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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以不变应万变
忐忑了几天，发现白哉不再提起有关婚姻的话题，木咻咻渐渐放松了警惕。
报社内出去旅游的同事都回来后，木咻咻就恢复了正常上班。平时白哉上班时都会带上她，两个人一起上班下班，小森也经常来她这里蹭晚饭吃，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木咻咻很知足，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在才发觉有一个人陪着她、疼着她、宠着她的感觉极好，好得让她欲罢不能。
她原本还担心白家那群奇葩会没事儿就来围观他们，后来渐渐发现这些人安分极了，大概是白哉大人向他们施压了吧。除了这个，她委实想象不出有什么东西能镇得住葩中之葩。
这天，白哉公司一早突发急事，木咻咻便让他先走一步，自己收拾妥当后才出门。
只是，甫踏出门，她便看到了在她家门口一旁蹲着的女人，额角微抽，木咻咻下意识地灿笑，“伯母，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敲门或打个电话？”
“打电话我怕你偷偷溜走了。”白池氏站起来，眯眯眼笑。
“您真了解我。”也不掩饰，木咻咻轻笑。
“你这丫头也真是奇怪，以前多少名门淑媛巴着我，希望能通过我搭上我家儿子这条线，你倒好，对我们家人避之惟恐不及。”
“我不是名门淑媛，呵呵。”而且，也不愿入豪门。
“对豪门不感兴趣呀？”
“是。”清澈的眼睛不躲不避地对上白池氏探寻的眸光，木咻咻淡声回答。
“却贪图我家儿子的美色？”
“噗！”
敲了敲木咻咻的眉心，白池氏笑道：“你丫真别扭。”
“伯母找我有事？”木咻咻不想谈白哉，便转移话题。
“走呗，陪我喝几杯去。”
“我还要上班。”
“你们社长我认识，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大清早喝酒对身体不好，伯母。”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白池氏眉眼一横。
“……”乖乖跟上白池氏的步伐，木咻咻微微无奈。看来白哉公司所谓的突发急事，也不是没有缘由。
木咻咻原本以为白池氏会带她去私人会所之类的场所，没想到她却带她来了荷上游鱼。她极爱这家的水煮鱼和功夫鱼，滑嫩辣爽，吃起来超级过瘾的，基本上每次发了工资，她都要拉上朋友或者独自来这里搓上几顿。
“咻咻，来了呀，最近可很久没来我这儿了。”荷上游鱼的老板鱼小黑坐在柜台内，远远看到木咻咻和一个中年女人一起来，便起身打招呼，“这是谁啊？你姐？”
“哎哟哟，这小丫头真会说话，我有那么年轻么？”白池氏瞬间被取悦了，她摸着自己的脸蛋，窈窕无比地怪笑。
摸了摸鼻子傻笑，木咻咻也不反驳什么，只说：“鱼老大，还有幽静的包间么？我俩来喝酒的。”
“喔额，需要我作陪么？酒水我包，你只付菜钱就好。”一听到要喝酒，鱼小黑顿时来了兴致。
“不需要！”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木咻咻恶狠狠地拒绝，须臾，又忍不住多嘴：“孕妇就要有孕妇的样子，你丫把所有口腹之欲都给我戒了，腹中的宝宝第一。”
想当初，她家姐姐大人怀孕生子那会儿，她以十四五岁的年龄，硬是看管了那酒鬼两年多，直到肖尧断奶，才解禁了她。
“切，你比我家那货还唠叨。”说着，她回头喊了个服务员，安排道：“带这两位美女去西冷厅，酒水餐点全部五折。”
“谢了啊，鱼老大。”木咻咻也不跟鱼小黑客气，“走吧，伯母，既然是来这里，我请客，呵呵。”
“唔，你跟老板很熟？”白池氏回眸看了眼鱼小黑，刚才见到就觉得很眼熟，仔细想来，北北结婚那会儿，来潘家捣蛋，死死抱着北北不放，还不准北北嫁人的丫头，可不就是这位么？这个世界还真小。
思及此，她拿出手机，直接给潘北北发了个短信：荷上游鱼，西冷厅，来。
“我是这里的常客，久而久之便熟悉了。”木咻咻请白池氏先入座，自己才坐下，“伯母极少来这种特色餐厅吧？”
“是啊，昨儿正巧听人说这里的菜色极好，就想带你来尝尝，我觉得你或许会更喜欢这一类型的餐厅，而不是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西餐厅，没想到你是老客人了。咻咻，既然你是熟客，就由你来点餐吧。”
“伯母喜欢吃辣么？”也不客套推辞，木咻咻边翻着触屏式的点餐器，边低头问。
“可以。”
“那就不要错过鱼老大家的水煮鱼和功夫鱼，如果您不喜欢吃鱼，水煮牛肉也不错的。另外还有这几道菜也不错，您看看喜欢哪些？”木咻咻边点边指给白池氏看。
看白池氏只是凝望着她，没有反应，木咻咻微微一愣，“唔，我知道早餐不应该大鱼大肉，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但伯母是来找我喝酒的，有酒无菜怎能尽兴？所以偶尔放纵一次，也无妨吧？”
看着考虑细致、礼数极其周到的木咻咻，白池氏终于忍不住叹息：“你若是我的女儿，我会心疼的。”
微微一愣，木咻咻不解地挑眉，“为什么？”
“隐忍，谦让，知礼而不会逾矩。咻咻，你身上有那些所谓中华民族女性的传统美德，只是，这样压抑自己的性情去生活，你不累么？”白池氏收起嬉笑之态，眼神锐利。
眼眸润润地泛起光华，木咻咻下意识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淡淡笑着，“不会，习惯就好。”
随意点下几道菜，屏退了服务员，白池氏方又开口：“咻咻，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以你未来婆婆的身份，而是以同为女人的立场，所以我不转圈子。我只想告诉你，人不能总活在自己的过去里，遇到对的人，要适当地做出相应的改变，才不会错失已经到手的幸福，你能懂得么？”
即便是白哉严令禁止，她也忍不住派人去绥连市调查了木咻咻的过去，看着六年来，原本锋芒毕露的小丫头一点一点熄灭自己的光芒，把自己打磨成圆润的石头，放在哪里都不会特别突兀，也不会特别突出，她终于明白了木咻咻的纠结与抗拒。
“伯母，我真不习惯您拿出睿智长辈的姿态。”被人直指心事，木咻咻暗自心惊，面上却佯装不在意地调笑着。
“别跟我插科打诨，伯母我虽然抽疯，却并不糊涂。你们两个至今都没一起回白家来吃顿饭，我就知道出事儿了。”白池氏顿了顿，才问：“是白哉不肯娶你么？”
“……”没想到还是给白哉的家人添了心事，木咻咻忍不住有些愧疚，却也坦诚：“不是，是我不想结婚，我不够成熟，也不够勇敢。”
果然。白池氏沉沉叹息，“咻咻，并不是你抗拒婚姻，只是你没有信心能以现在的姿态生活一生。你很了解自己的真实性情，也清楚没有谁能压抑着自己过一辈子，而如果在将来，因为本性毕露而给别人带来困扰，那你宁愿不曾开始。”
看到木咻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白池氏的叹息更悠长，“很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派人查了你的过去，也正是因此，我才能了解你的想法。咻咻，你的朋友暖姬在电话中跟我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当听到她说当初你之所以答应冷家的无理要求，并不是受不得寒冷，受不得贫穷，只是受不得那种寒冷的委屈时，伯母很心痛。”
“我一生只有白哉一个孩子，所以不太能理解你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我在这里向你郑重承诺，你若嫁入白家大门，我定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看到木咻咻低垂着脸，分明有泪一滴滴落下，白池氏又说：“我一早蹲在你家楼下，一直在纠结要怎么跟你说这个道理。后来白哉走了，我爬上楼去，却还是蹲在你家门口，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我知道你并不擅长跟人敞开心扉，所以伯母不勉强你，但你要知道，只有冷家那种小门小户才会自诩为豪门，像我们白家以及紫家等等，真的没那么多规矩，你看潘北北，就以她那智商，嫁入紫家后不也生活得极好么？你的智商至少比她高了去了，还怕什么！”
“啊喂，舅妈，你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木咻咻一愣，看到潘北北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容如画、眉眼艳丽的女子。
“油西西？”
木咻咻站起身，下意识地做出猜测，却见那女人原本不耐的神色如冰遇火般瞬间融化开来，水漾水漾地荡向她，“木咻咻么？久仰大名。”
“……不，是我久仰您的大名。”看她们一脸不解，木咻咻忍不住抿唇轻笑，“上次你与北北飞车跟踪我们，跟丢了后便扫荡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吃一条街的壮举，我至今钦佩不已。”
“喔？你都知道？”挑高了一双眸子，油西西来了兴致。
“若非你那句穷极一生也要帮北北完成夙愿，我又怎会轻易就范？顺口就代白哉大人答应了她的要求。”
“……”听到木咻咻的话，油西西危险眯起的双眸难掩郁卒，“你们那时躲在哪里？”
“你们身后的灌木丛后。”
“我勒个去！”闻言，油西西险些暴走，还不待她发作，包间门又被推开了——
“潘北北，你丫的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面冲，若是惊扰了我的客人，今儿个你就别想走了，乖乖留下陪老纸困觉——”
鱼小黑的叫嚣还没有结束，就被里面剑弩拔张的气氛撩拨得直接亢奋了，“什么状况？什么状况！潘北北，是你家男人终于出轨了还是你丫的终于决定陪姐姐妹妹们拉拉了？”
“……都不是。”额角滑下黑线，潘北北招呼着几个女人纷纷入座，才又开口介绍道：“介绍一下呀，这位是我的亲亲舅妈，这位是我的亲亲嫂子木咻咻，油西西童鞋你是很熟的……”
“嫂子？你大哥不是跟面东东一对儿么？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鱼小黑一愣，转而又道：“难道是你二哥潘宇曦？哎哟，看不出来喔，咻咻，原来你好伪娘攻那一口啊。”
“……”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小了一点？听她们之间的对话，潘北北和鱼老大还真是“亲密无间”那！
狠狠抹了一把脸，木咻咻看向闷不做声、神态之间却愈来愈蠢蠢欲动的白池氏，暗自捏紧了一把冷汗，不知道这群女人集体抽疯起来会是怎样一副光景？谁能来收了她们呀？呜呜，她是一个正常人，她不要陪她们抽疯……
“不许给白哉发短信求救。”察觉到木咻咻的举动，白池氏笑眯眯地丢下一句，于是木咻咻刚刚伸进包包里的手，乖乖地拿出来了。
“白哉？！”
抱着自己已经五个月的肚子，鱼小黑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有没有搞错！你竟然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家伙搞定了？！这个世界太匪夷所思了啊啊啊……”
“你丫闭嘴！”紧张地盯着鱼小黑的肚子，木咻咻差点暴走，“你难道不知道，孕妇的情绪过激会影响甚至危害胎儿么？你家老公死哪儿去了？！不好好看着你难道去扑街了么？！”
看着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大家闺秀模样儿或者说是腹黑小样儿的木咻咻破天荒地失控了，一众女人都有些惊呆了。
好一会儿，潘北北才傻傻回过神来，“咻咻，你丫难道是孕妇控？”
“……太重口了！”素来是一副强攻姿态的鱼小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地嘀咕。
额角微抽，木咻咻扶额，泄气地缩着身子。该死的，当年被总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姐姐摧残过度，害她才十四五岁就熟读各种孕妇注意事项，然后至今看到孕妇就下意识地去管制，她这完全是条件反射，根本不能算是她的本意——
“咻咻照顾过孕妇吧？”看着难掩沮丧的木咻咻，白池氏更开心了，唔，虽然性格不够坦率，但这丫倒真的是一个好女娃。
“是不是你家那只姐姐大人？胸大无脑那只？给乌胤生了一只儿子的那只？”潘北北也忍不住来八卦。
“是又怎样？”紧咬着下唇瓣，木咻咻很不习惯这种弱势，便转移话题道：“鱼老大，你家上菜的速度怎么变得这么慢了？快去催催。”
“慢什么呀，都在门口堵着呢。”说着，鱼小黑侧开身子，打开门便让以鹿小白为首的几个好听墙角的丫头暴露了。
“嘿嘿，我看人数增加了，就自作主张给几位加了几道招牌菜，各位不要客气呀，尽管放开了吃吃喝喝，走时不要忘记付账就好。”被捉了个现行的鹿小白也不紧张，笑眯眯地让人把饭菜酒水送进来，然后便自动自发地在木咻咻身边的空座位坐下，“你们几个都去忙吧，我自己留下就好。我得看着咱们老大啊，要不然她又要不知节制地喝酒吃辣了。”
接收到木咻咻瞬间横过来的冷眼，鱼小黑下意识地紧张了，“鹿小白，你丫别胡说八道啊，我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可是滴酒未沾、寸辣未食过。”
冷眼终于移开了，鱼小黑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根本不曾存在过的冷汗。
眼睁睁看着自家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老大竟然如此吃瘪，鹿小白澎湃了，“咻咻，你是我心目中的神人啊！以前不曾深交，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比我家老大还强的超级强攻！”
“……不说这个。”一脚踹开鹿小白，鱼小黑贴在木咻咻身边，虎视眈眈地问：“咻咻，你真的把那个白哉给拿下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鱼小黑，木咻咻索性把白池氏推了出去，“这位是白哉大人的母亲大人。”
“所以，你们这是婆媳俩来吃饭的？”这年头，有钱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滥-交，谈恋爱算个P，能嫁进门才是王道。
“只要咻咻点头下嫁，我便是她的妈妈。”白池氏优雅微笑着回答，一点都不介意给木咻咻施压。她知道白哉肯定是舍不得给咻咻施压的，那便由她来做坏人吧，呜呜，她儿子都31岁了，她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无言地对上木咻咻惨淡的眼神，鱼小黑闷笑不已，“不错不错，你比潘北北有志气多了，吃干抹净，死不负责，这才是咱们强攻女人应该有的气场。”
“吃干抹净，死不负责？”明显有心事的油西西同志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角落里发呆，却突兀地被这一句话勾搭回了心神，看向以不变应万变的木咻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被点亮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你想做什么？”看着油西西危险的眼神，潘北北下意识地认识到，要有人倒霉了。这厮上次露出这种神态时，她和面东东都被那啥攻克了——
妖娆地弯起莲花指，油西西故意笑得风尘无比，“姐不勾-搭人，觉得生活好寂寞。”
“……”
木咻咻与潘北北对视一眼，同时叹息。不管这厮想勾-搭谁，她们只确定一点，赤玖要倒霉了——
呜哇，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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