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桂花风(又名师傅救我)

作者:天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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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


      半夜十分,蓝卿,蓝灵和丰慈早已去别的房间睡觉去了。而丰毅被肩头时时传来的疼痛,扰的不能安睡,口中又干又渴,似要燃烧起来一般,半梦半醒间忽见一模糊的人影在自己的床边,心中不由得大骇,下意识的便要伸出双手朝那人的颈项上掐去。
      桂风倚在床头,又担心丰毅的伤势,自然也睡的极不安稳,又在昏睡间听到有人朝自己袭来,凭着习物武人的直觉,突然清醒过来,伸手便是一个小擒拿,将来者的双臂死死的扣于自己掌中。
      “哎哟——,疼死我啦!”
      熟悉的痛呼声,使桂风心中一惊,急忙松开了双手,扶住了倒落在床上的瘦弱身体。一阵彻头彻尾的摸索之后,终于确定刚才自己擒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床休息的丰毅。
      “阿毅?你在做什么?”
      “师父,你想杀了我啊!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拧掉啦!”丰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乌黑中摸到了桂风的胳膊,又接着往下移动,总算是握住了一只手,紧紧的攥住,生怕再被“擒拿”一次,那自己就算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了。
      “你没事乱动什么,你的伤口流了很多的血,才刚刚止住了一点。”桂风食指一弹,桌上的火烛已然亮起,借着昏暗的灯光,在丰毅的肩头细细的查看着,果然见到那紧裹着肩头的白布又一次的被血水给浸透了。他心头不禁涌上一阵无力感,责怪自己怎么轻易的就放那大夫走掉了,这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止得住啊!
      丰毅攀住他的肩头,费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一点,却被桂风按住了身子,于是裂着嘴伸出舌头道:“我一觉醒来,就看到个人影在眼前晃,差点没被吓死,原来是你啊!我都快被渴死了,再不喝水,就要变人干了。”
      桂风从来都是被人伺候,却不知道该如何伺候一个受伤的病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一个大量失血的人,极容易口渴,需要时不时的喝些水来补充水分。因此一听丰毅口渴,倒有些傻了眼,晚上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忙乱,竟然忘记让伙计送些热茶水过来,这三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水啊!
      于是,他披上衣服,对丰毅说道:“你在这里躺会儿,我去叫醒伙计,让他烧点水来。”
      丰毅一见他要走,急忙叫道:“别去了,等你烧好水,我便真的要渴死了。”动了动脚突然碰到一个软忽忽的东西,又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体周围居然有四五个这样的东西,于是奇道:“师父,我这身边忽忽乱晃的是什么东西啊!”
      “哦!那是给你暖身子用的牛皮水袋,想是现在里面的水已经不热了,我帮你掏出来吧。”桂风伸手从丰毅的被子里将袋子一一取出,丰毅一见果真是盛了水的袋子,不禁大喜道:“师父,这不就是水么?你快点喂我喝两口。”
      桂风手持着袋子,有些呆楞,说道:“这是刚才给你暖脚的,恐怕,不能喝吧?”
      一听此话,丰毅大急道:“怎么不能喝啦!别说暖脚的,老子当乞丐的时候,渴极了,连臭河滨的水都喝过,哪还在乎什么上游是不是有人洗脚还是洗什么的?”
      桂风见他渴的冒了火,连多日没有听到的“老子”二字都蹦了出来,想是已经缺水到了极点,于是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将那水袋中的水倒进一个杯子里,放到嘴边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便端着坐到床边,一口一口的喂到丰毅的嘴里。丰毅咕咚咕咚的牛饮了几大口,终于顺过一口气来,心满意足的躺了回去,坏笑着问道:“你不是嫌那水是暖脚的么?怎么自己倒先尝上了两口?怎么,有臭脚味吗?”
      桂风没有回他无聊的话,只是将茶杯轻轻掷了出去,但见一道白影在房间划过,接着,那杯子便安好的立在了桌子上,滴水未溅。他伸出双臂轻轻的抱起丰毅没有什么重量的身子朝床里面挪了些许,自己则褪了鞋子和衣衫,挨着丰毅的身体躺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跟我挤一个床?”丰毅虽然不太讨厌身边环绕着桂风身上那种让人能够心安的特殊味道,却也不太能相信,象桂风这种享惯了福的阔少爷会委屈自己和别人共挤一张床。
      “你做什么不到自己的房间去?”
      “这就是我的房间,咱俩一个房间,你有意见吗?”桂风仰躺在床上,把丰毅身上的被子拉了一半过来,惹来丰毅极大的不满:“当然有意见啦!本来我可以自己睡一整——张床,盖一整——条被子的,可是现在,我只能盖半个被子,连屁股都露出来啦!我可没有‘睡觉露出半个屁股——冒充大瓣儿蒜’的习惯!”他很想把那半条被子给抢回来,可是碍于身上的伤,让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得象条死鱼一样随着桂风高兴来摆布他的身体。
      “哼——,早就知道你是个吝啬鬼啦!从你开始坑我练功和写字的钱就能看出来,连我受伤了都不能得到一点点的优待,你还算是当人家师父的么?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应该象疼自己的儿子一样疼我才行哪!可你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对我的……”身体不行了,可是他的嘴巴却完好无损,即使肩上剧烈的疼痛,和身体上滚滚的热烫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这心里的不满,还是不吐不快。
      桂风伸出手来摸到他异于常人的高热体温,不明白一个受了如此重伤的人,不是应该安静且虚弱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叫着痛吗?怎么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偏就和人家的不一样,明明身体烫的已经到了可怕的温度,却还是喋喋不休的要和他计较坑他钱的事情?
      “你冷吗?”
      天外飞来的一句关怀叫丰毅没有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呃?有……点……冷……,你别想岔开话题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说到你很没有侠义心肠的坑走我和小慈两个苦命人的辛苦钱……”
      桂风听够了他的唠唠叨叨,不再理他,只是避开他受伤的肩膀,小心翼翼将他瘦小的身子轻轻的揽近了自己温热的胸前。隔着衣服,他可以感到那贴着自己的烫人身体有一刻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僵硬,就连那天塌了也停不下来的碎碎念,也因此而另人满意的划下了一个终结。
      “还冷么?”桂风问的声音很低,可是在两人的脑袋仅距离一寸之遥的情况下,他也可以肯定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丰毅听的一清二楚。
      “冷倒是不怎么冷了,可是,师父,这样我睡不着啊!”丰毅动了动自己的脚,不意外的碰到了桂风的膝盖,心中不禁恨恨的骂道:这厮的腿难道就能比我长出那么多么?
      “你刚才不是说被子不够用么?而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父的抱着自己的儿子睡觉,有何不妥呢?乖,别捣蛋了,快点睡吧!”桂风作势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操……”丰毅想要骂出口的话没有敢继续下去:“你让我睡,我就睡么?我就偏不给你睡……看……你能……怎……么……着……呼噜呼噜……”是正常人的话,早该昏睡过去了吧?桂风看着他的睡颜,无奈的笑了一下,伸出一手,朝着蜡烛的方向挥去,带出的掌风轻易的灭掉了在风中摇晃了多时的火苗。
      整个客栈一片黑暗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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