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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龙（二）
於村庄北面的森林生长得异常茂密，而且气息古怪。从很久以前开始，这条无名的小村庄之中，就流传着『森林之中住着魔物，会吞噬进去森林的人』的说法。而随着时间流逝，许多人都忘了有关魔物的部分，只记得『森林会吞噬人』。
对於那些生於此长於此的村民来说，森林是禁地，是他们必需遵守的规条；但对於外来者来说，却像是有趣的怪谈一样。
历来有很多不听劝告的旅行者进入了森林，有些再被发现的时候神智疯癫，而更多的却是无声无息地失去了踪影。起初也有人类打算调查这片森林，但是随着与创主的战争越发激烈，仅仅只是『吞噬旅人』的森林就被人忘於脑後。
「『吞噬旅人的森林』……吗？」因为听到有趣的传闻而和好友前来的金发男子站在村口，意味深长地低声说道。
站在他身後半步的黑发友人收起手中的书本，更正了金发友人的说法：「与其说是吞噬旅人，倒不如说村民们都知道不能进，所以吞噬的才是『不相信』的外来者吧。」
与武装起来的金发男子并不一样，黑发男子显然不是一个武者。他身穿着蓝色的长衫，再加上黑发黑瞳的外表和手中的书籍，活脱脱是一个学者的形像。如果不是他黑发黑瞳的『受诅咒』外表，想必会很受欢迎吧。
「哦，有趣。」虽然友人更正了流言，但是金发男子的兴致显然更高了。看见他这表情，有着一头长而直的黑发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无论我怎麽劝阻你也不会听了吧。」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
「当然。」穿着轻铠的金发男子理所当然地说:「我就不相信区区一个森林还能对我们做出甚麽。」
他拍了拍身边的宝剑，大笑着说：「要是我们真的被吞噬了，那可就没人能打败创主啦！」
看着友人就连蓝眸内都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期待之情，黑发男子也不好再阻止对方。他再一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完全只有无奈和纵容地应道：「是是是。」
「别这个表情吧，说不定在这个森林内有着跟你差不多的人喔？」眼看黑发友人一副『随你怎麽说也好我就跟着准备收拾残局好了』的表情，金发男子不由得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说：「说不定这个『吞噬』的说法，只不过是因为擅闯领地而被主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麽这儿的主人也应该是魔物而不是人类。」黑发男子打断他的长篇大诵。「不过从森林的茂盛程度看来，这也很符合魔物盘踞後会引起的现像。说不定这次能找到你心念念不忘的魔物呢，吾友。」
被打断的金发男子一点也不恼，兴致勃勃地听到他的分析。
「假设这真的是魔物的话，也必也一定是很强大的魔物。」黑发男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能影响到自己居住的巢穴环境的魔物……说不定，属性上也跟创主相克呢。」
金发男子兴致勃勃地说：「喔喔喔，你的意思是，说不定是『生命属性』？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会治愈魔法的人不够呢。」
黑发男子笑了笑，并没有接下话语。金发男子看了眼门户紧闭的村庄，最终放弃休整，决定直接到他们的目的地去。两人绕过了村庄，直接来到森林的入口处。他们在入口前竖着的警告木牌略为停留了一会，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森林。
「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甚麽在森林里。」
在入口处的时候，树林还不算非常密集，阳光还能穿过交叉重叠的树枝落到地成，形成斑驳的光斑。而且随着微风吹过，树叶还会摆动着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两人的脚步尽管放得再轻，也偶尔会惊走那些胆小的小动物。
但是随着他们往森林内部深入，同边的环境逐渐有了变化。
首先是树木。如果说早先的树木是年轻而有活力的话，那麽扎根於森林深处的就是沉稳而成熟的大树。长得极高的树木遮蔽天际，就连阳光也没法穿透一层层叠着的树冠。森林里的声音，也逐渐安静下来。
微风再也没法吹动枝干；而那些胆小的动物也不见踪影。
「看来这个森林真的有魔物盘踞着。」金发男子停下脚步，一边打量着如同一道绿色穹苍一样的古老树木，一边肯定地说：「这些树木成长的时间也不过百馀年，如果不是有一些特别存在的话，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内长成这样。」
他笑眯眯地说：「要不是感受那麽特别的气息，想必我也会以为这是一个上古的森林吧。」
「吾友，看来我们真没来错地方。」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声音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但站在小空地中央的两人泰若自如地待着——这让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人不太高兴。
「——外来者，你们来这儿有甚麽目的。」
等待观察者说话的时间犹如半世纪半漫长，但是最终他们还是等到了一句不容置疑的质问；同时，这也算是两人预料之中会得到的回答。事实上，这比他们预计的要友好多了——起码不是直接赶他们出去。
对比起以往拜访过那些直接赶走他们，或者直接诉诸於武力的族群来说，居於这个森林的种族显然更『善良』。但与此同事，对於黑发的军师大人来说，这情况还能有另一种解读方法。
例如说，那个未知的族群肯定他们之间的武力值差距大到足以让对方无视两人可能做成的破坏，或者威胁。
「我们只是——」金发男子说着跟黑发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听说那个传言，好奇心过盛地准备过来丶『体验』一下。」
听到他的解释，观察着他们的人——或许是哨兵，安静了一会。然後，这次响起的嗓音依然平静，不带一丝情感：「那麽你们现在已经体验到了，可以走了。」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森林里的空气似乎又一次流动起来。然後，随着某一个存在的离开，微小的声音也渐渐回来。
又过了一会，两人才不约而同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看来无论是『甚麽东西』以这个森林为据点，那都是相当厉害的家伙。」金发男子感慨地自言自语。而作为他的军师，双黑男子只是含笑说道。「虽然很想劝说你就此罢手，但我想你并不会听从吧？」
金发男子笑得就如阳光般灿烂，表情却欠揍得让任何可能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人发怒：「不丶我不会。」
就在他这样说出的下一秒，两人身周的环境一阵扭曲变幻。等到他们从轻微的晕眩感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由古老的森林，变换成年轻而有活力的树林。更匪夷所思的是，两人就站在森林的出口。
并且，如果他们的五感并没有被欺骗的话，与森林出口衔接着的外界并不是他们所来的地方——无论本来是甚麽季节都好，也绝不会是出口处的一片银白和强烈的暴风雪。
「……这可真是预料不到……」迈步走到出口处，金发男子满脸惊讶地看着一步之遥的外界。在森林和雪原之间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阻隔两地一样，呼呼作响的暴风雪连声音都没能传进森林内，更别提那些冰冷的雪花，半片都没融化在温暖如春的森林内。
他的友人也走到森林的边缘，伸手试探地触摸阻隔两地的地方——然後毫无预警地，就像是探手进湖水一样，他的手陷入於暴风雪之中。冰冷而凛冽的雪花打得皮肤生痛，但同时亦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
毕竟幻觉可模仿不来那麽真实的感觉。
他一边缩回手，一边转头打量他们身後的森林——虽然被转移到这个出口还不算太久，但显然支配着这个地方的主人并不打算让他们继续停留。数十双发亮的野兽眼睛和低沉的咆哮，都是对方发出的警告。
但是金发男子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怔怔地盯着摸不到的薄膜。虽然并不合时宜，但身为他的朋友，军师就是知道此刻在他那个飞速运转的脑袋之中到底在考虑甚麽——
「所以，这就是真相？」
半响，金发男子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手探出探入，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温度。将半分注意力放到逐渐接近的兽群，黑发男子无奈地说：「或许是吧。」
「但是吾友，在你继续你的行动之前，你应该注意一下我们的身後。」
「我并不觉得此处的主人很欢迎——」
就在黑发男子得以说完自己无奈的劝说之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如其来地震动了一下。并不足以让他们吃惊，但强烈到足以让他们站不稳。
然後，他们就被如刀一样的暴风雪包围。
——森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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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长篇复健有点小困难，但窝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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