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间百物语

　　把迹部送去了协会的急诊室，小暮、慈郎和不二在门口待了没多久，就看见两个老爷爷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朝着这边快速走了过来。小暮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站起来迎了上去，对着其中一个老爷爷说道：“爷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一会儿去找您？”

　　“德川爷爷。”小暮说完之后，对另一位老人鞠了一躬。

　　这两位老人正是阴阳师协会的创办者、目前资格最老的两位阴阳师，小暮的爷爷安倍明夫和安倍明夫多年的好友德川博文。两位老人对小暮点点头，德川博文直接推门走进了急诊室，而安倍明夫把手按在了小暮的肩膀上制止她跟进去。面对小暮疑惑的目光，安倍明夫说道：“里面让博文看着就好，他没事儿，你跟我来。”

　　“还有你们。”安倍明夫的目光越过小暮的肩膀，扫了一眼不二周助和芥川慈郎，然后目光在慈郎的身上略略停了停，随即收了回来。

　　“好。”慈郎和不二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惊讶，还有点兴奋。毕竟会长平时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也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

　　“爷爷。”小暮扯住了安倍明夫的袖子，见安倍明夫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她有点急切地说道：“我答应过迹部，不会让他忘——”

　　“不会。”安倍明夫打断了小暮的话，他抬手揉了揉小暮的头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没事儿的。”

　　会长都发话了，想必下面那些人也不敢对迹部景吾做什么了，小暮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起来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回报，便招呼不二和慈郎跟上，三人随着安倍明夫的脚步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爷爷我们去哪里？”小暮问道，“斋藤……先生在不在协会里面？”

　　“去会议室。”安倍明夫走进电梯之后按下了十五层的标示，“他受到照片的攻击，昏迷了。”

　　“真的昏了啊……”小暮之前还不太相信，现在这话从爷爷嘴里面说出来，可信度自然提到了最高层。跟慈郎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个人都表示有点后怕。既然斋藤枫昏迷了，那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去协会的人肯定就不是斋藤枫，说不定就是那个用照片攻击了很多阴阳师的人。

　　“十五层，会议室。”很快，电梯停在了十五层，却并没有打开门，安倍明夫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在电梯按键下方的扫描识别区按了一下手掌，门立刻打开了。

　　几人走出电梯。

　　十五层没有走廊，整整一层都是一个房间，一出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小暮粗略扫了一眼，发现那个会议桌至少可以容纳四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开会，不由得微微咂舌。

　　安倍明夫打了一个响指，柔和的灯光依次亮起，他朝着会议桌尽头那个位置走过去，边走边脱下西服上衣挂在衣架上，最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对着小暮三人摆了一个“坐”的姿势。

　　小暮走到安倍明夫身边坐下，慈郎和不二挨着小暮，坐的远了一点。

　　“说说吧。”安倍明夫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他看着小暮，目光柔和下来。

　　“从哪里开始？”小暮一边问，一边摸出风间百物语翻开，下一秒，一身黑色和服的阿澈凭空显现，她对着安倍明夫行了一礼之后，朝会议室的角落飘去，那里摆放着泡茶的器具。

　　“从最开始。”安倍明夫说道，“海鲜店的命案。”

　　小暮点点头，开始从头给安倍明夫事无巨细的讲起来他们调查的经过，慈郎时不时补充几句遗漏的。

　　“……后来结界垮掉了，我们三个人就从走廊里面摔进了协会大门口，正好遇上了不二君。”小暮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结束了这次漫长的讲述。

　　安倍明夫陷入了沉思之中，周围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景吾那孩子是怎么昏迷的？”想了一会儿，安倍明夫问道。

　　小暮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总司后来告诉我是因为被催眠了，说我们走的那条走廊具有一定的暗示性。”

　　“那你又是怎么睡着的？”安倍明夫点点头，看向慈郎。

　　“啊？”忽然被点名，昏昏欲睡的慈郎有点呆滞，小暮在下面偷偷戳了一下慈郎的腰，慈郎才反应过来：“啊，安倍爷爷，我、我也不知道……”他摸着自己的头，满脸都是疑惑的表情，“我走着走着，就感觉周围都在旋转，好像还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我拼命去听，还喊了小暮好几声，但是她都没搭理我，后来我就昏迷了……”

　　“我没听到你喊我啊。”小暮转头去看慈郎，有点惊讶。

　　“那可能是我的幻觉吧，我记得我喊出口了……”慈郎嘟哝道。

　　“哦对了，你做梦梦见什么了？”小暮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会儿你在协会门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让我跟迹部赶紧跑？”

　　“我、我忘记了……”慈郎有点尴尬地垂下头，看见小暮一脸不信的样子，他有点儿着急：“是真的，我只记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咱们三个……醒来之后还有点儿印象，可是现在都忘光了……”

　　“人忽然惊醒的话，记不住梦里的内容很正常。”这个时候不二忽然说道，“就像我们晚上做了梦，但在早晨醒来之后，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会有很大一部分被忘记掉，往往只能模糊地记住最后的场景。”

　　小暮一想，觉得也对，便点点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你有梦貘的血统？”这个时候，安倍明夫忽然问道。

　　不二周助的目光闪了闪，他斜眼瞄了一下慈郎。

　　“爷爷！”小暮被安倍明夫这忽然一句话吓得整个人一僵，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安倍明夫朝着小暮淡淡看了一眼，挥手示意她安静，接着继续看慈郎。

　　慈郎此时整个人都变得很僵硬，他说不好自己心中是忐忑还是害怕，在安倍明夫的注视之下，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慈郎的眼神有点儿茫然，“只是某天忽然发现，我一直都……很困很困，睡不醒。”

　　“这又不是他能选择的……”小暮皱着眉头试图辩解。

　　“你怕什么。”或许是看孙女实在是太紧张了，安倍明夫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问问，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小暮还是有点儿担忧。

　　“啧。”安倍明夫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协会很排斥梦貘吗？”

　　小暮老老实实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只是从懂事起就听过“梦貘是禁语”这个属于协会之中大家约定俗成的部分。要真掰扯出个子丑寅卯来，小暮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梦貘本身怎么样，而是因为一个人。”安倍明夫说道，“堂本洋二，你知道吗？”

　　“就是通缉照上的那个？”小暮说道。

　　“对，”安倍明夫点点头，“很久之前，阴阳师协会有过一次规模很大的动|乱，有一些激|进的阴阳师，希望打破人类与妖魔的界限，让二者生活在一起，互相融合，同时为了这个想法而实施了很残忍的实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严重损失。当然，动|乱后来被平息了，但是领导动乱的几个主要阴阳师却逃脱了协会和法律的制裁，从此之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堂本洋二就是其中之一，这是自从十八年前他消失之后，第一次确定出现。看他最近的行动，我相信这十八年的逃亡生活并没有让这个罪人改邪归正，相反他比以前更加激|进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协会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他，然后揪出所有的幕后凶手，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殃。”

　　听了安倍明夫的话，小暮和慈郎有点傻眼，就连一向淡定的不二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三个人没想到，这帮老头子竟然一直瞒着这样的事情。安倍明夫的描述很是平淡，但小牧仍然可以从他平静的叙述之中听出一丝肃杀的气息。

　　安倍明夫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三个人消化这件事情。小暮的心思转了又转，回到慈郎身上，还是有点儿不明白的事情：“那您说的堂本洋二……跟慈郎有什么关系？”

　　安倍明夫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在跟爷爷对视的一瞬间，小暮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慈郎，慈郎依旧是一脸茫然：“怎么了？小暮？”

　　“你——”小暮轻轻抽了一口气，“爷爷，堂本洋二……也是梦貘？！”

　　“对。”安倍明夫很直白地回答了小暮的话。

　　“因为曾经他用梦貘的能力对很多无辜的人进行了太过残忍卑劣的迫害，所以导致了大家对于梦貘的偏见。”安倍明夫看着慈郎，放缓语气慢慢说道：“但能力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就像并非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必须斩杀的一样。世间的一切都有存在的合理性，只要不违背基本的准则，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会、会长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慈郎抿着嘴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对着安倍明夫问道：“可以……问吗？”

　　“可以，你问。”安倍明夫勾了勾嘴角，“别害怕。”

　　“我……”慈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不知道这个能力是怎么来的……以前并没有，我是说在我小学之前。我们家除了我之外并没有阴阳师……只有我一个。我想问问，如果我有梦貘的血统……那么这个血统是怎么来的？”

　　小暮看着安倍明夫，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安倍明夫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不知道。”安倍明夫干脆地摇头，“梦貘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没人能说的清楚这种力量的传递方式是怎样的。我们曾经做过多次的实验，在十八年前……那时还有很多身负梦貘之力的人。我们对这些人进行了血样采集分析，家谱分析等等一系列的研究，但最终结果表明，梦貘之力的遗传并不在染色体上。在那些人当中，有一些人来自阴阳师世家，有一些人之前是普通人，但却在某一天醒来觉醒了力量。后来研究随着梦貘的消失而被迫中止，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梦貘的消失？为什么会消失？”小暮奇怪道：“如果这种力量的形成是随机的，那按照以前的规律来看，虽然不能预测产生这种力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可梦貘的数量是稳定的啊，怎么会在短短的十八年之内消失的不见踪影？难道是因为堂本洋二的影响，引起了大家对梦貘的排斥，从而进行了……”

　　小暮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儿惊悚，便讪讪住了嘴。

　　慈郎也朝着安倍明夫看过去。

　　岂料安倍明夫竟然对着小暮点了点头：“你说的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了……堂本洋二的影响是一方面，但不仅如此。”安倍明夫停顿了一下，看着小暮和慈郎都是一副着急往下听的表情，再看看不二周助却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得暗叹一声这俩孩子有点儿傻。

　　“因为当时所有的梦貘……都随着堂本洋二背叛了组织，他们尊称堂本洋二为梦貘之主。”安倍明夫慢慢说道。

　　小暮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慈郎脱口而出。

　　“不知道。”安倍明夫摇头，“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同样身负梦貘之力的你才能解开了。”

　　“我……”慈郎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最后垂下了头静静地看着桌子。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堂本洋二还在外活动，今天在结界之中他试出了你们的能力，所以他的目标很有可能转向了你的这位同学，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派人去保护你们，自己也要当心，别再闯祸了。”安倍明夫站起来，走到小暮的身前，揉了揉她的发顶。

　　“爷爷，我想问一下……”小暮思考了半天，说道：“在梦境之中——我姑且称那个为慈郎的梦境，我看到了有一团奇奇怪怪的彩色能量体从脚下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铺天盖地的，密密麻麻就像一张张开的网。网中站着个男人，他的能量是绿色的。那个绿色的就是堂本洋二吗？如果那场梦境破碎之时我看到的景象是真的，那那些彩色的能量体，又是什么？”

　　“梦貘的梦境，一向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或许你看到的只是幻想，毕竟爷爷不知道什么样的能量体才会是彩色的。”安倍明夫拍了拍小暮的肩膀。

　　“哦，好。”小暮想了想，没再纠结这些事情，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安倍明夫说道：“爷爷，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我去楼下看看迹部……哦对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海鲜店的命案要怎么算？美作玲委托了我帮忙找到他女朋友变成鬼的真相，我查的快差不多了，但还有些疑点……”

　　“你不就是想问你的积分怎么算吗？”安倍明夫好笑地看着小暮蹬蹬蹬跑过去帮他拿下西装，再回来服侍他穿好。

　　“这可是大事儿啊！这是我组队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小暮瘪了瘪嘴，对着安倍明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爷爷~况且如果任务就此取消，肯定不只是我，那些接了任务的阴阳师们都会有意见的啊！”

　　“海鲜店的任务作废，没人会来跟我闹，因为大家都接了通缉令去抓堂本洋二了。”安倍明夫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小暮委屈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通缉照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两个小鬼记上一功，要不是你们及时提醒，中招的人会更多。这样吧，我把海鲜店的积分给你们折算到通缉照上，就当奖励了。”

　　“哦~爷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暮开心地蹦了起来，她搂住安倍明夫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爷爷我爱你！”

　　“美作家的事情你别再插手了，我会派人去说明一切的。堂本洋二的事情你也不许跟着掺和，那人不是你们几个孩子能惹得起的，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回去老老实实地上学，知道了吗？”安倍明夫掐了掐小暮的脸蛋。

　　“好的爷爷~”小暮从善如流地说道。

　　“迹部迹部~~~”慈郎对着小暮比口型。

　　“呃，爷爷，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您老人家……”小暮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安倍明夫对手指。

　　“景吾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没事儿的，也没人动得了他。”安倍明夫笑了笑，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他爷爷在病房里看着呢，你怕什么？”

　　“爷爷？”小暮愣了愣，没回过神儿来，看向慈郎，慈郎和不二也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真是。”安倍明夫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暮，“景美都不跟你说这些的吗？我记得我带你见人的时候给你介绍过啊？”

　　“博文是迹部夫人的父亲。”

　　小暮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慈郎和不二也都震惊了。

　　“不……不不不，爷爷你绝对、绝对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情！”小暮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绝对、绝对告诉过你……爷爷我还没老糊涂呢。”安倍明夫学着小暮的句式慢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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