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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满春(中)
夏眠和满春在成长经历上的大方向是很相像的。唯一不同的是,夏眠比满春幸运很多。因为夏眠有一个非常疼她的爸爸和一个非常爱她的妈妈。
满春生长在农村家庭,那里的封建思想和封建习俗还算得上根深蒂固,为首的便是“重男轻女”这一现象。
满春父母生养了五个孩子,头四个都是女儿,最后一个才得了儿子,自然是宝贝得到天上去了。满春排行老三,正好处于爹不疼,娘不爱的位置。几次她爸妈想阻挠她继续读书,赶她去做工,她都以又哭又闹的顽强奋斗精神逃过一劫且笑到了最后。但她好不容易熬到上了大学时,她的地位已经大大提升,因为她是她们村迄今为止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但鉴于儿时种种恩怨情仇,满春上大学后就依靠贷款和打工完成了学业,从此不再向家里要一分钱,她自己也很少回家了。
满春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她立志当一名一身正气,不受贿赂的好记者,希望能运气很好地发觉几宗类似“水门案”一样的新闻,获得几个好奖项,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全中国人民的赞扬以及全中国人民的伟大讴歌。她参加工作后跟的第一个新闻便是当年震惊G市的师大校园凶杀案,在那件案子中第一次见到了夏眠,那时候夏眠就给她留了一个很好的印象。一年半后她又受命去跟踪一条感动G市的新闻,在那次的采访中,她又重遇了夏眠。半年后夏眠毕业,参加工作找房子,第一个找到的房子便是她家。可以说,她和夏眠的缘分还真不是一般的长。
三年时光,一起生活,一起打闹,一起倾诉小秘密,一起在这浮嚣社会中顽强地向上拼搏,一起向这无常人世张扬那份不屈的不羁精神。
如果有人问满春:“当你孤单时你会想起谁?”
满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夏眠,她是我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有一种好朋友叫做不离不弃。
事实上,夏眠也的确担得起满春的厚爱。
对石定昂来说,这两天过得挺快的,每天按时按点的心甘情愿地照顾这位邻居姑奶奶。早上奉粥,下午献菜,坚定不移地实施“绑住夏眠的胃”的战略。此外,夏眠上班时他车送着,夏眠下班时他等候着,做足了24孝男友该做的事。
对夏眠来说,这两天过得只能用“蹉跎”二字形容了。首先,她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石定昂的好意,无奈她实在抵挡不了他做的饭的诱惑,拒绝的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有顾虑到远亲不如近邻,邻居两个人撕破脸皮也不好,也就勉为其难地忍气吞声,接受美意。除此之外,还要应付学生和老师的流言蜚语,什么说自己搭上大款了,始乱终弃了,自己的人格形象有这么差吗?无奈之下拼命地向老师们解释自己刚从医院出来,伤病未愈,好心邻居扶危济困顺路送她上班而已。有时她还特意挑了个学生远远在场的时间说这事,真可谓煞费苦心啊。
张晓和刘臻倒没什么大反应,一如既往地前呼后应。倒是让自己很为难了。
夏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该醒了。是时候得交个男朋友然后确定一下结婚生子的正确路线了。刚好眼前有两个非常不错的人选。张晓温柔体贴,很懂得照顾人,而且他教历史,两个人很有共同话题。刘臻为人幽默,很聪明,很理智,有力气,绝对是个好男友人选。
“。。。就是因为两个人都很不错才不知道怎么选嘛。”夏眠苦恼地向陈彦哭诉。
“夏大小姐,你知道美国现在几点么?”
“不知道。”
“凌晨啊,大小姐。我正和佳人共寝呢,你没什么要紧事就滚远点吧。”陈彦无奈地说完,然后又向怀中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金发美女致歉。
金发美女对此很不满意,嘟哝着嘴。
“叫那位大美女该在哪呆着就去哪呆着去。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该选谁好。”
“大小姐,是你交男朋友,不是我好不好。”
“我知道,但我现在就觉得夜长梦多。陈彦,我告诉你,我最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决定苏醒了,我要结婚生子,过我爸妈希望我过的生活。所以我急切需要改变现在这个纠结的情况。你快给我点意见。”
“你要是真让我给你意见,我只会告诉你三个字:石定昂。”
“他?我老早就把他踢出局了。”
“为什么?”
“因为。。。”不行,那个意外事件怎么能跟陈彦说。“我不喜欢他。”
“那另外两个你就喜欢了?你要是喜欢就不用半夜三更的把我抓起来当知心哥哥了。”
“最起码我不反感,而且有共度一生的急切希望。”
“依我看,你和石定昂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不,陈彦,我告诉你,石定昂那个人不是我的菜。不错,他是很好,从另一层面来说,是我配不上他;此外,我。。。我对他不能抱有安全感。他。。。他太好了。。。”不知怎的,夏眠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等你想清楚拒绝他的理由再来跟我说吧。”陈彦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
夏眠痴痴地把电话也挂掉了。
是啊。没有安全感。
自己对张晓和刘臻就很有安全感了吗?
也没有。是因为自己不害怕失去他们,因为他们对自己来说无足轻重。
因为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感觉。
石定昂。。。
天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陈彦一肚子火的打电话给石定昂。
“喂你好,我在上班,再见。”石定昂看到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一连串地说。他知道陈彦不会在美国时间是凌晨的时候打电话来说正事的。
“喂,现在追女人的是你好不好,原来搞了半天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对你自认太监没什么意见,但你话要说清楚。”
“上一分钟,你那个没脑邻居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打电话告诉我说她要放下过去,然后还要我帮她在她那两个脑子撞到了去追求她的同事之间做选择,打算挑一个一辈子好好的过日子。”
“那我呢?”石定昂问出了重点。
“兄弟我也够义气,没把你落下。你知道人家姑娘说什么吗?”
“说什么?”
“你给不了她安全感。”
“恩。”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那也说得通。
“诶,你这张脸看起来挺实诚的,怎么就给不了人家安全感呢?”
“没准她是嫌我行为上不安全。”石定昂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回答。
“行为上?”陈彦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凌乱了。
“没错,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石定昂补了一句。
秋风扫落叶。。。
石定昂,算你狠。陈彦心中碎碎念了一下。
石定昂忽略掉某人心中的汹涌澎湃的情感起伏,自顾自地一鼓作气完成了工作。然后走到窗前,淡定的问:“安之,是谁?”
“安之,你竟然知道安之。”
“不知道具体的文字,只知道音节而已。”
“不是,我说的是,你跟夏眠才认识几天啊,不仅连实质上的行为都有了,还知道了安之。。。”凌乱啊凌乱。
“别说废话。”石定昂严厉的说。
“好,我的答案是:我不告诉你。”
“诶,小燕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想挨揍呢?”
“别威胁我,我现在远在大西洋彼岸,我可不怕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安之这个人,只有夏眠最有资格跟你叙述。从我口中知道实在没什么意义,你若能让夏眠亲口的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跟你平静地谈论安之,你就是能够陪伴她一生的那个人。”陈彦用心良苦啊。
“爱情,有时候要学会顺其自然。”远在大洋彼岸的情圣又补了一句。
顺其自然?石定昂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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