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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于是,几人沉着一股气,不着痕迹的渐行加速,马不停蹄,而四个抬担架的脚夫竟也健步如飞,毫无负重疲累之态。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布满黄沙的旷野,确定了后方无追兵之后,桂风方暗自呼出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未等桂风开口,那躺卧在担架上的二人一感觉到队伍停了下来,便立刻翻身下地。
项秉然倒还好些,下地之后,只是皱眉着眉头,脱下了衣服顺势抖了两下。而另一边的陈玉婉便没有他那样的镇定了,扑通一声,从担架上滚落地下,发疯似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并连连作呕,眼泪混着鼻涕一同涌了出来,可惜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众人待看清楚他们二人身上抖落的白色蛆虫之后,方回想起刚才那穿铁甲的御林军满把手抓出来的东西了。于是各个面露同情之色,却无一人敢上前替他们拍打。
丰毅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枯枝,蹲在陈玉婉的身边,拨拉着地上散落的白色蛆虫,故作惊讶的道:“乖乖,师父果然高明,做戏就要做足十成十啊!”
桂风瞪了他一眼,暗自替他背下了这个黑锅。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信步走到陈玉婉的身边,蹲了下来:“陈姑娘,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你快把那外袍脱了,穿上我这件吧!”
“是啊!陈姑娘,现在没有追兵不代表待会也没有啊!咱们还是快走远些,到了前面的黄龙镇,便有兄弟会和咱们接头了。”蓝卿当然知道那把让人能吐出肝肺的蛆虫到底是谁的杰作,可惜,在他心里终究藏了把尺子,丰毅对他再怎么不好,也好歹共同生活了一段时日,没有感情也培养出感情来了。所以于他,虽然因那陈玉婉的可怜相而汗颜,却也不得不帮着丰毅转移她的注意力。
项秉然也蹲在了陈玉婉的面前,笑道:“小姑娘,刚才很不错啊!能忍那么久都没有动。不愧是陈堂主的女儿,果然虎腹无犬女,连项叔叔都满佩服你呢!”
“真的么?”陈玉婉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上挂了几颗未干的泪珠,煞是惹人痛惜。可惜她的问话并不是对着面前的项秉然,而是侧边的桂风。
桂风对上她的眼睛,不禁一愣,看了下项秉然,随即会意的把话接了下来:“项兄说的极是!陈姑娘没有经过这种阵仗,却能够顾全大局,忍常人所不能忍,自然是令人佩服。”殊不知,此话他说的极为言不由衷,他真正想说佩服的人,恐怕眼前的姑娘是无法望其项背的。该算帐的人,该问的话,在这紧急关头,却无暇理会,只好咽进肚里,留待以后再说。
不过即使是这应付的安慰,听在陈玉婉的耳里,也是受用的很,失色的花容立刻转悲为喜。听话的将桂风手中的衣服接了过去。
“四位弟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桂风抱拳,遣走了四个脚夫。
丰毅见状也忙道:“既是如此,我和猪头也回去了。你们慢走啊!”脚未跨出半布,便被桂风提住了衣领。桂风面带薄怒的瞪着他道:“你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
“不是吧?师父!”丰毅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骇道:“你们是去玩小命呐,干吗拉我们哥俩作垫背的?”丰慈在旁边附和的猛点着头。
“既然连虎符你都能伸手即得,还有什么好怕的?”桂风终于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怒声问了出来,突然,他的心底窜升上来一种恐惧,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事事皆能成竹在胸,运筹帷幄,可是,眼前的小鬼彻身成迷,屡屡作出让人瘁不及防,惊讶之极的罕事来。难道真的是他托大,自以为了解这个半路上突然窜出来的小家伙,其实却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能掌握。
蓝卿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阿风,赶路要紧,这件事以后再问也不迟。想必这小鬼八成是偷鸡摸狗惯了,从谁哪里顺手牵羊来的。呵呵。”
“你也是啊!是从哪里捡到的那块破牌牌啊!还真派上了用场了。”嘿嘿笑着朝面色惨然的丰毅胳膊上推了一把,却见他闷哼了一声,脸上刷的一下惨白之极,霎时间,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你怎么了?”见到丰毅不同往常的灰败神色,桂风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细细端详了他片刻。却见他只是流着冷汗,却不做声,一脸凄然。
不由得熄了心中的怒火,再也顾不得问其他的,径自把丰毅细瘦的身体拉到面前,瞥见上臂处的白色衣袖,居然星星点点的渗出了绛红的血迹。立刻脸色大变,将他的衣领撕了开来,直褪下肩头,方看到一条两寸来长的血口子,本已稍稍止了血,却因了蓝卿那不轻不重的一掌,又汩汩的淌出粘稠的红色液体来。
桂风心中微恸,抬起眼来,沉声问道:“怎么伤的?”
“师父……,很冷的……”丰毅裂嘴苦笑。
替他将领口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干人皆目瞪口呆的盯着丰毅的领口,当下心内后悔不已,不悦的咳了一声,打断了所有紧盯不放的视线。
“怎么伤的?”桂风的声音透出些许的阴沉,十指微微收紧。
“怎么伤的?还不是为了那块破牌牌……”丰毅撅了撅嘴巴,继续道:“你不是怀疑我是怎么弄到那东西的吗?蓝卿说的不错,我就是偷盗成性,我在街上看见一个什么王爷,拿着牌牌说是什么虎符虎符的,然后又藏进腰件,于是就趁他不备从旁边窜出来撞到他身上,拿了这个东西。临逃走的时候,被他身边的护卫给划了一下……”
他顿了顿,脖子一耿,硬声道:“反正我就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师父你要打要骂随便,我丰毅一人做事一人当。”
桂风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半晌,心中对他的话不是不怀疑,可是又思及他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再多的话,也问不出口了,只得道:“跟我们一起走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以后不可以再如此冒险行事。”
“哈哈……”一阵震耳发溃的笑声不知从何方传来,那声音,如虎啸,如狮吼,天摇地动,甚至连地上重重的黄沙都被振的沙沙作响。
“风儿,不必急着走——”
“千里传音……,是蓝叔叔——”桂风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
“爹——。”蓝卿跑出几步,疾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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