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传闻

　　这里的小道不像市中的小的街道，想对较狭窄，街头两边都是小店，行走的人也多。不过还好，在这样的冬天下，人不是很多，家里有暖气，任谁会随便出去？

　　街道积着着雪，虽然不深，走起来还是不太方便，特别是踩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一个不小心还是会滑倒。贾挣尼拿着一袋东西，里面装着几瓶酒，也放着几包香烟，准备给工地大伙一个答谢。至于请吃饭，自然是要等到升职成功时候才请的，现在就打算请，像话吗？这不是摆明说——我肯定升职的，你们不用猜，就是我了！

　　做人还是要低调点比较好。贾挣尼暗自嬉笑。

　　天气刚转冷，身体机能还没适应过来，风很干燥，也异常刺骨，很容易干裂。贾挣尼将穿在外面的大棉袄拉紧，带了个口罩，艰难地伸出手，将有点拉下去的口罩拉上去，用力按了按，才将手放下。

　　加快脚步，让速度加快，好快点到达工地。

　　时间，距离上次住院又过去三个月，眨眼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又悄然走过，一年前这个时候还在搬着砖头，到处找人借钱，在餐馆的时候也哈低了头，到处向人赔礼。也是下雪的日子，拿着外卖就骑着自行车就到处跑。那时，贾挣尼记得他在路上骑着自行车，咬紧牙，发誓要再下一年有个出息。

　　贾挣尼忍不住笑出了声——人还是要有点小抱负比较好，不要一年又过去，又是活的像狗一样。

　　快步走着身体也开始暖和起来，呼着气，开始小跑起来。

　　撤掉口罩，“我他妈要发了，要发，真的要发了！怎么就这么狗屎好运，我是谁啊，我不就是准备升职的年轻有为的人吗？哇靠！我真的要发了，谁说下次再说我穷得像街边乞丐我揍死他！”

　　实在忍不住，在这样空挡的街边，笑得异常大声。虽然说这样的天气人是比较少，也不代表没人。路边摆摊的人、走在街上的人转过头带着异样眼光看着贾挣尼。

　　该死，让低调见鬼去！我现在就是要高调生活，谁说我就不能高调了，见鬼去，让低调见鬼去！

　　此时，贾挣尼笑出了泪水，肚子都笑得略微发疼。

　　这一路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所有的努力终于被证实，以前所做的各种付出终于被时间证明。

　　此时此刻，贾挣尼真的觉得很满足，真的满足。可是，人总是抓不住那瞬间的满足，是不是因为太贪婪，所以被惩罚，才会这样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地方会比较多胡同，贾挣尼左右看了下来抑制现在异常兴奋的心情。胡同一般反正杂物或是填满垃圾，一般来说，不可能有什么人在里面。

　　但是这天就是被贾挣尼看到有人在里面。

　　在这样阴暗的地方，高楼间早就将光线遮完，这些地方较为潮湿。不过幸好的是，因为下雪的关系，地面上的垃圾都被埋伏起来，整个地方看起来也比较干净。

　　贾挣尼凭借绝佳的视力，可以看到几个人，都穿着大棉袄，只是颜色不一样，倒是没有带着手套，看不清样貌，不过好像年纪并不大。

　　从口中呼出的气雾可以判断出在开口说着话。

　　贾挣尼撇了下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出？

　　被这样的场景无语了一番，晃着脑袋走人，走到一半，贾挣尼定在原地，本来还有点嬉笑的表情也僵硬在那里，眼神也开始痴呆。

　　双脚忍不住微颤，双手也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寒冷的天，而是因为在回头那刹那看到了某个人的背影。

　　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倒退回去，眼睛也不受控制地看过去。

　　明明告诉多自己很多次，毒品真的不要再碰；也被明确说过‘从此以后再不认识对方’；明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世界，真的是知道的啊……不要踏入深渊之中，否则，摔的血肉迷糊的人，一定是自己。

　　贾挣尼用劲所有的力气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将脚步向前迈，没发现手掌开始冒冷汗。

　　向前迈出一段距离，贾挣尼开始拼命跑，头发被大风吹的飞扬起来，打在脸上的小雨滴甚至发疼——自己的成就就在前面，如果错过，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叮嘱自己，拼了命的警告自己现在混乱的意识。

　　直到跑到工地大门，贾挣尼慢下来，用很小的步伐不断向前走。

　　此时贾挣尼看到工地面前同事们弯腰铲着地上的水泥，他看到在楼外面不断铺瓷砖的同事，他好像也看到自己站在那些人中间，和大伙嬉笑，他好像还看到贾澄婷。

　　突然，贾挣尼停下来，喊了一声：“靠！”扔下手中的东西，整个人开始拼了命往后面跑。

　　不是真的想回去，而是看到刚才的赵淳彬，乱了头发，嘴唇甚至有点破皮，脸色惨白，就知道什么事不对劲。

　　过后，贾挣尼常常问自己，如果那时如果赵淳彬不是那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是不是就不会回去？

　　不知道，这个问题他自己真的不知道。因为，中毒很深。

　　回到那个胡同，贾挣尼一个转头，整个人吓了一跳，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他看到这个时候赵淳彬靠着墙坐在地面，手上尽是血，衣服也被弄脏，那好看的脸也不是被这深红的血弄得惨不忍睹，赵淳彬周围的雪地都被血染红，看着很惊心。

　　看到这样的赵淳彬，贾挣尼发现他自己现在真的害怕了，而且是往死里害怕。

　　印象中的赵淳彬，总是很清高白净，不容许别人任意靠近，那略显得惨白的脸和嘴唇，给人感觉更是犹如雪一般，无法被这样刺眼的红沾上，这样高傲的人，红色配不上他。

　　贾挣尼只觉得，他心里的提防一下子完全奔溃，整个脑袋也瞬间炸开。

　　拿起放在旁边的棒子，大声吼了一句：“你们这些狗杂种！我他妈不砍了你们！”

　　被贾挣尼这一大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的人甚至被大叫声吓得一个踉跄。转过头，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人，手上拿着条棒子，越靠近越清楚看到这样充斥着血丝的眼睛，表情显得凶狠。

　　不过，见贾挣尼手中就拿一个棒子，有人不冷地哼了一句：“还有不要命的货来。”

　　贾挣尼一下子和他们几个人对着扛，用手中的棒子挡在前，说真的，从小就如同乖乖学生的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和人对打，所以打起来乱着章节。

　　贾挣尼打在打着全身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刚愈合不久的伤口被连揍了几下开始要命疼了起来。抖着双唇，像是要哭出来的喊着：“赵淳彬，赵淳彬，赵淳彬你怎么样了？”

　　很可惜，坐在那里的人并没有给予贾挣尼任何回应。

　　贾挣尼觉得他真的要哭出来，这样的大声喊没有引起赵淳彬任何的回应，他真的害怕到要命，手抖得更加厉害。这样的抖动当然将所有的力气抽走，不过一会，贾挣尼就被揍得整个人趴着地上，鼻子也开始流血，嘴唇也被磨得破了皮。

　　这样纯白的雪地，染上另一块红，看着惊心。

　　贾挣尼终于流出眼泪，疼得流出眼泪，腹部那个部位疼得特别厉害，这样的疼比上次住院的时候严重，好像要将人的神经扭曲，将人的灵魂葬送。

　　这场雪，下得真的不是时候。

　　一个咳嗽声在这个时候响起，贾挣尼一惊，马上抬起头看向赵淳彬。只见赵淳彬慢慢抬起头，沾着血惨白的脸慢慢显现出来。

　　贾挣尼一个放心，微微裂开嘴，用着还剩有的力气，沙哑地而温和地说着：“你醒了？”

　　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赵淳彬皱起眉头，长长的睫毛扬了起来。视野有点迷糊，待一段时间过去，视野才渐渐清晰，眼眸才有了焦距。

　　眼睛开始找着这熟悉的声音，艰难地转过头。这一转头，刺疼感一来，下意识抽了一口气。

　　“醒了呀，这样就好。”

　　声音再次响起，赵淳彬也终于看到贾挣尼。一看，他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现在看到的一切，连嘴唇都被震惊地微微张开，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眼睛产生幻觉。

　　那几个人倒是看到赵淳彬醒来，扔开贾挣尼，往赵淳彬那边走。

　　突然一个人，伸出拿着棒条的手，准备往赵淳彬脖子处挥去。

　　那一刻，贾挣尼也看到。然而，他脑中也马上浮现——赵淳彬在舞台上唱着歌，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美艳。

　　这样好听得歌喉，这样好听的声音，是从赵淳彬这个人喉咙处发出的呀！

　　也不知道，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发生，赵淳彬突然就被贾挣尼一挡。

　　“砰！”

　　一个棒子挥下去的打到人骨头的声音就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冬季，奏响一个最低的音符。

　　很久以后，赵淳彬每次回忆这一幕，都会全身颤抖，有时候半夜会被吓醒，如果那天精神很弱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流出泪水。如果是精神比较强的时候，会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人走了，一下子，这里又恢复得异常冷清。

　　赵淳彬颤抖手翻过贾挣尼，只见贾挣尼脸上沾满血，额头处是一个红色的深渊。

　　颤抖着双唇，几乎要哭出来，拍着贾挣尼脸，叫着：“喂，喂，喂……”

　　可是……贾挣尼没有回应他。

　　赵淳彬突然发现他很无助，真的无助，脱掉身上的衣服，擦掉贾挣尼额头上不断流出的血，可是越是擦，血流得凶。

　　——————————
　　“贾挣尼。”贾澄婷降低了声音，语气里透露着淡淡的无奈，“别受伤了。”

　　贾挣尼对上贾澄婷的眼睛，一时梗塞，慢慢地，他点了下头，回着：“会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