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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九 陨落
一抹白色身影坐在庭院之中,卯之花抬眸望去,只觉得这抹背影孤坐于这院中,与竹为友,与花为伴,颇为落寞,登时心头一紧,只觉心疼。
院中的人似察觉身后有人,不由转身望去,见到来人,北川嘴角轻扬,微笑道:“烈,你来了。”
虚弱的声音漾进她的耳中之时,她心头一热,眼泪正欲涌出,但却也被她生生抑在眼眶之中,因为此刻她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他脸上依旧洋溢着冬日暖阳般的笑容,他依旧是那个人间四月天的男子。只是憔悴的面容让他如一颗即将陨落的流星。
“嗯,你还好吗?”卯之花轻声问道。但问完之后突然觉得太过可笑,他的身体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何必再多次一举?
“还好,比前几日好多了。”北川微笑道。
“那就好。”卯之花强颜笑道。她何尝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不忍说出罢了。
“烈,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诉绯真好吗?”北川望着她微笑道。
“为什么?”卯之花闻言心头一颤,不解道。
“她会愧疚。”北川淡淡道。
闻言,卯之花心头又是一紧,从未想到此时此刻的他,竟然还是那么为她着想,那么保护她。
“那好。”随即她又问道:“你不去见她吗?”
“不了,想她,自己默默思念就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留一点尊严给自己。”北川淡淡笑道。
“值么?”卯之花苦涩地问道。
北川闻言,心头登时一颤,一直以来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去衡量过他的付出与收获,而现在她问他,问的他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不值。但在“情”字这上面,从来不曾有过“输与赢”,理所当然也更不会有“值与不值”。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反问道:“有何不值?”
没想到北川会如此一问,好一招反客为主,她无法回答,只得缄默。见卯之花缄默不语,北川微微一笑,道:“她喜欢朽木副队长,朽木副队长对她很好,所以我祝福她。而我,喜欢她,很喜欢,所以我对她的喜欢不会输给自己对她的占有欲。”
闻言,卯之花无话可说,她没有告诉他绯真不久于世的消息,不想再这最后的时光里给他遗憾。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静静望着他,趁他还能笑时多看看他的笑靥。
清风轻徐而来,乌黑的短发被风吹乱,额前细碎的刘海也随风轻扬。卯之花在他刘海扬起的瞬间看到了他蓝色的眼眸,仅仅就是这一瞬间,她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一股沧桑与悲凉。
但随即清风过后,额前的刘海垂了下来,掩住了那抹沧桑与悲凉。忽的,他朝她淡淡一笑,这一笑仿佛尽数星辰都融于他的眼底,在那里化为点点璀璨星光。
★ ★ ★ ★ ★ ★
绯真已大概知道了这整件事的经过,数日后,卯之花再次登门拜访。白哉在卧房内守着绯真,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白哉淡淡道。
语落,门被轻推开来,一位身着队长羽织的女子出现在门前,来人笑容宴宴,甚是和蔼。
看清来人,绯真不由喜道:“卯之花队长你来了啊。”
“嗯,绯真这几日身体可好?”卯之花淡淡道。
“好多了,卯之花队长,北川还好吗?绯真问道。
“北川他……他还好。”
话语间,卯之花轻垂下眼眸,让人看不见她眼里的神情,可是她却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眸里是说不尽的哀伤。
“是么?”闻言,绯真喜道,“白哉大人,明日我们去看北川好吗?”
“好。”白哉淡淡道。
“不,不行。”卯之花猛一抬头,急道。
“为什么不行?”绯真不解道,而白哉也满是不解。
“北川三席不想你去看他。”卯之花道。
“为什么?难道他还在生那天的气。”绯真低声道。
“不……知道。”本想说,不是。但吐出口终究变为了这句话。
“那算了,等以后再说吧。”绯真垂目道。
“绯真,你先养好身子吧。”白哉柔声抚慰道。
“白哉大人,我想一个人静静。”绯真低声道。
“好。”
语落,白哉和卯之花二人都离开,给绯真留一个安静的空间。绯真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她觉得她应该离开了,她留下只会令他以后更痛苦。
绯真想的确实有道理,她留下,他以后确实痛苦。但她离开,那他痛苦的不仅是以后,还有现在。
待白哉黄昏时分再来之时,却见绯真不再屋内,但几案上却多了一封信,白哉走近几案,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只见信纸中写着这样一段话语。
白哉大人:
青山不改水长流,绯真就此别过。勿念!
绯真。
看完来信白哉握信的手止不住的轻颤,随即将手中信纸狠狠揉成一团,用力一扔,纸团滚落在墙角中。
顾不得思考那么,白哉就已冲了出去,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流魂街78区戌吊。待到了绯真以前所居的木屋处时,白哉身子已有些微喘。还未敲门,就已推开,可是屋内空荡荡的,并未有他所寻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绝望占据他的脑海,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她能去哪,此刻的他只想翻遍黄泉碧落将她找出。
待白哉回到朽木府时,已是深夜,淡淡的月光洒进竹轩院中,依旧是他熟悉的景致,可这景致中却没有了那抹他熟悉的身影,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就这么留下轻描淡写的数十字就离开了。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竟抵不过这寥寥数十字。
轻推开卧房的门,熟悉的陈设使他想起了她的身影,夜风习习的声音使他想起了她说过的话语。
忽然他想起了上次昏迷中绯真所说的话,忙走去拉开衣柜,只见队长羽织,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箝整齐的折叠在衣柜中央。看见这些东西,他心头一热,感动道:“祖父……”
翌日,白哉戴好牵星箝和银白风花纱正式继承了朽木府。也正式接任六番队队长一职。待一切忙完已是黄昏。
“青木,去将朽木聂寒带来厅堂。”白哉冷冷吩咐道。
“是,少爷。”青木躬身道。
不久,朽木聂寒便出现在厅堂中,此刻的他头发蓬乱,胡须甚脏,面容憔悴,可行走间傲视眼前之人,唇边也挂着一抹慵懒冷淡的笑,全然不觉自己身处险境。
“朽木聂寒,你背叛家族,可还有话说?”白哉冷冷道。
“无话可说。”朽木聂寒洒然一笑,冷冷道。
“好,从今日起,朽木聂寒从朽木家除名,从此放逐流魂街,永生不得回朽木家。”说完,他便拂袖离去。
★ ★ ★ ★ ★ ★
是日清晨,一抹红影出现在朽木府中,旭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更觉夺目。一袭红衣裙,艳若桃李,傲若骄阳,更显这人聘婷的身姿。往昔眉宇间那抹倨傲之色此刻已不见踪影。来人便是千叶美姬。
看着前来的女子老人微笑道:“千叶小姐来找少爷?”
“嗯,青木管家,白哉在书房吗?”千叶问道。
“嗯,少爷此刻正批阅公文。”老人微笑道。
“哦,谢谢了。”千叶礼貌道。
闻言,青木身子一怔,颇为诧异今日的千叶为何如此恭敬,且还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倨傲,反而令他不适,但还是躬身道:“千叶小姐客气了。”
“哪有,我去找白哉了。”千叶道。
“千叶小姐慢走。”老人微笑道。
此刻白哉在书房中批阅公文,一阵有礼有序的敲门声传进耳中。
“请进。”白哉冷冷道。
“咯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袭红衣裙映入白哉眼帘,看清来人,白哉将手中狼毫放于笔格之上,淡漠的望向来人。
“有事?”白哉双眉微挑,迟疑道。
“白……白哉。”千叶嗫嚅道。
闻言,白哉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这人还是他所熟悉的千叶吗?熟悉的身姿,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眼眸里却是不熟悉的神色。他望着她的眼眸,那里没有了往昔的倨傲,反而多了抹谦和。
突然白哉觉得这次变故后,已是物是人非,去的去,留的留,伤的伤,变的变,只有他一个人还孤独地留在原处,而他们都已走远。
“有什么就说吧。”语气依旧冰冷,可千叶却明显的感到他语气中少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个,我……爹的事情。”千叶嗫嚅道,“对……对不起。”
“你爹的事,与你无关。”白哉冷冷道。
闻言,千叶心头一热,颇为感动,喜道:“这么说你是……”
千叶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哉冷冷打断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篇。”
闻言千叶芳心大喜,莞尔道:“谢谢你,白哉。”
白哉闻言,不由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跟往昔比起,眼前的人,少了倨傲,多了谦和;少了跋扈,多了礼貌;少了莽撞,多了沉稳。就在这短短数日间,她是真的长大了。
“早些回去吧。”白哉淡淡道,随即拿起笔格上的狼毫,准备批阅公文。
“嗯,不打扰了。”千叶说完便离开,在出门之时,轻轻将门带拢。
看着千叶离去,白哉突然觉得内心颇为怅然,因为他想起了她,想起了她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此刻的她,在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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