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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很便宜
等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桌上的白葡萄酒已空了大半。晓晓已微微有了些醉意，耷拉着双肩，静静坐在那里，盯着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发呆。
“接电话。”宋萧赜说。
她摇摇头，又拿起来刀叉，用力切割眼前的牛排。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接到林枫的电话，要和他说些什么。以往他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只要主动打电话进来，她就会立马忘记被放鸽子的事情，高兴起来。可是今天不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心里憋的慌，怕一接电话就要说出令自己后悔的话来。
电话响过一阵挂断了，再次响起时，宋萧赜皱眉伸手将电话拿了过来。
“喂，晓晓干嘛呢，电话响这么久，才接？”对方微微焦躁的声音，带着几分埋怨闯了进来。
“我是宋萧赜。”
那边闻声微微停顿一下，显得诧异。口气沉静下来，问“晓晓呢，让她听电话。”
“她不想听你电话。”宋萧赜说着话，看了晓晓一眼。起身。
宋晓晓彻底醉了，低低伏在桌上点着手指说醉话。
“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有比我重要的事情和人。合同、会议，客户、家人。排排坐，根本就没有容得下我的位置。”
……
林枫听到电话一端传来晓晓迷糊的自嘲的声音，回头向屋内坐在沙发上垂首翻着相册的女人张望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声音依旧压的很低“她喝醉了？你怎能让她喝酒，她……”
“姓林的，我不想和一个惹她伤心的人谈论她该不该喝酒。”
……短暂的沉默后，林枫终于开口道歉“对不起，今天我——”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没有晓晓，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你林枫是个什么东西。所以道歉的话，你还是留着跟她说吧。”
“另外，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认识我宋萧赜，但今天我在这里再次跟你重申一句我当年说过的话，我不是晓晓的弟弟，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喜欢她，很多年。我这次来到这里，就是要带她回去的。”
“……”电话一端，不知道是因为惊异还是气愤，一时只听见静默里重重的呼吸声。
“当然，你不见得会在意这个”宋萧赜说完，啪嗒一声挂上电话。
买了单，扶着晓晓出了门，在餐厅门口等了半天，都打不到车子。
白天原本还不错的天气，此刻却飘起了细雨。风尖尖的吹过，晓晓软软的半靠在他怀里打个喷嚏。身上穿着的开衫毛大衣似乎一下就被吹透了，浑身泛着湿湿的冷意。
原本就很消瘦，缩着肩膀垂目的样子，更加让人觉得瘦小到可怜。
宋萧赜解开衣扣，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她，低头却看到她依旧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的衣服袋子。想也不想，一把就扯过来，嘴巴里嘀咕着小声咒骂两句，三下两下拆开来，狠狠将包装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衣服套在她的身上，细细扣好每一粒扣子。又将隐藏在领子里的帽子打开，扣在她的头上。
此刻的晓晓很安静，目光涣散垂首站在他的身边。任他摆布。
俯身将她背在身上走，她也自觉的双臂交叠着，搂住了他的脖子，低了头，轻轻的蠕动着，找个舒适点的姿势趴在他的背上，湿濡的呼吸扑在他的耳边。
“萧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走了好久，她突然问。就像小孩梦呓一样的小声。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当初他突然消失，两年之后又突然的出现，就一句轻飘飘的要不要试试在一起。我便傻兮兮的当了真。我很笨吧。‘在一起’，是什么含义呢？现在想来，他大概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不需要投入任何，都会无条件的跟在他的身边的人……”
“他可能觉得，我很便宜……”
她喃喃的声音渐渐小了。小而冰凉的脸蛋窝在他的脖颈里，微微的鼻息扑在皮肤上，温湿的痒。彼此间呼吸可闻，她的长发顺着他的胸口垂下来，鼻息间，便有了带着湿气的隐隐沁香。
雨停了，身边有空的街车疾驰过来，对着他们鸣笛。宋萧赜却似全然看不见的样子，只是背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回走。
舍不得。希望这条路一直一直延伸下去，到天荒地老。
背上的人睡熟了，温软的身体不断的往下滑，他便走一走都要轻轻托住她，将她往背上颠一下。背上的分量比他想象中还要轻。轻的让人心疼。
回到家，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反而醒了。
只是看那傻笑的样子，就知道被风一吹，醉的更厉害了。带着点迷惑，歪着头，看着一手抓着她胳膊，一手用力将她身上的外搭毛衣扯下来的萧赜，像是在努力辨认。
突然“嘻嘻”的发出惊喜的笑。“萧赜——”她叫着，失重似的身体就跟着扑上来，双手一伸，就捧住了他的脸，在萧赜还没来及反应的时间里“啵——”的一声，温软的嘴唇落在他的面颊上，响亮的亲了一记。
还意犹未尽似的，卷着舌头嘻嘻的笑。几乎是瞬间，宋萧赜觉得身体似过电一般的猛然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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