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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待一大清早,顾浅几人便登上了渡往望州的商船。
商船很大可以容纳几十人,因为船上大多都是武林中人,碰上一些熟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杜师兄和廖师兄少年成名,早就被一些武林前辈拉过去谈论这段时间的武林大事,而孟师姐也去寻找她曾经结识的其他门派的姐妹。
任谁也没能注意到船舱的角落坐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位身着黑袍,宽大的帽子遮住其容貌,身形娇小一看也不像是练家子,另一位却有着如雕刻般的脸庞,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正眉飞色舞地对旁边的人谈论着些什么,着实引来了些妙龄少女美目流转。
当事人却浑然不觉,继续碎叨着他的“博识”。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众人的目光便齐齐望向了不远处的另一艘船。
沐言看不见,只能问旁边已停止碎叨的顾浅:“出了什么事?”
只听顾浅断断续续地说:“船,好豪华的船。”
眼前的大船有着富丽堂皇的装饰,精致大气的船体结构,船里丝质轻柔的薄纱被风轻轻卷起,可以让人看见里面暗香浮动的美景。
“船里面有歌舞是吗?”沐言依然是之前的坐姿,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对那艘船的景象没什么兴趣,只能听见那所船里有不断的乐曲声。
“是,好多女子在跳舞,但,但她们都”衣衫半褪这四个字顾浅没有说出来,反观船里的众人,个个都恢复了常态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两人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每年都是这么气派,真不知道云淅宫哪来的这么多钱?”
“嘘,小点声,你想被别人听见吗?不过这云宫主长得真的是俊美绝伦啊。”
那边的两人谈得是不亦乐乎,而这边的顾浅又一次涨红了脸。除了上一次为了给沐言疗伤才看见了女子的小腿,可这一次竟然看见了这么多的女子真是质的飞跃啊!
“你怎么了?”黑色织帽下淡淡地飘出了声音。
“没什么”顾浅的手紧紧攥着,心里想着要是这时自己也双目失明该有多好啊。
沐言忍不住暗自嬉笑,顾浅真是一个喜欢害羞的人。
相隔在人群之后的杜重岩是船舱唯一一位和沐言一样从未侧目张望的人。沐言是因为双目失明看不见,而杜重岩一则早已习惯,没了兴趣;二则是他想趁此机会来仔细观察黑色衣袍下的沐言。
从不知道谁喊了那一声开始,她几乎一动不动安静地坐在那儿,恍若身处世外。
这般定力,如若她真不是瞎子,或是没有兴趣,那么就可以预见此人城府之深。
“二师兄,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吧。”廖子涵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顺着杜重岩的眼神望见了那个神情自若的女子。
杜重岩点点头,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也许那姑娘真的只不过是寻常女子。
十月的望州景色迷人,气候凉爽。城内的运河两畔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大会将至,人多也很正常。”前面的三个人极为悠闲地并肩走着,好似这周围的人潮一点儿都碍不着他们的事。
虽然这望州城的街道比那坞镇的街道宽阔一点,也没有出现坞镇那样人挤人的情形,但顾浅心里就是不爽,为什么遇上师兄们后一路上还是由他来背着一位姑娘,甚至连一句慰问都没有。
廖子涵望了一下还在后面慢吞吞行走的顾浅,似是好心其为嘲笑地道:“小七,真是辛苦你了,可你还是得走快一点啊,我们得早点去跟师父会合呢!”
这边顾浅在气得磨牙,那边廖子涵又接了一句:“小七得跟紧点,别又像是在罗山那样走散了,这回我们可没法给你留记号。”
杜师兄提醒了一下:“过了前面的石拱桥,我们就可以到师傅他们住的安源楼了。”
顾浅总结了一下,果然还是杜师兄更温柔,至少不会在一旁说风凉话!
安源楼是望州城内最为豪华的几家客栈之一,因为素来与风廖派交好的睿王是其入幕之宾,所以风廖派众人都宿在安源楼。
好不容易爬上了四楼后,顾浅已经被累得满头大汗,他已经无力抱怨自己已经走了多少里路,只想尽快有张床能让他一觉睡到明日天亮。
“你还是让我下来吧。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人少,路也平坦的地方了,我可以一个人扶着拐杖走的。”背上的女子吐气如兰,着实让顾浅心里好受了不少。
“那你小心一点下来。”顾浅蹲下好让沐言爬下来。
原本客栈只留了四个人的房间,而如今又多了一个沐惜言,她只好被安排与孟师姐共挤一个房间。
“知道了,我好歹也是一名大夫。”孟千秋实在受不了顾浅的婆婆嘴,对于进入了自己房间的男子,她只好下逐客令。
一转身,孟千秋又是一副小姑娘家的模样,道:“武林大会之期为三日后,这几日我们会想办法替沐姑娘找到亲人。”
“那就多谢诸位大侠了。”沐言微微颔首。在孟千秋眼里,这哪像是粗鄙农户家的女儿,分明就像是接受过良好训导的大家闺秀嘛!
“每年的武林大会都定在了朝月节之后,所以我们每次都能感受到不同地方庆祝节日的风俗。听说今晚运河边有庙会,灯谜,还有河灯,沐姑娘要不要同我一道去放河灯,许个愿。”孟千秋两眼放光地望着惜言。
风廖派中大多都是男子,而这些男子各个心里都只有武术功法,所以身为每年同师父参加武林大会的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极为无趣地过节。
总而言之,今年难得有一位女子陪她游玩,她当然不会放过。
沐言虽然看不见孟千秋巴巴的眼神,但有事求人总不能不还这个人情吧,遂当即应允了下来。
用完午饭后,孟千秋低眉扫了一眼窗外的中央街道上往来的游人已经多了起来,卖些小玩意的小摊也沿街支起了帷布。这还是没到晚上,等到了晚上,出来游玩的人指不定会更多。
“怎么不见风廖派的其他人呢?不是说早就到了吗?”孟千秋撑着个脑袋百无聊赖,还未得到师父准许,她可不敢擅自溜出去晚,更何况现在还只是晌午。
对面正在埋头苦干的顾浅得空抬起头来,嘴角边还粘着几粒饭粒:“师父他们住进了睿王府,睿王今日中午在醉缘楼设宴款待师父他们,杜师兄廖师兄刚不是也去了吗?”
孟千秋当然知道,所以才更郁闷,师兄他们在那吃着山珍海味,他们三却在这孤苦伶仃地对着这一桌菜。
“沐姑娘,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顾浅发现沐言的眼睛一直望向窗外,几乎从未离开过。
“这是什么声音?”孟千秋第一个感觉到大街上多了一些脚步声,还有马车的轮轴声,好奇地向外张望。
顾浅也未来得及擦掉嘴角的饭粒,探出了脑袋。
只见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此时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一辆尤为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在人潮让出的空道上,钿车宝马,引人注目。
“孟师姐,这该不会又是刚才渡江时那艘船上的人吧。”顾浅看这排场,第一个就想起了那艘大船,还有大船里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色。
“白痴,那些人你都不知道么?”身后飘来一个十分鄙视的声音,窗边的两人齐齐回头。
屏风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看似与顾浅同龄的少年,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黢黑的双眼泛着不屑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凌师兄!”
“小六!”
两人几乎同时叫喊了出来。
“你不是和师父一起住在睿王府吗?”孟千秋的惊讶不异于看见了宝马雕车。
“兰家的人你们竟然都看不出来吗?”凌展元完全无视掉了两人脸上的表情,眼神紧紧盯着街道上的那行人。
“武林大会都开在了家门口,兰家家主素来喜静,这时候下山总不是为了庆祝朝月节吧。”孟千秋凝望着马车的帷幔上绣着的金线幽兰,淡雅脱俗。
“他们要去哪?”顾浅不解。
“醉缘楼,赴宴。”
孟千秋问:“这世上除了皇帝和武林盟主外,谁还能请的动他兰家少主?”
凌展元轻轻地回答道:“睿王。”
“啊!”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声音迅速引了来周围人的目光。
孟千秋被吓了一跳,怒目圆视着噪音的来源:“顾小七,你叫什么叫?”
顾浅指着凌展元,惊恐道:“沐,沐姑娘,不,不见了!”
“什么姑娘?”凌展元向来反感成为众人的焦点,斜眼看着顾浅。
“就是刚才还坐在这里的一位穿着黑色袍子的姑娘,你刚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孟千秋发现事态不妙,拉着还未回过神的顾浅直奔楼梯,“小六就先在这等着。那位沐姑娘双目失明,腿脚不便,恐怕还没走远,待会我们分头去找。”
出了安源楼,两人依照了刚才的计划分头行动。
凌展元坐着孟千秋坐过的位子,俯瞰着窗外的两人,接着目光随着马车行驶的方向,看见了拥挤的人流里一抹黑色的身影,仔细一点不难看出女子的行动有些不便,手上握着的拐杖因为人太多想杵却杵不到地,只能左右摆动似是无意间打在了身前许多路人的身上,待他们转身想要看清是谁向他们下狠手时,那抹黑影已经趁着人流挤到了前面。
这是哪家的瘸子,不在家好好着却被放了出来。凌展元尤为无趣,仰头饮了一口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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