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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韵与窈窕
等他提着两个纸油包回来了,看见我还蹲在上边,这才飞了上来将我捉了下去。本就是肚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刚才又是那样的惊吓,我早已是饥肠辘辘,待他打开了纸油包,我也顾不得这些平日里不会吃的油腻的,抓了就啃。
他看着我“你很能吃啊,不过能吃些好,在我们大辽,能吃的女孩子都有福,能生个大胖小子。”我手上的鸡肉块忽然掉地,大辽的民风很开明,比我们大唐还要开明,可这不代表我还能接受和一个男子讨论生孩子这种事情。
重新拿了块鸡肉,我抹了一把油在地上问道:“你们大辽,似乎对女子的体形一点也不在乎,这般吃法,非要吃成个胖子不可。”在我们大唐,虽女孩子历来以丰腴为美,可这几年来,大众审美观渐渐改变了风向,一圈女子为此又匆匆的束腰裹胸,恢复那柔柔细腰。
而落华也曾说过,“虽说女孩子胖胖的可爱,可你看那些大辽的女子,个个剽悍如此,那哪里是女子,简直就是女汉子,这样的女子,何人喜欢的了?”说来也是,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曾经见过大辽的女孩子,哦对了,就是耶律瑾身边的那个南青。
十一岁那年,那个破落户皇上非要拉着群臣来个冬日狩猎,冬日里,猎物稀少,他这样折腾的全朝上下都措手不及。还是我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通知全城,凡是饲养的牛羊猪狗,牛鬼蛇神,全都放到狩猎场去,供皇上欢愉。
其实这样算不错的了,他倒是不好色,没有再叫个一众女仕。
那日,众人玩的兴起,我们这些拿来充数的孩子,只是在皇上狩到某个屁大点的猎物时,集体做崇拜状,然后起身恭祝他洪福齐天。冬日的阳光本就暖的很,我浑浑噩噩的欲要睡着,可就在这时,场内忽然传来惊恐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吼叫声。
周围顿时一片混乱,我周围的小毛头们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大哭着要妈妈,绍正元是紧紧的抱着我,“啊啊啊,苏茗,我们要死了,要死了,我爹说这种熊类最爱吃的就是我们小孩了。”我拉开他,“你怕什么,他离我们那么远,不会咬到我们的。”
可是事实是,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觉得身后一个庞然大物,绍正元停止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身后,下一刻便屁滚尿流的跑了。就算我平日里不做好事,但也不至于这般霉运吧?将脑袋歪过去,只见一个嘴角滴着血,通体棕毛的大熊正怒视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十分的怕人。
当时我只觉得眼前一昏,想必今日定是要死在这里了,周遭的尖叫恐慌似乎都已无声,我看见的就是那只大熊囫囵着一只手臂扇过来,那只手臂,足以将我的头颅整个扇掉下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忽然一红,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到了一遍。周边都是未融化的雪,此时正值长安雪季最长的时节。摇了摇头,将脸上的雪擦干净,我睁眼去看是哪个英雄救了我。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狐狸毛大衣的女子,只见她与那大熊颤抖着,脸色虽然苍白却始终镇静,不见一丝一毫的惧意,那一手的剑法更是神乎其神,那熊渐渐招架不住,一阵撕咬后,又逃跑之意,就在这时,那女子却好似不再贪恋战情,一收手,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那熊就此跑回了丛林。
如此,那东厂的和侍卫才追在后面,欲它消灭,那女子却一个飞身风吹雪过,立在了众人面前,一只手背身后,“还望众位绕过这个生灵一命,毕竟,本就是我们狩猎的雅兴打扰了它的休息,它本欲就不是伤人的。”
见她这么说了,其实也是在给这帮加起来还没有她强悍的人一个下来的台阶,众位便是“最好下次别让我逮住你,不让一定不放过你。”的话走了,我当时就想,就算是下次它再来,估计你们跑的比今天还快。
一阵惊吓,什么雅兴也没了,那榆木脑袋皇上还准备赏赐这个女子,财政大臣一点点的抖索着——我们的国库已经快空了。当然,这些还是那些舔着大肚子立在那儿的极为当权大臣的功劳。
女子却摇了摇头,说自己无甚功劳,说到底也不需要什么奖赏,那财政大臣松了一口气,女子慢慢的退了下去,直到退到我的身边。我才发现,我还留在雪地里。她那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衬得那皮肤更加白皙,有些晃眼的白。
后来我和落华说当天的事情了,落华数落我,“那不就是一个女屌丝和女神的场景么?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说的话我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知道是在说我和那女子之间的差别,虽然我嘴上说着“你瞎说的吧”,但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无论是性情还是样貌,又或者是当日的场景,样样都比我高,比如说,我脸上还有血渍没有弄干净,她便是笑笑的蹲下身来,一双棕色眸子里满满的温柔,虽是年纪差不多,我却好比是个毛丫头。“起来吧,地上凉,对女子的身体不好的。”说着,她那双柔胰握着我,竟一点也不像是个学武的人。
顺势站了起来,她身上的淡淡的木香传来,像是个纯天然的女子。
很多年后,我和落华又谈起此事,落华刚教训完蛋糕,心里堵着一口气,说什么话都冲人,就好比我又想起南青,便和她说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说老婆婆,你说你眼角皱纹都起来了,你还说人家南青?没准啊,人家现在就搂着你男人在哪逍遥快活呢!”
我不信,咬了一口落华做的最新菜式匹萨,“这个东西不就是我们的馅饼然后将东西放在了外面么?”落华依靠着睡椅,歪歪倒倒道:“不喜欢就别吃了,老娘辛辛苦苦给这些小屁孩做这个做那个,他们倒好,一个个嘴养刁了,都不爱吃我做的了。”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话说回来,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你比南青好到哪里,怎么耶律瑾就看上你了呢?”我这番话纯粹是为了气我,我也知道,却没有答话。
有些问题,早就已经不再重要。
可见,人家大辽果真是女人如男人,男人如牲畜。
他靠在木桩上,有些小惬意,“那是自然,我们那儿的女子个个都是拳马高手,哪像你们这些,连轻功也不会,看看你刚才吓得那副样子。”说到这儿,他头往后一仰,月光下看着头顶上方的破洞,“等我到了想要的高度,我就娶个妻子,然后生个孩子,不管男女,都教他骑射。”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都是神采奕奕的,“你,不准备娶几房小妾么?”
“为什么要娶?”他忽然目光一冷,俯下头,斜着眼看我,“也就是你们这些汉人,说的那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也难为你们冠冕堂皇的说这些,却又不做到。”他的话不无道理,多少人不都是曾经说过我这一生只你一人么,但是最后呢?那个曾经说这些话的人呢?
没再吭声,将手中的鸡块放下,他也拿了树枝拨弄了几下火焰,我擦了擦嘴,有些为难该不该问这些,“我冒味的问一下,”这个冒味得有些大,“你叫什么名字?”江湖规矩,我现在算是半个人质,去问绑匪的名字,的确是不合规矩的。
可算是刚才也曾一起智斗过一只猛虎,怎么着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他将树枝放下,不再看着我,“你不是知道么?末严儿啊。”我蓄势待发,准备摸老虎的尾巴,“是,你姓季,对不对?”
老虎果真火辣辣的眼睛直射过来,“你说什么?”我指了指他腰侧的玉佩,不是我的错,只是你这个人太实诚了,“你这个玉佩成天在腰侧晃动着,全武林的人估计都知道你的姓氏了。”果真如此,他腰侧那玉上,本是一片竹林,上面刻了一个几字,我万分相信这应该是个祖传的玉,自然不会是他的名,就只能是他的姓了。
少年的眉眼中,有一些疑虑,过后才慢慢烟消云散,月亮出来了,“鄙人姓季,名华。”看吧看吧,果真没错,汉人的名字说出来都是汉人的强调了。“你,父亲是汉人?”果然呢,每个仇恨的背后都是一段血淋淋的历史,爱恨情仇。
他不再说话,而是熄了火,室内忽然一片黑暗,只有月色慢慢的笼罩在他周身,有种说不出的伤感,“我爹,我已经十年没有见到他了,我六岁时,他弃了我母亲和我,再没有出现过。”
都说了安慰人一直不是我的擅长,“那,你还记得你爹的样子么?”他的目光从天上撤了下来,“多少还是有点记忆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他手把手的教我写我的名字,那时候的样子,一只深深的刻画在我心中,可父亲的面孔,多少有些淡忘了。”
他的话忽然让我有些想起我娘来,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还是有些熟悉。“我,没有见过我娘。”他停了手中绕着的剑法,“你娘,也抛弃你爹和你了?”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娘,就像是个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家里也没有她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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