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

作者:陆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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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恨晨光太熹微(二)


      “宋瓷!你太太太太不够意思了。”徐宝珠声音发抖,眼冒桃心。

      “怎么了?”宋瓷摸不着头绪。

      “这里有秋千你都不告诉我?!”徐宝珠甩开宋瓷,一个箭步冲到秋千那里,“腾”地坐上去。
      宋瓷愕然,这家伙的重点是不是永远这么不准,摇摇头,跟过去。

      徐宝珠缠着她要来家里玩,她告诉了徐宝珠她和叶承的关系她都无所谓地耸耸肩,“姐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这点小秘事算不了什么?”徐宝珠很是理解。

      她只要回叶宅,不出意外,只呆在房间里。

      她知道院子里有秋千,不过,她不愿意下楼,也不愿意到处晃悠。

      齐可心说的虽然很苛刻,但她说的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

      她没有资格,享用这一切。

      这不是她的,从来也不属于她。

      “你知道吗?我们家大院里本来也有一个,不过,又一次江硕坐在上面,我推他来着,没掌握好力道,他荡到半空摔了下来,他家老头子就急吼吼地把秋千架拆了。”徐宝珠一脸的缅怀过去,说完还伸手轻轻推了推秋千。

      宋瓷赶紧叫道,“宝珠,我不玩了,你玩吧,你玩吧。”天,她还坐在上面呢。

      “不用不用,我轻轻推。”徐宝珠坏笑。

      宋瓷就是个冷美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像是设计好了的。她今天一定要给她上一节如何让表情生动起来的课,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叶承站在窗前,窗帘稍稍撩起了一些,他这个房间视野要开阔许多,正好可以看清楚宋瓷和徐宝珠,连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宋瓷这会儿紧紧抓住秋千的绳索,紧张地额头沁出了冷汗。

      牙紧紧咬着,说不出话来,连尖叫声都没有。

      头发早已经散了,墨黑的头发随着秋千飞舞,宋瓷庆幸只有徐宝珠在场,她此刻一定很狼狈。
      “宝……珠……”宋瓷刚刚脚着了地,缓回了劲儿,就追着徐宝珠要打她。

      女孩子的笑声一阵阵,毫无阻隔地传进来,叶承收紧抓在窗帘上的手,有些心烦意乱。

      “宝珠,你说,齐可心,是什么样的人啊?”宋瓷伸出手,在喷泉池子里清澈的水中拨了拨,看荡起的波纹又一圈圈地消散。

      徐宝珠“哼”了一声,扔回从池底捞起的鹅卵石,“什么人?自然是贱人。”

      宋瓷的眸子“倏”地睁大,看向徐宝珠。

      “宋瓷,大家大户的,从来少不了丑闻。我真担心你知道多了以后会受伤,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要来叶家,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徐宝珠顿了顿,“齐可心那个人,你离她远一些。叶承吧,不是我要挑拨你们,他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的多。”

      还好,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漠视她。

      宋瓷有些庆幸,“我来是为了我哥。”

      “你哥?”这会儿轮到徐宝珠睁大眼珠子了。

      宋瓷笑笑,虽然是哥哥她却从不叫,只是“苏哲长苏哲短”的这么直呼其名。说来也奇怪,苏哲好像也默认了她这种行为,从来也没说过什么。

      她跳过了些片段,也把苏哲妈妈美化了几分,说到苏哲不见她,写了好几封的信却没有回音。
      “这个我可以帮你!”徐宝珠眼睛发亮,拍着胸口到。

      “真的?”宋瓷惊喜地跳起来。

      “见一面,把话说开了,再不行,梨花带雨地哭上一场,他准得心疼。“徐宝珠目光炯炯,像是已经成功在即,“我让我小舅去办,他管这摊事。”

      徐宝珠说到做到,没过两天,就有了消息。

      徐宝珠的小舅亲自带她去了,还是坐着肃穆的军车。

      宋瓷一个人进到了房间里,房间有些空,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条椅子。

      宋瓷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门的方向。

      门打开,然后关上。

      苏哲离她只有几步之远,像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头发短了许多,好看的浓眉毛整个露了出来,好像,还有些瘦了。

      宋瓷站起来,走得有些缓慢,苏哲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她,任她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

      “看过了,就回去吧。“苏哲闭上眼睛,保持原来的姿势,”宋瓷,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不!“宋瓷脑袋埋在他胸前,苏哲身上有股肥皂的清香,他的气息让她眷恋。

      胸前已经有热热湿湿的感觉,她,哭了?

      苏哲赶紧伸手拉开她,宋瓷任由他捧着脸,自己哭自己的,大颗大颗的泪滴在地上。

      苏哲赶紧伸手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宋宋,宋宋,求你了,别哭了。”

      他最怕她哭,也怕她伤心却偏偏要努力笑。

      “你,你刚刚还叫我……宋瓷……”讨厌,他都不叫她的专称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额头抵着她的。

      “那你还理不理我了?”宋瓷逮住机会提条件。

      “理,理。”苏哲心里已经举起了小白旗。

      对爱你的人来说,眼泪无疑是让对方签下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的最好的武器。

      宋瓷深受徐宝珠的教导,“那,下次我来见你,你答不答应?”

      “答应。”

      “你,爱不爱我?”真丢人,满脸的鼻涕眼泪的,还问这种问题。

      苏哲脸色一僵,他怎么会不爱她?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爱她了。

      “宋宋,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了,“坐过牢虽然没有古代的那种烙印,但无形之中,他已经背负了比烙印还要沉重,难堪的东西。

      宋瓷拿开他的手,“你知道我要什么生活?”

      不说他是因为她坐的牢,她要的生活,不过,是有他陪而已。

      “宋宋,我听说,你找到你妈妈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宋瓷头低了下去,露出一段优美的颈出来,“苏哲,我喜欢你,任何人都不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力。”

      她是找到了妈妈,可她不是有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也不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她还是她,她只是她。

      他一定听说了她妈妈,她不知道梅秋是怎么和苏哲的妈妈说的,苏哲妈妈又怎么和苏哲说的。她,不想听。

      “我喜欢你,我就想和那你在一起。”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不可以不要我。

      苏哲手已经握出了青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走过去,搂住宋瓷。

      “宋宋,你真傻。”

      声音低喃,带着股心疼。

      两个人相依的剪影,有种打动人心的美。

      阳光从小小的窗户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细碎的光线里飞舞。

      “谢谢您。“宋瓷出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红,隐约可见泪痕,那笑确实甜的。

      徐宝珠的小舅心里暗暗呼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宝珠那丫头交代。

      宋瓷坐在回去的车上,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一直到进了叶宅的门。

      每月定期探视,每星期回她的信,还有,答应,永远和她在一起。

      她离开的时候,她还“偷袭”了他。虽然只亲到了嘴角,还是蜻蜓点水式的,她还是很得意。
      真好,宋瓷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在楼梯上遇见叶承,宋瓷都对他很大方地展颜一笑。

      叶承俊容一怔,回过神来,宋瓷已经越过他,回房间去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心情?!

      叶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电话,没有片刻的功夫就接通了。

      “在哪里?”

      那头说了些什么。

      “马上过来。”挂了电话。

      齐可心在那头郁闷,才说了今天不要她去叶家的,怎么这会儿又改了主意。

      赶紧拨了电话过去,“阿承,那,我做的点心你还要不要吃?”

      叶承想都没想,“不用麻烦了。”

      “哪里麻烦了?!那是我的心意,算了,那我这就过去。”齐可心高高兴兴地挂断。

      叶承想起了卧室垃圾桶里的没有开封的点心盒,想了想,转身回房间,把垃圾带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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