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树而眠

　　从湖这边到镇上，可以直接从村外的小路过去，不用再拐回村子。
　　柳兰拿望里手里被打湿了的鱼网，摇摆不定，倒底要不要回去呢？如果不回家，直接拿到镇上，又显得太费力。拿回去了再出来，又显得太费时！
　　费时“
　　费力？
　　“我拿回去吧，就放我家里，等你们回来再来拿！”提着桶一直都很安静的阿良突然出声。
　　“啊？你不去镇上了？”阿静愣愣的问。
　　“不了，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阿良温柔的笑笑，他之所以一直跟着，不过是不放心罢了，现在知道柳兰不会再带阿静做坏事了，也就放心了，没必要再跟着了。
　　“哦，那好吧！”阿静是个粗心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见阿良说不去了，也没多问。
　　但柳兰和秦大海都是个心细的，虽然猜到了阿良的心思，但也不好多说，只把手里的网与他的桶交换，便分道而行了。
　　到了镇上，太阳已经有些晒了，街边已经蹲了不少摆摊子的人。
　　这一片算是穷人区，专给穷人们拿些小东西来摆卖的，就跟现代的菜市场一样，街中间那里才是闹区，有钱人享乐的地方。
　　热闹的叫卖声，买家的讨价还价，不少的男人都提着篮子逛完这家逛那家，柳兰这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好命，连厨房都不用进。
　　不用做苦力，不用进厨房，那她们做什么？
　　有本事的做生意，没本事的，坐月子，拿自己的身体做本事，给有本事的男人生孩子！
　　柳兰没做过生意，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最多也只从电视上看过。
　　秦大海也没这样站在街边卖过东西，当然，那天卖鱼的是个例外！只是以前他打猎，偶尔也跟他那些后爹来卖过肉，于是还是懂得要找个空地把鱼放好，
　　于是，开始了他们的卖鱼大计。
　　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蹲在那里守着那三桶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鼻观眼，眼观心的。
　　“阿静，吆喝两声！”柳兰撞撞阿静，小声的说道。
　　“兰姐，我不会！”阿静为难！
　　“小胖子，吆喝两声！”
　　小海摇摇头，不带这么欺负孩子的！
　　柳兰又把目光投向秦大海，眨了眨眼，吆喝两声？
　　秦大海避开了她的目光，只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哎哟哎，都反天了都，“那你上回是怎么卖掉那鱼的？”
　　“咳！等他们都卖完了，别家没得买了，就有人来买了！”秦大海不好意思的说。
　　“我靠，这样也行？怪不得卖几条鱼买了那么久！那你上回卖了多少钱？”柳兰惊呼！
　　“四十五文！”
　　柳兰心里算了算，九条鱼才卖了十四五文，那平圴下来，不是才六文钱一条？有些哀怨的瞅着秦大海，“你浪费钱财！”
　　秦大海愧疚的低下了头！
　　“要是阿良来就好了，他会卖柴，肯定也会卖鱼！”阿静这时候倒是想起了阿良的好！
　　“卖柴是有专人收的，在后面的院子里，挑到那里去了，人家会瞧着份量给钱！”刚刚才被指责过的秦大海极力澄清，卖柴我也会！
　　“那你们卖一次柴，最多能挣多少钱？”砍柴卖似乎成了这里的男人最受欢迎的挣钱方式。
　　“十来文！”
　　“财家的玩意儿！”柳兰低骂，什么东西都贱卖，怪不得穷成这样子，那些收柴的人，肯定有收了过手费，如果自己能找着直接的买家，估计钱肯定不只只那么少。
　　秦大海又一次委屈的低下了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柳兰咬了咬牙，不就是吆喝两声么，话说，连钱都没有，还顾什么面子，有钱才有面子，柳兰调了调嗓子，“卖鱼咯！”
　　这声音一出，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柳兰一没注意，把吆喝变成了大吼！
　　一下子旁边都安静了下来，个个都惊讶的看着柳兰。
　　柳兰缩缩脖子，但还是小声的把后面的台词给念了出来，“新鲜的鱼，活泼乱跳的鱼，便宜卖！”
　　旁边被她吓到的人恼火的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又恢复自然，该卖的继续卖，该买的接着买！
　　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怎么就这到蠢呢？柳兰沮丧。
　　“兰姐，没事！”见柳兰被打击，阿静连忙出声安抚。
　　小海也拉着她的衣摆，以示关心，连旁边的秦大海，也用温柔的目光瞅着她。
　　“没事，我不放在心上！”虽然心里还在打着鼓，但柳兰还是死要面子，强调自己没事。
　　“那兰姐，还吆喝么”阿静指指地上的鱼问柳兰。
　　柳兰咬牙切齿，“当然！”
　　然后又再一次调了调嗓子，旁边的三个人都微微挪开了脚步，阿静和小海更是赶紧捂耳朵，柳兰瞪了他们一眼，“卖鱼咯，新鲜的鱼，活泼乱跳的鱼，便宜卖咯！要买赶紧，卖完就没咯！”声音与周围的融入了一起，总算没太突出！
　　“小娘子，这鱼怎么卖？”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蹲下来，指着桶里的白鲢问。
　　“嘿，这位夫郎真有眼光，这可是最肥大的！便宜给你，七文钱卖了！”终于来人了，柳兰了口气，来人了就好！
　　“哟小娘子，坑人吧，这么早就卖七文？”那男人皱着眉头指责。
　　“哎，这位夫郎，一看就知道您是常吃鱼的人，你看这鱼，肥肥大大的，连刺都肯定很少，这七文钱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你要不知道，我这个桶里的，可是要卖十二文钱一斤呢！”柳兰指指装着几条鲫鱼的木桶。
　　“哦？你那是什么珍贵的鱼？居然还要卖到十二文钱一斤？”那男人好奇的探过来，瞅着桶里几条游来游去的鱼问。
　　“您不知道？我告诉您吧，这叫鲫鱼！这鱼吃了，好处可多了去了！不仅可以消除水肿，还可以美白，家里有坐月子的夫人，吃了它不仅可以增加营养，若有少奶，吃过之后绝对饿不着家里的孩子，老人吃了，延年益寿，肥胖的人吃了，还可以减肥苗身！偷偷的告诉您，我现在就天天吃这种鱼，您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看我，我肯定瘦掉不少！”柳兰一口气把上辈子喜欢吃鲫鱼的理由都给背了出来，几乎都不带喘气的！
　　“真的？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男人被她说的心动，只是十二文钱一斤，这也太贵了点，几乎都是其它鱼的双倍了，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买这么贵的鱼还是有些不舍得，“小娘子，你看能不能便宜些！“
　　“这位夫郎，真不是我开高价，这鱼真是不容易捉，不信你倒别处去问问！”这回柳兰也是半吹，不过上回他们捉了近十鱼条都没捉到鲫鱼，柳兰就猜想，估计这鲫鱼不好捉，而且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人都是用手捉的，所以专挑大的捉，鲫鱼一般都不会太大，所以有可能就是被他们给嫌弃了。
　　“这鱼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男人又迟疑着问。
　　“当然，真如我所说，喝了这鱼汤不仅有利于减肥，还有能延年益寿，坐月子的人吃了增添营养的同时还能产奶！而且”柳兰又大声的保证。
　　“这位夫人说的可是真话？”旁边突然插/入一个声音，柳兰等人抬头一看，说话的却是一个穿蓝色锦衣的男人，旁边还带着个小斯提了个篮子。
　　“这位夫郎，您说笑了，我哪能骗您呀！这鱼我还真不打算卖完，得给自己留一条呢，您看我这么胖，娶了个夫郎，连床都不让上呀，我得赶紧减肥，但您也知道，我们这些穷人家，减肥又不能不吃饭，得干活，有这鱼就好咯，不用因为减肥而不吃饭了，可以大吃特吃，吃得越多特苗条。”柳兰见又引来的客人，越说越带劲。
　　倒是旁边的秦大海，听到她的话，面红耳赤，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旁边的两个男人估计也猜到这就是那位连床都不让上的夫郎，都笑吟吟的打量着他。
　　“给我买两条！”那锦衣男人拿荷包里拿出铜板，想了想又问，“你确定坐月子的夫人吃了这鱼真能产奶？”
　　柳兰猜想这人估计是家里的老婆坐了月子，点头肯定的答，“我不骗您，您要不信，可以试着吃两天，如果还没有效果，您还来这里找我，我以后还来这里卖鱼，只要不产奶，我把钱都还给您！不过就是这鱼的刺比其它鱼的多些！”
　　“无防，给我拿两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人不再顾虑，直接的给柳兰拿了一两银子。
　　“行咯，这就给您捉来！哎，这位夫郎，能不能换铜板，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您给这么大的钱，我们实在是找不开！”柳兰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两钱子可是五百文呀，她哪来的几百文找给他！
　　“小子！”那男人叫唤着后面的小斯上来，那小斯忙拿了四十八文钱上来给柳兰。
　　“用不着这么多！我这鱼只有三斤多，不到四斤呢，再说了，这可是开门红，过了三斤的，我送您了！”柳兰点了十二个还给那小斯，都怪她，准备不充分，居然忘了买称，只能用估计的，但又不好意思收人家多的，亏大了！
　　“行了，你们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竟然都说了是开门红，多的，算是预祝小娘子你生意兴隆好了！”那男人见柳兰居然能不贪钱，语气了也多了份赞赏。
　　“那行，再推脱就显得我不识好歹了，谢谢您！您走好，好吃下次再来买！”等秦大海把那鱼捉给了小斯，柳兰欢愉的送走了那主仆。
　　“这位小娘子，我也要一条！”
　　“我也要一条！”
　　旁边刚刚被吸引过来的人，都争着要那鲫鱼，一开始就过来问价的那男人这下子也果断的开了口。
　　“行，这就给您捉！一样的，只给您算一斤半！”柳兰心想，等卖完了这鱼，她决定，立马就去买称，亏大发了，她肉疼！
　　旁边的秦大海忙着捉鱼。
　　“不好意思了，只剩一条了，这得留给我自己了！”等只剩下一条鲫鱼的时候，柳兰突然说道。
　　“小娘子，你卖给我算了呗，我给你多点钱！”那本来指着说要最后一条鱼的男人她商量着。
　　“这位夫郎，真不是我不愿帮您，只是您看看，您看看我这身材，实在是太需要这鱼了！您忍心看着我胖得连夫郎都摸不着么？不忍心吧！这样，您明早上来早一点，我给您留一条！今天您就先吃其它鱼，我给您算便宜点！”
　　柳兰装得可怜兮兮的，旁边的秦大海又一次被推到了人前，他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这！那好吧，就给我捉一条最肥的，你说的，给我便宜一点！！”那夫郎被她说动，但不忘自己的利益，与柳兰讨价。
　　“那是当然！大海，给这位夫郎捉条最肥的！来，给您，看这鱼，有三斤半吧，给您算三斤，您赚大发了都！这么肥的鱼，只收您二十文！”那男人满意的拿着鱼走了。
　　“来买咯，来买咯，，新鲜的鱼，活泼乱跳的鱼，便宜卖咯！要买赶紧，卖完就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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