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灯笼

作者:周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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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似乎是过不完的黑夜,黑得阴森,黑得令人发指!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荒原!
      鸟鸟在黑暗中慌乱的奔跑着!这是哪?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这么寂静?!整个黑暗中只有若有若无的烟雾在飘荡,只有鸟鸟的脚步声在回荡……兀然的响起了唢呐的音调,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边!
      鸟鸟收住了脚步,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好耳熟啊”鸟鸟喃喃到“在哪听过呢?”
      烟雾更浓了,唢呐的声更清晰了……
      不对!鸟鸟浑身打了个寒颤,她颤抖的将手伸到了眼前。
      “啊~~”鸟鸟竭力控制住自己却还是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鸟鸟只觉得双腿发软,她感到了惊人的恐惧!
      周围的黑暗令她看不到自己的双手,更令她心惊的却是她看不到双手却看到了弥漫在周围的白烟!就像是飘渺的魂魄发出的冷冷的幽幽的暗光!
      这个调子、这个调子不是人死出殡时吹的那个吗?!鸟鸟恐惧的望向四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阴曹地府?鸟鸟只觉得背后发凉。她慌乱的往后退着却兀然意识到这儿似乎并没有尽头。

      “放弃吧,呵呵呵,放弃吧!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你无论何时何地都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
      一个冷而阴森的女人声音在鸟鸟心底响起。
      “不!”鸟鸟嘶心地叫到。她不要!她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她开始奔跑,近乎绝望的奔跑!
      周围的白雾幻化成一双双透明的手,它们随着鸟鸟在跑,它们轻柔的抚弄着她的脸!她真的要绝望了!
      灯!有灯!鸟鸟捂紧了耳朵向灯光处跑去。
      雾消散了,鸟鸟收住了脚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走廊的一边。的确,这是一条走廊,一条并不长却很宽的走廊。走廊的两端挂着两盏血红的灯笼!灯笼发出惨淡的红光。
      鸟鸟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的颤抖,就如水中的幽幽涟漪!
      它在动!
      鸟鸟倒抽一口冷气,人的影子什么时候会自己动了?!
      鸟鸟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鸟鸟豁的转了头过去,“天哪!”鸟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荒原?明明就是一片墓地!密集的坟丘!寥寥无几的枯树上停着寥寥无几的枯鸦,乌鸦张大了嘴巴嘶叫着,鸟鸟却听不见!一个个的坟头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光!
      鸟鸟猛然回头!
      近了,近了,更近了!唢呐的吹奏声更近了!鸟鸟跌跌撞撞的朝走廊另一端而去……
      仿佛有一万年那么旧,鸟鸟仿佛跑了一万年!伴随着唢呐的音律,鸟鸟终于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血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太好了,终于感觉到风了”鸟鸟喘了口大气,却没有意识到,此刻的风,是那样凉入骨髓!望向远方,鸟鸟又倒抽了口气。方意识到,空气是冷的!

      一个出殡的队伍在向鸟鸟逼近!他们或着黑衣,或着白衣,脑袋上都戴着尖尖的帽子。他们没有哭!或神情庄重的嘟哝着什么,或嘻嘻哈哈大笑。可是,鸟鸟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有唢呐!只有唢呐声在在空气中回荡!它是那么刺耳!
      忘记了逃跑,鸟鸟紧贴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想要逃,可她感到有一双手在拽着自己的脚,令她不可动弹!她不敢低头,她怕会看到一双血淋淋的手!
      鸟鸟抬起了头向灯光处望去,想从光中得到点希望,却刚发现血红的灯笼竟滴着血!凭直觉,那是人血!是不远处棺柩里那人的血!
      风凄凄的刮着,血灯笼摇曳着。
      “啪”鸟鸟清楚的看到那滴鲜血滴了下来,在喧嚷的唢呐声中鸟鸟听到了血滴在石板上的音响!
      出殡的队伍以近在眼前……
      鸟鸟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她不敢睁眼,她怕睁开眼后会看到更恐怖的画面!听不到脚步声,但可以感到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看来那些人正从鸟鸟身边经过。
      不知过了多久,鸟鸟睁开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出殡的队伍仍没走完!他们依然前进,或神情庄重,或嬉皮笑脸。他们经过鸟鸟身边,却丝毫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鸟鸟试着向前挪动了脚步,惊喜的发现,脚下的那双手她消失了!
      风更大了,风中夹杂着一种味道,不是血腥,是草的清香及花的芬芳!

      鸟鸟停下了脚步拼命嗅着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鸟鸟拼命嗅着!不对!要赶紧离开这儿!一个声音在鸟鸟脑子里炸开。“离开这儿……”鸟鸟喃喃,声音是空洞的。豁的一下子鸟鸟清醒了过来!竟发现自己在闻一株枯萎了的红玫瑰!红玫瑰以成黑色,黑得寂寞!
      丢掉了枯萎了的玫瑰,鸟鸟奋力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另一边。
      空旷的草地上站着一个男人,黑衣,同其他人打扮一样,面部却是冰冷的,身体比其他人大出了两倍。
      他两眼无神却犀利的令人胆战心惊!他直直望着鸟鸟!鸟鸟感到身体被钉住了,身体不在受自己控制了!这时的她想要远离黑衣人,却不受控制的直直凝视着他!她眼睛亦无神。
      鸟鸟在内心不断挣扎,“不要看他,不要看他!”
      这个男人如死神般令鸟鸟恐惧,她摆脱不了,她摆脱不了他的眼神!甚至是控制!
      “把你的手给我,来……来……让我给你算算命……来……来……”男人制;而缓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梦游般,鸟鸟也伸出了一只手。死神般的男人把鸟鸟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鸟鸟感到那不是人手!那明明就是块万年寒冰!
      唢呐声消失了,周围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从此再无音响!“啪”又一滴鲜血滴落在石板上。它是那样清脆!直撞鸟鸟心底!
      送殡的队伍仍没完没了的前进……

      “你…可…以…帮…我…办…个…事…吗……”
      男人的声音竟那等幽怨!鸟鸟回过神来,发现手以在自己怀中,身体也不在受控制,可她竟没有逃!由于素来不喜欢拒绝人,鸟鸟呆呆的点了点头,没有人强迫她,她点头了!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风停了,唢呐声再度响起,却更吵了,更闹了…鸟鸟听到了几滴模糊的滴血声“啪”“啪”……
      鸟鸟稍稍挪开了头,去看周围怎样了。
      起雾了,白而泛紫的雾!
      送殡人的脸在鸟鸟面前乎大乎小。鸟鸟回头,男人在笑!僵硬的笑!渐渐透明……渐渐消失……
      “啊~”鸟鸟惊呼。一架两米长的黑色棺木自鸟鸟面前滑过。没有抬棺材的,棺材自己从鸟鸟身边滑过!
      鸟鸟收紧了腹,生怕碰到了它。
      棺材过,烟雾散,送殡的人群渐渐消失……鸟鸟目送他们,手背上出现G形淤痕……
      “啊~~…原来是梦!”鸟鸟拍着心口“虽然是梦,还挺吓人的,呵呵,不过还真想知道让我帮什么忙呢。呼~”鸟鸟擦了擦虚汗“啊!!!”
      怎么会这样?!鸟鸟手背上一个G形淤痕闪闪发出幽光,转眼即逝。
      窗外起雾了,白色的雾,仿佛有灵魂,幻化成不同的形状,飘荡着……
      一顶巨大的尖形帽子自地下缓缓升起,飘停在鸟鸟窗外。鸟鸟攥紧了枕头,不顾一切的朝窗户砸去!枕头慢慢滑落在地……
      玻璃上居然溢出了一行血!
      它是那样刺眼!

      雾更浓了,窗外一片白,是那样凄惨!帽子黑得那样清晰!
      “帮…我…一…个…忙…帮…我… ”
      声音仍是空洞而阴冷的。到底要帮你什么?
      雾散了,黑帽依然在……
      恶梦结束了么?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帮…我…帮…我…把你的血借我…借我…哈哈哈哈哈……借我……”
      又是这条走廊,又是这只滴血的灯笼。起风了,好大的风,依然白雾缭绕,白得令人窒息!感觉不到风,鸟鸟木然的向灯笼走去。
      “啪”“啪”“啪”“啪”
      鲜血坠落,怎么会是双重音?鸟鸟抬起了手。血,G形淤痕的血正向外渗!
      一滴,两滴,伴随着灯笼上的血,慢慢,慢慢向石板滴去……原来从灯笼里溢出的血,是鸟鸟自己的……
      “借…我…血…借…我…血…嘿嘿嘿… ”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荒原。唢呐声在天边响起……那么幽怨…那么凄惨…
      血灯笼在风中摇曳着,白雾中,那样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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