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间百物语

　　一群少年们各个面如菜色，相互挨着走回了隔壁。丸井文太最后一个进门，他一进来就猛地把门甩上，巨大的关门声砰的响起，仿若打在了每个人心上。

　　都还是孩子，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血腥的命案，谁的心中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在现场的美作玲更是濒临崩溃的边缘，在慈郎跟他谈过话之后，美作玲不叫了，但是他一直在颤抖，整个人团成一团缩在椅子边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把头死死的埋在怀里面。

　　很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一个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栖川玲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带着很明显的颤音：“风间同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栖川玲子的话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小暮的身上。

　　“尖叫声响起之前，是风间同学你先站起来的，也是你先跑出去的，你好像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一样。”栖川玲子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直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小暮，“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小暮正手里捧着平板靠在窗户前不知道看着些什么。听到了栖川玲子的话，小暮微微蹙眉，抬眼望了栖川玲子一眼，平静的说道：“我又不是神，我怎么会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知道它要发生？”然后小暮顿了顿，手中的平板忽然传来一声声音提示，她便垂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要怀疑什么也要有根据……况且，饭店可是栖川同学自己选的。”

　　听了小暮的话，栖川玲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愤的神色，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迹部景吾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有什么怀疑的，等警视厅的人来了直接去说。”

　　栖川玲子咬咬嘴唇，虽然不满，但还是乖乖闭嘴。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但立海大的人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些什么。在小暮低头玩平板、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立海大的众人无一例外的保持了沉默。而让人惊讶的是青学那边竟然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开始的时候手冢国光确实张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在他开口之前，不二周助不动声色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于是手冢国光推推眼镜，最后还是一言未发。

　　“芥川。”小暮刷了一会儿平板，忽然对懒洋洋坐在冰帝那边的芥川慈郎招招手。芥川慈郎扭头看了看迹部景吾，发现他没有明显的表示，就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从后面绕到了立海大那边，在小暮身边坐下：“怎么了？小暮？”

　　“看。”小暮把平板推过去指给慈郎看。慈郎发现小暮一直在刷的是阴阳师协会的官方论坛。事发不到半个小时，整个阴阳师协会的论坛已经被这件事情屠版了，讨论区到处都是求内幕和分析的帖子，不过大多数都是凑热闹求眼熟求组队的。小暮点进了专门的任务板块，发现那里已经更新了，最新的一条被飘红置顶：

　　“调查海鲜自助餐馆命案，内附详情”。

　　帖子前方的标示中写着这是团队任务，小暮点了进去，跟慈郎一起看具体的内容。

　　帖子上简单的交代了事情发生的时间和现场的描述，跟小暮他们亲眼见到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而任务要求那一项之中说明，因为事件发生在闹市区，目击者众多影响很大，而且目前已知的线索很少，所以这项任务是团体公共任务，所有在阴阳师协会登记的团队都可以接。接受任务之后，必须随时上传任务进度，资源共享，必要时可以向组织求助，争取早日破案抓住在逃的妖魔鬼怪，还东京一片安宁等等。

　　奇怪的是，这项任务的奖励并没有明确写出来，只是说等完成之后再具体商议。

　　“接吗？”慈郎看小暮一直在上上下下的划着平板的屏幕，不知道在找什么关键语句，便轻声问道，“公共团队任务，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呢！但是不知道奖励……”

　　“再等等，等阿青回来。”小暮轻声说道，她把帖子收藏了之后，退出去去讨论版看消息。讨论版里有几个平时被网友奉为大大的ID发了帖子分析这件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精彩程度跟写小说似的。

　　“哇！因为花心而引起了女鬼的关注……这条是怎么分析出来的？我在现场都没看出来啊！”慈郎一边小声惊呼，一边偷偷扭头去看缩成一团的美作玲，“呃，听迹部说美作桑好像确实很……”

　　“肯定是女鬼没的说，但关键是什么鬼。”小暮凑到慈郎耳边小声的跟他交流：“之前是阿青觉察到了有灵力的波动，而且她说又……等等为什么是又？！”

　　小暮敏锐的觉察到了某些被自己忽略的东西。阿青去追击那个逃跑的鬼还没有回来，小暮没法找她问，只能自己皱着眉头思考。

　　当时小暮跟阿青同时感觉到隔壁传来了明显的灵力波动，小暮的反应是心中一慌，而阿青……

　　之前在冰帝网球场的时候，阿青也说她觉察到了一阵微弱的灵力，好像是某个式神就在附近忽然出现又消失了，当时阿青还问小暮要不要用阴阳眼看看是谁的式神，被小暮拒绝了。所以后来在这里感觉到灵力，阿青才会说是“又”出现了。

　　难道那个逃跑的女鬼是他们这帮人之中一个人的式神？！

　　不、不对……小暮的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早在发现周围有一个不明式神的时候就能够觉察到对方的敌意，但当时那个式神的气息实际上是很平和的。而后来的那个，却明显透出了邪恶和不祥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阿青会认错，可能是因为她是式神，所以在她眼中，妖怪的区别就只有式神和非式神这两种。也就是说，那个附身于女尸之上、现在在逃的，是某个人的式神。

　　小暮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了不得的推论。这个时候，身边一阵寒风掠过，前去追击的阿青从墙中飘了进来，飘到小暮的身边坐下来：“丢了，跑得太快了，转个弯就不见了。”

　　“看出是什么东西了吗？”小暮小声问道。

　　“不太确定。”阿青冷冰冰的说，“不过一身红衣，戾气又那么重，应该是个丑时之女。”

　　“你之前为什么要说又感觉到了？”小暮心里有了想法，但还是需要确定一下。

　　“嗯？”阿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小暮指的是什么，“因为在冰帝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式神的气息，刚才在这里又感觉到了式神的气息，我以为他俩是一个式神，后来出事儿了才发现不是。”

　　“果然是这样。”小暮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微微一勾嘴角，偏过头对慈郎说道：“把那个任务接了！”

　　然后小暮说完话之后才发现，立海大的人把她跟慈郎围了一圈儿，之前都凑在慈郎的前面看他腿上的平板，听到小暮的话之后，大家都抬起头去看她。

　　“你们……”被这么多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看，小暮满脸黑线。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慈郎的脸上，慈郎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他们非要凑过来。

　　“任务？什么任务？抓鬼的吗！能不能带我一个！”丸井文太双手攥拳，目光灼灼的看着小暮，小声说道。

　　“不可以……”小暮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

　　“但是我们以前也一起抓过鬼！”丸井文太不开心的反驳，“你忘记了吗！以前文艺楼有一间看不见的教室……”

　　“那只是两个小妖怪把门锁上了躲在里面谈恋爱而已……”小暮扶额。

　　“还有园艺社那个总也走不出去的奇怪花圃！”丸井文太继续反驳。

　　“那只是木精花灵们在捉迷藏……”小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快要被丸井文太给折腾疯了：“不行！你别说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啊！这次出人命了啊！以前都是些小妖怪小打小闹闹着玩儿的没什么危险啊！况且你们之前不还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吗怎么转头就都变得这么有精神……”

　　“因为我们想帮帮忙。”幸村精市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亲眼看见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总觉得既然看见了就有责任帮一把呢。”

　　“不算看见了。”小暮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看见了多少……那个女人不是才死的。她死了很久，那个鬼一直附在她身上，直到刚才才离开。”

　　“什么？”慈郎抱着平板凑了过来，瞪圆了眼睛，“我以为是丑时之女刚才下的手。”

　　“我就说事情有点奇怪，现在可以解释了。”柳莲二点点头，说道，“你们仔细看美作君被溅上血的西装，血点不是新鲜的。”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她死了好久了，但是一直被一个女鬼附身又活了好几天？”丸井文太越说觉得越恐怖，最后他死死揪住桑原的衣袖差点叫出声来：“妈呀感觉好恐怖！”

　　“所以说就不要帮忙了，让我自己来吧……”小暮拍了拍文太的肩膀安慰他，“看起来就是个抓住作乱的丑时之女的任务。但我总觉的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柳生比吕士推推眼镜，很认真的问道——这货一遇上鬼就被吓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遇到案件却出奇的精神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那个逃走的丑时之女，她不是孤魂野鬼，她是个式神。”小暮轻轻的说道，“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她杀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附在那个女人身上，还是需要查一查的。”

　　“小暮，任务接好啦！”慈郎对着小暮挥了挥手中的平板。

　　小暮接过平板看了看，退出了阴阳师论坛：“一会儿等警视厅调查完了，我就去查这件事情了，下午就不陪着你们打球了。”

　　“一起吧。”幸村精市说道，“不是要查那个女人的资料吗？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柳。”

　　“没问题。”柳莲二转着手中的笔，“美作君是英德的，网球部跟英德没什么交集，但篮球社那边跟英德关系挺好的，我去问问看。”

　　“我觉得直接问美作君就可以了……”小暮小声嘟哝。

　　“噗哩，现在也问不出什么吧？”仁王雅治瞅瞅抱成一团的美作玲，耸耸肩膀，“跟个尸体在一起待那么久，换谁谁也都吓傻了。”

　　于是主动刨除小暮，立海大一帮人外加一个芥川慈郎大家小声讨论的兴致勃勃的，过了一会儿终于敲定了行动事宜。由小暮和慈郎主要调查丑时之女的事情，负责最后抓鬼以及收尾工作，而其他人则去调查丑时之女找上那女人和美作玲的原因，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

　　等到事情都讨论完了的时候，芥川慈郎忽然瞪圆了眼睛，指着丸井文太目瞪口呆的说道：“等等文太！我听到你们说丑时之女……”

　　“这么惊讶做什么，小点声！”文太对着慈郎嘘了一下，把慈郎伸出来的胳膊压了下去。

　　“小暮！”慈郎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颤巍巍的转向小暮。

　　“那个，抱歉。”小暮一脸尴尬的样子，“之前没告诉过你，其实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不会说出去的！”看到慈郎一脸迷茫的样子，小暮赶紧保证，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总感觉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慈郎撇撇嘴，勉强适应了自己身份被曝光的事情。然后他翻了个白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扑到了桌子上继续打瞌睡。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隔间的门猛地被推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大汉的饭店经理。为首的一个人穿着一身挺拔的制服，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儿，在掠过小暮的脸时瞳孔微微一缩，最后看向了手冢国光。

　　“哥哥。”手冢国光站起来说道。

　　手冢国明给人的感觉并非像手冢国光那般冷冰冰的很严肃，相反，单单看容貌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只不过开口的一瞬间，那种当惯了警察的气势还是不由得让在场的人心中生出了尊敬之情：“请问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

　　“是她！”小暮本来想举手说是我，话都到嘴边了却被栖川玲子抢了先。栖川玲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一改往日温柔的姿态，她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墙站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声音都有些变音了：“是她！风间小暮！就是她发现的尸体！她在叫声还没传出来之前就发现了——”

　　“够了！”迹部景吾眉头一皱，打断了栖川玲子的话。栖川玲子咬着嘴唇，愤愤的望着小暮，又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迹部景吾。迹部景吾却没有看她，而是望着小暮，深吸一口气之后说道：“抱歉，风间桑——”

　　“是这样吗？”手冢国明眼睛一眯，问道。然后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手冢国明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拿出手机看消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把手机又揣回了兜里面。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想说什么，却被不二周助拽住了袖子。不二周助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小暮，微微一笑，一只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小暮摇摇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手冢国明的目光，微微一笑。

　　“是不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请手冢警部来跟我们家律师谈好了，风间小姐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语气是疏远的礼貌，行动却与话语不符——松本秀一一身黑色西装，手臂上挽着一件漂亮的外套，抬腿揣门而入。他身后呼啦啦跟着六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大墨镜的高大男子，簇拥着一位戴着眼镜一脸斯文、手拎公文包的男人。那六个保镖或者小弟一进门就自觉在门两边排排站好，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而手拎公文包的精英男则上前一步对着手冢国明伸出手：“手冢警部您好，我是风间小姐的律师石田辉，接下来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跟我谈。”

　　在石田律师跟手冢国明说话的时候，松本秀一走到了小暮的身边，把手里的大衣展开披在她身上，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姐，可以走了。”

　　“你跟手冢警部认识吗？”小暮站起身，任由松本秀一帮她把身后的带子系好。

　　“当然认识，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纳税大户，经常要跟警视厅打交道的。”松本秀一冷着一张脸说道。

　　“手冢警部？”小暮歪了歪头，征求手冢国明的意见。

　　“你……走吧。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手冢国明忽然叹了口气，一反之前的态度，“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里待着了，留个地址就行了，事情经理已经告诉我了，日后有什么补充的我再上门去问好了。回去想想开心的事儿，别老总想着……”手冢国明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手冢警部，事情的经过我会写成书面的形式让律师交给你的。”小暮对着手冢国明认真的说完，便往门外走去。在路过迹部景吾身边的时候，她略微放慢了脚步，对迹部景吾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没等迹部景吾回答，就带着满屋子的保镖出门去了。

　　最后离开的松本秀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栖川玲子，那眼神儿与看小暮时完全不同，阴冷而冰凉，就像一条滑腻腻的蛇逐渐盘绕在你身上，看的栖川玲子浑身发冷。

　　小暮他们离开之后，迹部家的律师才姗姗来迟，迹部景吾挥挥手让他们去跟手冢国明交涉，自己起身带着其他人往外走去。

　　“出了这种事儿，下午的训练就算了吧，明天再继续怎么样？今天你们就住在东京吧，去我那里。”迹部景吾双手插兜，跟手冢国光还有幸村精市边走边商量。后半句话是对幸村精市说的。

　　手冢国光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注意安全。”迹部景吾说道。

　　“风间家离我那里不算太远。”迹部景吾看着幸村精市跟其他人商量，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有什么想找她商量的也方便。”

　　“那就麻烦你了。”达成一致之后，幸村精市对迹部景吾笑笑。

　　“没什么。”迹部景吾摇头，然后难得一见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烦恼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今天——”

　　“跟你无关。”迹部景吾一开口幸村精市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便笑着打断了迹部景吾的话，“还得谢谢你……”他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栖川玲子，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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