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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thing is as always
周末的光斜斜照进来,透过玻璃。
南方的小镇仿佛是睡眼惺忪的女子,自那沉香萦绕的绮罗后苏醒,鬓发散漫珠钗斜横,有种羸弱而又不胜风情的模样。尚风悦正算着假期的告别倒计时,却忽然听见那如同絮絮低语的琵琶声,不绝如缕地淌进院落,揉碎在碎石阶上的苍白日光里。
尚风悦记得这是前几日忽然从隔壁走出来的少年,翠色长发贴着颈扎成束,眉目沉静姣好,迎着曦光抱着琵琶走上小镇窄小的青石板小路,恍如画中仙子。
哎呀呀,不顾围观群众的感受自顾自地走,是说这孩子的神经回路异于常人还是太有个性了?转动水烟筒,围观群众之一、虽然人品无解医德仍然是个谜,但毕竟是全镇唯一的药师,慕少艾望着远去的身影,笑得人畜无害。
当时尚风悦看看慕药师那意犹未尽的表情,又看看站在药师身后,无声无息的白衣少年,那句“药师你的家属来接你了”硬是吞了回去——
无论是御老师家的还是师老师家的,就算是整天笑呵呵的药师……最近很流行苦大仇深个性的少年么?
然而论起频率不低地苦大仇深而又默无声息出现人前,翠发的少年却绝对不是同类。
隔壁的少年深居浅出,甚至教人时常有种隔壁空置的错觉。只有恰逢晴朗、万里无云的时候偶尔有断断续续的琵琶声传出屋,不成曲调,好似主人苦心经营已久,却依然像是琉璃瓦碎不成形,折射出斑斓变幻的千般情愫。
哦,其实慕药师家里的白衣少年也会乐器,当然这是题外话。抱着琵琶的翠山行,和教科书上和番的王昭君的确有太过微妙的相似……
“什么君?小悦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另端传来喧哗——真是久违,城市车水马龙的来往热闹。
“怎么了。”
“阿修罗在找你。而且是掘地三尺、上穷碧落下黄泉、把我这小小宅院踏成一马平川……”
“好友,你的国语老师有这样教你陈述事实的么?”
“又怎样?”
“没什么,挂了。”
“喂!你又在别扭什么!”
把电池拆出来,尚风悦已经能想象被挂机的好友是怎样咬牙切齿又泫然欲泣的表情,然而有些事不能勉强……只是难免会心存侥幸。
一旦心存侥幸,这样陈旧得仿佛凋零昙花的道理,便连他也开始说服不了。
“哎呀呀,以前啊,药师听某位美人讲,如果是人决定不了的事,就让时间来决定好了……有时候老人家我觉得啊,是这么回事。”
三个星期前,他带着简单的行李从某人的地盘不辞而别,孤身走进这片宁静得如同桃花源的土地。最后一缕夕光燃烧至尽头,从稀疏的枯藤枝叶上垂下来,柔软无力而又宛似亲昵地摇曳着,向绽放在泥土上、不知名的小花,诉说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而总是噙着温和笑容的娃娃脸药师懒洋洋躺在竹编的靠椅上,低声和身旁的少年说着话,偶尔会有轻轻的笑声传出。
尚风悦记得,那张竹椅,该是用得有些年头了,磨出了光滑的乌黑色,笼罩在橘色的光芒里晕开温馨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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