她不能呼吸。
李梅想起一首歌中的歌词‘爱情就像胎记,丢不开、洗不掉、擦不去’,真的如同那枚梅花胎记一样,长入肤理。清除掉必定要连着肉扒掉一层皮,血流不止、痛不欲生!她需要时间让自己沉淀,换言之就是强迫自己忘记,这一世不会再有华子哥,自己已经死了,华子哥或许会伤心个一时半会的,但是那个漂亮女生会帮华子哥抚平伤口的,或许压根构不成伤口,李梅已经没有信心去高估自己的存在。李梅更需要时间规划自己接下来的未知人生,这一世给了她这么好的身份和环境,她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不给任何人伤害、欺负的机会!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讲究风水,房屋建设多以坐北朝南,若是能背靠青山、面临绿水,可谓是最佳的风水宝地,但是此等风水宝地多为皇家御用的庙宇所拥有。背靠着青山,冬季可挡住凌冽的寒风,夏日可以迎来清凉的南风。门前潺潺的溪水流过,不仅可以方便生活的供求,与青山前后相拥,更显清新自然的环境,让居所里的人心旷神怡。
自古南面称尊,北面称臣。正南方向只有帝王才能坐拥,百姓和臣子们建设房屋都不敢取子午线的正南方,都是偏东或者偏西一些,以免犯了忌讳,遭受刑罚。
柳恒的将军府却是朝向正南方的,虽然不是背靠青山、面临绿水的绝佳风水宝地,但是能倚着层峦耸翠的明阳山所建,也足以见得将军府世代颇受帝王的厚爱。
据说这块难得的风水宝地是鹏武帝赏赐给柳勇超的,连这座将军府都是鹏武帝派人修建的,建设时鹏武帝特意吩咐,要坐北朝南,按照皇家的取子午线的正南方所建。
柳勇超是柳恒的太祖爷爷,是西玄国的开国将军,鹏武帝待柳勇超犹如兄弟,柳勇超自是鞠躬尽瘁,并言柳家臣子的命世世代代效忠皇室,所以柳家几代人都在守卫西玄国的战场上英年早逝,到了柳恒这一代,居然只剩一根独苗。
柳恒十四岁还未过成人礼便没了父亲,但是柳恒才智、谋略、武功在西玄国无人能及,小小年纪便撑起将军府,府里搭理的井井有条。
当朝的孝礼帝,心痛臣子,不忍心柳家断了香火,所以一直不允柳恒当将军,想他当个身边的大臣,出出谋略便好,怎奈柳恒执意要将太祖爷爷的遗训传承下去,好在柳恒二十二岁时便喜得贵子,还一连生俩,着实让人松了一口气。
一座气势磅礴、富丽堂皇的府邸临于眼前,朱红色的木门配金镶玉铺首,朱红色金边牌匾,笔势雄健潇洒的提着‘柳将军府’四个金色大字。
步入府门,得见一石砌屏风,雕有一只脚踏山石、獠牙嘶吼的老虎,右下角提有‘虎虎生威’。
绕过屏风,一条青砖铺就的笔直大路直通迎客门厅,路的两旁种有密密的竹林,形成天然的屏障,隐在右侧竹林后的是两排连房,用于府里的下人居住,洗衣房和厨房也都在此地。
隐在左侧竹林后是一座花园,外围一圈杨柳,四下尽花,花间隐有石子小路,花园正中一潭湖水,水中建有水榭。
置身于水榭之中,放眼望去,四周湖水波光粼粼,花团锦簇,翠绿生烟,水榭仿佛是被托付于掌中的明珠。向北看去,见得一座二层楼宇,为将军府的藏书阁,其间藏书万卷,将军的书房也在此一间。
整座府邸都严格采用中轴对称的布局方式,会客厅的后方便是将军夫妻二人所居住的四季楼,其右侧为大少爷柳宏铭住的春华楼和练武场。左侧是二少爷柳宏涛住的夏雨楼和三小姐柳汐婷住的秋霜楼。
每个楼宇都隔开成为独立的院落,景致也各有不同、各有千秋。
大少爷的院落里以假山、水池、翠竹为主。二少爷的院落里以松柏、凉亭、花卉为主。三小姐的院落里以湖光、水榭、杨柳为主。不同的风格,应该是按照个人的喜好建造的。
练武场则是将军和两位少爷习武的地方,四周是围廊,中间为空地,空地外围能有一百米,左右两侧各放两个五米长的兵器架,上面放有刀、剑、戟、矛、斧等十八般武器。
居所后面还有一片偌大的树林,树林后才是院墙,越过院墙望去,便可见明阳山屹立眼前。
李梅暂时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便住在四季楼的阁楼里。
四季楼为二层建筑,一楼由正厅、睡房和书房组成,为将军夫妇所用。从两侧外楼梯上得二楼,二楼四周围廊,围有一间房,李梅和伺候她的丫头小花,还有那只救过她命的纯种波斯猫就住在这。
虽是伺候李梅,小花也不过比李梅大五岁,丫头长得甜美,人也很机灵,七岁的孩子居然能做得一手好针线活,李梅甚是喜欢她,朝夕相处几年下来,李梅不说话,但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即使是微乎其微的让人难以察觉的小举动,小花也都能读懂,两个人之间练就的默契是谁人也比不去的。
李梅听得自己的乳名叫雪儿,自己真正的名字叫柳汐灵,将军爹爹还曾特意下令说,以后不能再叫雪儿,应该叫汐灵或者灵儿。
李梅想,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雪儿了,更不可能有李梅,李梅狠下心,忘掉自己,自己现在是全新的,自己叫柳-汐-灵!
爹娘对汐灵很是痛爱,甚至有些娇宠、纵容,对大哥、二哥、姐姐们的管教和家规,到了汐灵这里就全部取消了。
大哥很傲气,热爱习武,不十分喜欢她这个不会说话的妹妹。
二哥文质彬彬,倒总是笑容灿烂的来找汐灵玩,哄着她开心,一有时间就陪在她身边,哪怕两个人其实是各干各的。
姐姐是典型深闺里的美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起路来都是莲花碎步,听说四岁起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最为拿手的就是习得一手好字。
汐灵整日什么都不学,倒是把府里上上下下逛了个遍,连院墙哪处破了洞、厨房哪里有老鼠、后院树林有多少个鸟窝,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汐灵最爱做的事情还是跑到藏书阁里去看书,这让她想起了锦程大学的图书馆,那是她一直渴望去的地方。她喜欢站在高高的书架子面前,空气里都漫着好闻的纸张和笔墨的味道,有的书显然已经很久没人碰过,用手轻轻一抖,灰尘在阳光里格外明显的飞舞,一本书即使寥寥数页,在她看来也是沉甸甸的,因为里面的内容博大精深。世界太精彩,总有太多去不了、看不到的地方。人生那么短暂,上下五千年,总有参不透、看不穿的事情。能从书中海阔天空,总会顿悟良多!
汐灵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想看的书到花园里的水榭,四年,若是没有这些书还真不知道日子该如何打发,汐灵及其享受,阳光洒下,照亮湖面,粼粼的波光泛起,自己舒服的窝在软榻里看书,波斯猫就窝在旁边晒太阳,小花默不出声的给她绣香囊。
汐灵一直把那柄木剑和腰佩带在身上,她怕把佩饰弄坏了,所以一直装在香囊里,小花一有时间就给她绣香囊,各式各样的,漂亮极了!偶尔二哥也会来陪陪她,软榻还是二哥差人抬来的。
起先汐灵跑去藏书阁,将军也没多留意,就是叮嘱她玩可以,千万不要把书毁了。不成想她每日都会拿书去水榭看,大家都猜测一个两岁的娃,没上过学堂、也没请过师傅,她怎么能看懂书,只当她没事玩玩,只要不毁了书也就纵容她了。
岂料她竟一日不停的看下去了,二哥心痛她成天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就差人抬了软榻,更奇怪的是平时家教慎严的爹爹竟然没有说些什么,算是默许了。
府里上下都传,四小姐不会说话却是个神童,二岁起就无师自通的识得万字,破书万卷!爹爹严禁下人外传,此事也只在府里茶余饭后的咬咬耳根子而已。言语传得多了,连汐灵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呵呵,自己真是个神童!她只希望爹娘和哥哥姐姐们也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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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才写了一半,明天接着上文,会越来越精彩的,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