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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顾戚见我不说话了,
便从自己旁边的袋子里拿出另一个袋子,
一袋子水果,
然后走到床边,放到床头柜上,
对我说:“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我能不能说,
我想吃我今天早上还没吃完的鸡蛋面,
言离尘做的鸡蛋面。
想着想着,心里就不舒服了,
鼻字酸酸的,喉咙涩涩的,
难受极了。
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不应该丢下言离尘一个人在那儿,
我真的后悔了。
可这些话,我都没勇气说出口,
我怕伤害到顾戚,
如果我能够用待顾戚的宽容去对待言离尘和她母亲,
是不是我不用躺在医院,
而是和言离尘在一起,不管做什么。
我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又抬头,拨了拨自己额头前的刘海,
强笑着对顾戚说:“给我削个苹果吧!”
他点点头,拿起水果刀,
又搬了个椅子,坐到我旁边,
认真削起苹果来。
“你不用上学吗?”我一边看顾戚削苹果,一边问。
他抬头看我,反问道:“你不用上学吗?”
“我请假了,长假。”
“班主任什么都没说?”他挑了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笑了笑,“她让我快回去,还说最好不要来了。”
我说完,做出一副异常伤神的表情,
悲戚的念道:“真是绝情。”
他也跟着我笑,
小声的说:“你还是这样搞怪的样子好看。”
尽管很小声,
我还是听见了,
不满的说:“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话音刚落,我的笑容便又淡了,
我以前也说过这句话,
和言离尘说的这句话,
他说我穿那件低领毛衣配那条米白色围巾很好看,
我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觉得,
我要疯了,
不管什么,我都能想起言离尘,
我后悔,很后悔。
顾戚见我不说话了,
很识相的也闭上了嘴,
安安静静的削起他的苹果来。
我翻了个身,
拉起被子,
趴在床上,
不想再动也不想再说话了。
等我再醒,
顾戚便睡了,
趴在床边睡了,
手里还握着一个削好了的苹果。
我无奈的笑了笑,
轻轻拿过他手中的苹果,
将苹果放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轻轻摇醒他,
“顾戚顾戚,你醒醒。”
他慢吞吞的抬起头来,
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嗯?”
“我要出院,我没事了。”
“你没事了?谁说没事了?等下又病发怎么办?”
他严肃的看着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不依他,从抽屉里拿出药,
冲他扬了扬手中的药瓶,
“我有药,你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他还是摇头。
“你不让我走,以后就互不相识了。”我冷冷的甩出这样一句话,
他怔了怔,不说话了。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过来好一会儿,
他认输了,
出病房,把护士叫了过来,
让她帮我拆手上的输药管。
我对着他笑了笑,说:“顾戚,你真好。”
他无奈的笑了笑,
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
我因害怕无心向后退了一退,
他的手便落在空中,有些尴尬,
良久,才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
我双手插进病服口袋里,
站在医院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顾戚,
“你不回去吗?”我问道。
“你不回去吗?我送你。”他也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你不是有事吗?”
“我还是想送你......”
“不用了,离尘会来接我。”我别过脸,
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想让我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
可其实谁也骗不了,
只能骗骗我自己。
可顾戚还是选择了相信,
点了点头,走出医院,
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坐上一辆白色轿车离开了。
我扶了扶脖子,
然后转身又走进了医院,
我还要去趟骨科,
既然来了,我还是应该去看看自己的肩膀,
坏死或者瘫痪。
帮我拍片子的医生是个没有头发的秃子,
戴一副金丝边眼镜,面无表情。
虽然我对他的服务态度不是很满意,
但过程很好没有出什么乌龙。
拿着片子报告又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里边的医生让我坐下,
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分析报告,
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
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报告对我说:“小姐,你这病很严重了啊!以前知道吗?”
我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好好调理呢!你这个初期调理是可以好的啊!”
“我不知道,我以为不会好了。”我无奈的笑了笑。
他看了看我,然后说:“那你也太不爱自己的身体了,你这个以后怕是很难好了,治好也会落下病根。”
“什么病根?”我追问道。
“年轻的时候可能不明显,但是老了一旦天气一冷或是下雨,疼的中风也不一定。”
“那我现在一下雨就会疼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学过中医,你这个体质本就是寒性体质,寒性体质偏弱,容易得病,现在有症状很正常,要好的话怕是很难。”
“那我该怎么办?”
“别再作践自己的身子,能多好就多好吧!”他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无力的点点头,
晕晕乎乎的走出办公室,
脑海里就一句话,
“能多好就多好吧!”
能多好就多好,
我一直以这样的生活状态而活着,
这是在遇见言离尘之前,
可是,
现在我不想这样了,
因为我的未来,
在我牙齿全部掉光,再咬不动任何东西的时候,
我不希望我是像一个白痴一样,
无助的瘫在床上,
因为我还想在这时候和言离尘一起,
牵着手,一起步入天堂。
我的电话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拍片子看医生把我身上仅余的一点儿钱也都给花光了,
口袋里就剩一瓶药,
还是一瓶哮喘急救剂,
就算卖也没人要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儿离我家也不是很远,
走回去吧!
我走的还不够多么?
我穿着病服,
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才到家。
到了家门口,
发现门居然锁上了。
我没有锁门的习惯,
我妈也一样没有锁门的习惯。
家里情况不是很好,
没有什么东西可偷的,
锁上跟不锁上就更无区别了。
我没有多虑,
可能是房东太太好心帮我把门关上了吧!
我蹲下身子,
从门缝夹子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家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和旅行包都不见了。
不是真的被盗了吧!
我赶紧冲进我房里去看,
衣橱里的衣服全部不见了,
空落落的,只有那个上锁的箱子还原封不动的呆在那儿,
里面放的是我和言离尘的万宝路.雨伞.鞋子很多很多,
还好这个没丢,
我蹲下身子摸了一下那块锁,
又站起身出门去了。
房东一家住在我家楼下,
我轻轻敲了敲他们家的门,
房东太太立即走了出来,
我对她笑了笑,
然后说:“房东太太我家今天有谁来过吗?”
她将我拉进房里,
一边对我说:“有啊!有个小伙子来过了,我正要和你说呢!”
“今天有个小伙子来我这儿说是你男朋友,他还说你要搬到他家去住,就把你的行李全部搬走了,来我这是跟我打个招呼的。”
“那个人是不是高高大大,长得眉清目秀的?”
“是啊!我就说你出息了,找个那么优秀的男朋友啦!长得帅人又有礼貌!”
她笑着拍拍我的头,一边说道。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
言离尘来过了,
还搬走了我的东西,
他想干什么?
我很快的回过神来,
说道:“房东太太,你还真让他把我的东西搬走了啊!”
“他说你们两闹了点小别扭,你原是计划今天搬到他那去的,但他一直找不到你了,就寻到这儿来了。”说着,她递给我一杯茶。
我接过她手中的茶,道了声谢,
便又听见她说:“他给我留了电话,还有他的皮夹,我看他那皮夹里的证件什么也不少,你还是还给他吧!我可保不齐。”
说着,她又进房间拿了个皮夹出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皮夹,
轻轻摸了摸,
是个牛皮男款皮夹。
原来言离尘还用皮夹。
我与房东太太寒暄了几句,
便打算离开。
离开之际,她又叫住我说:“七暖啊!有什么没整理的这个星期都整理了吧!整理完了后我就换钥匙了。”
我站在门口,回道:“我知道了,房东太太。”
说完,顺带关上了门。
走在街道上,
心里满是沮丧,
母亲去世后,我的生活过的一直很节俭,
生活费学费都来自社会补助,
因为我已经是孤儿了,
虽然我不想顶着这样的名号生活,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
她还有退休工资,
虽然她常糟蹋东西,
但也都是低廉东西,
她自己也知分寸,
虽然有时候她甚至也不太清醒,
但花费的钱却也没有多少。
以前住的房子没了,
如果不住言离尘家,
我就要重新找房子,
可最近房价这么贵......
不想了,越想越烦。
我打开言离尘的钱包,
里边夹页里有一张我的照片,
是穿着病服睡觉的照片,
他什么时候照的,
我怎么不知道,
看来房东太太信他也不是全无由头的。
除了我的照片,
还有一张他的学生证,
上面贴了一个剪着平头,
闷着脑袋不爱笑的他,
好可爱,比他现在要可爱,
大概是他初一的时候,
好嫩啊!
我轻轻撕下学生证上那张照片,
偷偷塞进了口袋了,
他偷拍了我一张照片,
这张就算是他还我的吧!
心情似乎在撕下他照片之后就没有那么阴郁了,
从他皮夹里掏出两个硬币,
走到公用电话亭,
站在电话前边踌躇着。
我无奈的是,我只记得言离尘的电话,
然后又很无奈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你好,哪位?”
电话里不愠不火的声音传来。
我听见他的声音,
胸前像是跳进了一只兔子,
“扑通扑通”的一直跳个不停,
我感觉自己像个初识人事的小姑娘,
青涩的都能掐出绿汁来。
我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害羞又是紧张。
只能呆呆的盯着话筒,
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那边又开始说话了,“是......七暖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诧异的开口,然后就这样自行暴露了。
“会有哪个傻瓜电话丢在我家还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的!”他轻轻笑出声来。
“我才不傻,我只是没有地方住了。”我小声的开口,
不自觉的嘟起了嘴巴,
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对他说:“嗯......你在哪?”
“我在家。”
“你没去和哪个女孩子约会吗?”我试探的问道。
“你都生气了,我哪敢!”他揶揄的说道,
我似乎都能看见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挂着的笑。
“那......你来接我。”
“嗯,你在哪呢?”
“我在兴鑫大道上。”
“那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他似乎准备挂电话,
我又叫住他,“我这样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我说完这一句话,便快速的摁掉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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