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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卸下枷锁
“脱离了前海军本部的红发死神依旧肃清一路上遇到的海贼,海军抓捕她,海贼痛恨惧怕她。一时间,她竟无容身之地。”——《被神化的人--红发死神传》
海圆历1520年
伟大航道
基德海贼团的船员吐出口中咸涩海水,咒骂着伟大航道的鬼天气,使劲收起船帆。顾不上一波又一波打湿了船头,恨不得掀翻了船,让人连站也站不稳的巨浪。
明明上一瞬还风和日丽,下一瞬航海士就让他们收起船帆。更可怕的是,这次他们在风眼上,隐隐约约有被卷入漩涡里的趋势。
他们的船长,尤斯塔斯.基德站在甲板上方高处,神色冷冷地查看船的走势。暴雨让他的暗红发丝更加显眼嚣张,仿佛在雨中燃烧的火焰。
惨白的闪电撕裂漆黑天空,伴随几乎震破了耳膜的轰隆巨响。
“三点钟方向!”一个船员奋力嘶吼着,力求自己的声音在这片恐怖暴风雨中传出,“那是什么!?”
所有的人竭力向那边看去,密集暴雨让视野极低,只能勉强看见漆黑海面起伏海浪轮廓。
回过神,船长面前竟毫无预兆地站着一个陌生人。之所以知道那不是任何一个船员,是因为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有着跟船长一模一样颜色的火红发丝。即使被雨水打得耷拉下去,狼狈无比,却像明亮得烧灼着的业火。
但真正让他们怔住,无法动作的,是船长的表情。
茫然。
这个像凶兽一样狠厉血腥的男人,此刻露出了近乎不知所措的表情。
基德此刻听不见嘶吼风声,感觉不到冰冷的瓢泼大雨,忘记了自家船只还在漩涡旁边,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他只能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形状一模一样的两双琥珀色的眼对上,一双全是惊愕茫然,另一双则是惊疑狂喜。
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生死不明的人,他出海寻找的人,此刻,现在,站在了他面前。是暴风雨中的幻觉吗?是伟大航道的玩笑吗?是恶魔的海市蜃楼吗?是传说中诱惑神智的海妖吗?
“感谢主......”纳达的声音沙哑干涩,自叛逃后这么多年第一次赞美上帝。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眼神柔和,“小家伙......”
下一瞬她腿一软就倒了下来,被基德猛地迈步上前接住。入手滚烫真实的触感终于将他的神智唤醒,壮实的成年男子双目欲眦,叫得撕心裂肺:“姐姐!”
外面暴风雨已经散去。
船长卧室内,基德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脸颊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纳达.米勒,他的姐姐。
她长高了,但不再比他高。她的五官比九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成熟许多。
记忆里那么坚强的她,此刻却皱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躺在漆黑被褥间,四肢和面色因高烧不退而泛着红,脆弱无比。
韦尔已经来看过,并给她注射了退烧药。尽管平时油嘴滑舌,但到底还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他说纳达没事,只是太过疲累,身体一下就垮了。接下来好好补充营养,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韦尔安静地退出船舱,关门的时候悄悄抬眼看去,平时无坚不摧,狂暴焦躁得像暴风雨一样的船长,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地狱犬,安静地坐在女子一旁,目不转睛地守护着,等待着。
却毫不违和。
好奇的船员们来打探头儿的桃色新闻,唯恐天下不乱的韦尔狡猾地没有说船长室内两人面目轮廓至少有五分相似的事实。
此刻纳达.米勒可能是因为卸下了这么多年绑在心头的沉重枷锁,竟高烧不断,昏迷不醒。此刻,她昏昏沉沉,噩梦连连。
许多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统统涌现出来。
那日她出了芍姨的住处后,将身体的不适压下,就毫不犹豫地往南海赶去,日夜兼程。逆行伟大航道对她而言并不难,但她还是没有赶到南海。
伟大航道被颠倒山与四海分割,灯塔日日夜夜不熄,为冒险者,为海军,为海贼,一视同仁地照耀前路。
她在灯塔旁遇到了自己的前副官,北海的查尔.霍克。
原本干净利落的一个人,胡茬满脸,满身风尘,背靠灯塔坐着,显得疲累无比。尽管如此,他的坐姿没有变化,依旧是海军标志性的笔直。
在他们目光对上的一瞬间,男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地激动起来。他动作敏捷地跳起,脚跟相撞,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压低了声音,却不难听出其中欣喜雀跃:“长官,我终于等到您了!”
要是说在见到他之前,心底还藏着一丝希望的话,此刻她的心,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像四肢无力,只能放任自己溺死在海中的能力者。
“长官,他们,他们……”八尺的男子汉,此刻却没有勇气说出完整的话语。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查尔双眼一闭,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圣彼得修道院被烧毁。我已前往查证……无人幸免。”
纳达的表情没有变化,四肢没有颤抖,腿依旧支撑着身体,站得笔直。甚至眼神也没有变化。
平静,无比的平静。
“请您务必不要前往,政府已设下伏击圈......”查尔没敢睁开眼看她的神色,“即使是您,也会被擒,拘往海底监狱......”
他知道的,他知道那个常常给她写信的孩子,她仅存的家人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查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再次睁开眼,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长官,长官......”查尔嘴唇颤抖着,看着她,神色惊恐,“您......您......”
纳达没有哭泣,依旧表情平静。但她的眼角分明渗出了鲜红的血珠,顺着脸颊滚下,留下长长的红痕。她看上去凄厉得像个亡魂。
是怎样巨大的悲切才能生生泣血?
四处逐渐转为黑暗,淹没了她,她站在原处,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要把她溺死的巨大苦痛绝望。
躺在床上,纳达依稀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额头,擦拭着她的汗水。
她皱着眉,是谁?
四处逐渐变亮,她独自在西海的偏僻处的一个教堂内。
她没有勇气进入南海,不能进入北海,反应过来前已经进入这片陌生海域。
她独自站到了静室里,看着十字架,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一下子跪倒在地。
强行压抑着的悲伤将她淹没。
难以想象一颗人类的心能够包含多少悲哀痛苦。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弯着自己的背脊,痛苦地□□着:“上帝啊……上帝……”她闭上了眼,低着头,抓住了自己火红的发,声音哽咽,言语破碎,“我的主……”
她睁开眼,十字架在她的面前沐浴着各色玻璃折出的彩光,神圣无比。上面的圣子面容圣洁安宁。
“他还那么小......”纳达怔怔地凝视着圣子,“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为什么是他不是我?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她站了起来,形似癫狂,失控地嘶吼着:“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圣子依旧笑得悲悯,没有回答她。
周围的仪容镜忠诚地反射着她的倒影,镜子里的那个人有着一头鲜红的发,上挑的痛苦琥珀色双眸。
她愤怒地砸碎了镜子。
手背上鲜血淋漓,玻璃碴深陷,却浑然不觉疼痛。
有着同样发色,有着同样一双眼睛的小家伙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他再也不会长大,只能存在于她的记忆里!他再也没有未来!
她将从小伴着自己的木质十字架从脖子上生生扯下,合着鲜血扔到地上,看木屑四溅。
头也不回离去。
纳达觉得这次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
熟悉的口吻,却是陌生的声音......
画面再次跳转,这次她慢慢舒开眉头。
她回到了久违的,魂牵梦寐的家乡。
南海,沃尔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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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露脸了。
下面是快乐童年生活。
货真价实的小家伙会跑出来。呼~
其实我不是特萌基德...我不知道,我好像是看了同人之后萌的......
那只暴躁的地狱犬......我不知道......其实硬要选私心更喜欢罗,啊啊啊啊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