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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待艾斯把那层火壁撤掉的时候,四周已经恢复了平静,原本在空中肆意燃烧的朱雀不见了,只留下因爆炸的冲击波而在地上形成的一个巨大的坑。
坑的形状很圆滑,像一只埋在地上的巨大的碗,碗中央有一堆尚未冷却的红色的灰烬,像发红的煤炭。
艾斯背起之前被昆弄晕的少年,四人便一起下了山。
下山后的昆看了看手腕上的记录指针,发现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指针偏向了,看来记录指针应该已经记录好了下一个岛屿的方向。
因为有些担心那些可能中了海镂花的伙伴,昆想快点回船上,而艾斯则是想把背上的少年先带回村里。
于是兵分两路,昆直接就朝船停放的地方赶回去,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艾斯则将背上的少年向上颠了一下,以便少年更好地趴在他背上。
待到准备齐全了,艾斯转头想叮嘱鼬要跟紧他时,却发现鼬不见了。
惊讶地四周望了一下,才发现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大坑中央那个只剩一点灰烬的地方。
鼬蹲下了身,认真又严肃地盯着那团并不算漂亮的灰烬。黑色中透着的炙热的红,像会呼吸一样,时而扩大时而缩小。
突然,那个灰烬动了一下。
鼬微微蹙眉。
就见那团灰烬又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然后一颗毛绒绒的火红色小鸟头便从一堆黑乎乎的灰中探了出来,宝蓝的眼睛直瞧着鼬,还眨了眨眼,似乎对眼前的人儿很好奇,又似乎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鼬自然也盯着这颗毛绒绒的鸟头看,然后越看越觉得跟朱雀很像,简直就是朱雀的缩小版。
都说凤凰不死,五百年一涅槃,浴火而重生……
小鸟儿看够了鼬,又伸长了脖子用尖尖的喙拨开盖在自己身体上的灰,一点一点吧嗒着爬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鸟儿,火红色的绒绒毛,看起来很柔软,尾翼比一般鸟要长些,像极了朱雀,却只是一只稚嫩的小生物。
鼬站起身,后退几步,与迷你版朱雀隔了点距离,也不知是戒备还是纯粹地只是想离开。
然而那迷你版朱雀却并不在乎,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然后便哗的一声张开了翅膀,飞上天空。
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鸟儿又开始用那一双无瑕的宝蓝眸子盯着鼬瞧,似乎觉得光瞧不过瘾,又收起翅膀落在鼬的肩上。
鼬的眉头拧得厉害,那迷你朱雀却并不怕,探出头,用毛绒绒的脑袋去蹭鼬。
鼬瞬间僵在那里,任迷你朱雀对他做出各种亲昵的动作。
旁边赶过来的艾斯见状,貌不犹豫地就大笑起来。
鼬一个眼刀狠狠飞过去。
艾斯却并不在意鼬的凶狠眼刀,继续笑着走进鼬,伸手摸摸鼬的头,“黄鼠狼你真可爱,即招猛禽又招小动物吗?”
迷你朱雀因为艾斯的出现而暂时停止了对鼬的骚扰,歪着鸟头看艾斯背上的少年,又看看艾斯的笑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就张开翅膀,横冲直撞地朝艾斯飞去,然后从正面扇了艾斯一巴掌。
被一支尚且柔嫩的小翅膀扇一下倒是不疼,不过无缘无故就被扇的艾斯似乎是有点懵,睁大了眼睛,很惊愕地看着那只略带骄傲的鸟。
鸟儿丝毫不理会艾斯,继续回去蹭鼬。
艾斯缓过神的时候,眯了眯眼,凶恶地向鸟儿伸出一只手。
鸟儿却很伶俐地从鼬的一个肩头跑到另一个肩头,避开艾斯的魔抓。
艾斯不满地皱了眉,用更快的速度去抓鸟。
鸟儿受惊一样叫了几声,然后直接扑向艾斯的脸,用脚丫子挠了几下。
“啊,好疼!”艾斯收回手,驱赶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鸟儿。
小鸟儿似是满意了才离开,打算再次跳回鼬的肩膀。
见状的鼬赶紧向后躲开,以致鸟儿扑了个空。
不过这明显是只固执的鸟,就算扑了空也仍然锲而不舍地朝鼬飞去。
鼬蹙着眉头跑开,鸟儿就在身后扑棱着翅膀追,被鸟抓花了脸蛋的艾斯也背着少年追上去。
跑了大概有一段距离,鸟儿仍然追在鼬后头。因为怕艾斯跑丢迷路了,鼬又不敢提速太多,最后决定通灵出一只并不算高大的乌鸦去阻挡那只火红的鸟。
赶在最后头的艾斯见了凭空出现的乌鸦,就又变得愁眉苦脸的,心想这黄鼠狼怎么什么花招都能使啊……
那乌鸦在空中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便带着一身凛冽的气势朝火红鸟飞去。可那火红鸟却并不害怕乌鸦的样子,仍旧一往直前地飞向鼬,在与乌鸦正面遇上的时候,甚至只是瞄了那黑乌鸦一眼便一翅膀扑棱扇过去,扇得小乌鸦晕晕乎乎的,忘记了鼬原本的命令,只是跟着小鸟儿一块儿飞向鼬。
鼬虽然惊讶于自己的通灵兽竟没有完成任务反倒是倒戈了一样,但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轻盈地朝前奔去。
前进了好一段时间,鼬突然停了下来,任由那小鸟儿又站上他肩膀骚扰他。
在巷子里控制过丧尸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前面的林子中,懒洋洋地看着鼬以及后续追上来的艾斯,手中的墨笛在虚掩的斑驳光影中闪闪发亮。
待看清了艾斯背上的少年的脸,中年男子难得地露出不满的神情,立即将墨笛搭上唇,吹出那种诡异空灵的声音。
听到笛声的艾斯有一瞬间的晕眩,脑中涌现出一些被遗落的记忆——包括与鼬的战斗和在自己在鼬手臂上留下的刀伤。
晕眩过后,艾斯黑色的眼眸中映出的是鼬一贯的面瘫神情。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面瘫脸下隐藏的淡淡关心。
“不用吹了,我不会像木偶一样被你操控了。”艾斯对着中年男子说道,然后走到鼬身边,在鼬耳边轻轻说了句,“我没事,昆的解药已经起效了,别担心。”
说话时喷出的湿热气息果然又让鼬的耳朵变红了。
艾斯正被鼬敏感的耳朵逗得要笑,原本站在鼬另一个肩头的火红鸟已经跳了过来,挡住艾斯看鼬的视线,又凶狠地朝艾斯叫了几声,似乎不满艾斯对鼬太亲近。
艾斯皱了皱鼻子,一样凶狠地对着鸟儿说,“你等着我把你烤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在看见艾斯不受控制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笛声骤变,一旁的树后两两三三地出现了不少丧尸。
艾斯挑挑眉,“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你的这些木偶人吗?”说着就将背上的少年放在了一旁的树下,调整了少年的姿势,以使少年能够靠在树干上不倒下。
待安置好了少年,艾斯四肢便开始冒火,火焰从一小撮变成了腾腾的大火,只不过瞬间的功夫,大火将尸体烧成灰烬,也只用了短短的几秒。
中年男子拧了眉心,手指不停地变换按着笛孔,速度渐渐加快,笛声也越变越急,丧尸们的动作自然越来越快。
终于有一只丧尸在被烧之前接近了艾斯和鼬,一只手就那么直接伸向鼬的心口。
鼬蹙眉,只见那丧尸的手指甲中还积存着不少污垢,看起来令人恶心。
回头看见这一景象的艾斯,纵然心里明白就鼬的身手肯定是躲得过的,却也不知为何心里揪了一下,手中控制的火焰急匆匆地就朝攻击鼬的丧尸奔去。
丧尸最后还是在未及鼬身时就变成灰烬。
不是因为艾斯的火焰,也不是因为鼬的豪火球,而是因为站在鼬肩上的绒毛小鸟。
在丧尸接近鼬时,小鸟便朝着丧尸嘶叫起来,嘴里喷出炙热的火焰,与之前朱雀的行为一摸一样。
果真是朱雀涅槃转世的么......
小鸟的行为惊了艾斯和鼬,也惊了吹笛的中年男子,那一声嘶叫,甚至将少年从昏迷中唤醒了来。
少年醒来便见满目苍夷,却也不得多想,只急匆匆地朝小鸟儿嘶叫的方向看去。
火红的羽毛,漂亮的尾翼,宝蓝的眸子,却是巴掌大的身躯,看惊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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