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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英雄救美时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下课接近半个小时了,埋头在桌上抹了半天口水的邵宇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见前后左右人都走光了,就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撇撇嘴,马马虎虎地将书本往包里一塞,拉起一边带子扛在肩上,慢悠悠地关灯锁门走人。
高二的生活,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中间,紧张不紧张倒是感觉不大,日子照旧过着,该吃吃,该睡睡,邵宇倒是半点都不含糊。会额外留在教室趴上半个小时,倒不是他有多努力,实在是无奈之举,作为班上的守门将军,他有责任有义务坚守到最后。
说起“将军”一职,邵宇除了想吐血还是想吐血,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家班主任绝对是只老狐狸:原以为是捡了大便宜,结果却是给自个挖了个大坑。
作为一所传统百年老校,住宿成为该校学生成长的必经之路,当然,也有例外,譬如邵宇,就是传说中的走读生。
不是邵宇不合群,实在是早在高一时便已尝过集体宿舍的滋味,酸甜苦辣味味俱全,然后一到十点准熄灯,连开个手电筒都得偷偷摸摸将灯光捂着。
如此严格的制度的确有助于管理,但对邵宇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大冬天半夜起来摸黑上厕所,不能制造吵声之余还得顾着不被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绊倒,蹑手蹑脚的跟做贼似的,实在是门挑战身手的技术活。
这些身体上的折磨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那实在是令人崩溃,宿舍十来人,半夜三更总是会有一些奇怪活动,如果只是说说梦话磨磨牙也就罢了,反正他能不受外界干扰,直到某天,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居然开始了梦游!梦游也就罢了,偏偏还得拉着人一起游!尼玛,又不是女生逛大街,还得拉着其他人一起!更让人叫绝的是,那梦游就定时炸弹似的,时不时来一出,唯一庆幸的是,这炸弹之间还是有那么些间隔时间的!
作为下铺,作为经常性受害者,邵宇慢慢从惊吓到习惯,但是习惯了不代表一定要坚持下去,于是,最好的方法是有多远闪多远,敌不动我先动!
高二第一学期一上来,他立马拉着老爸跑到学校打招呼说要搬出宿舍,原本班主任是坚决不同意,说小孩子自制力低怕经受不住诱惑,亏得父子俩人再三保证,再加上邵宇平日表现不错,终究是达成一致了。
恰好一初中老同学也打算在外面租房,又恰好他亲戚家有两小空房,家长小子们一合计,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好歹也有个照应。
而作为本班唯一一个住在校外的学生,他很顺利地从每天早操的队伍中退出,本以为可以多多少少眯上十分钟,哪知老班火眼晶晶,一眼就戳破了他的美梦,美其名曰说看重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赐予“守门将军”一职,负责班上的开门锁门任务,其主要原则四个字——“早到晚退”。
对于这份美差,邵宇尝试过委婉推辞,结果老班悠悠然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感叹道,“每天一小步,生活一大步,你可得好好利用每天这多出来的大半个小时啊!”
哎哟,你看这话说的,邵宇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只得将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咽!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被老班重视的感觉其实不太好!
两个月下来,邵宇已经习惯了早到晚退,刚开始的时候每次一想到第二天要比别人早起,他都有种骂人的冲动,甚至还琢磨着,与其这天天赶早的,还不如住宿舍,反正受害次数也不多,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然,牢骚归牢骚,住在外面确实是舒服得多,也罢,日子就这么过着了。
邵宇现在的住处离学校不远,十分钟,先是一段宽阔的大道,然后在往胡同里拐几个弯也就到了。平日里大多时间邵宇都是同初中老友,亦现在的合租人钱军一起回去的。不过这几日那家伙请假回家了,他只得一个人独自回去。
这是一段并不安静的路程,需求原理,学校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挺多的,而最不缺的就是网吧,虽然离校门口有那么千百米的路程,但对于饥渴的人学生仔来说,这些丝毫不成问题,逃课上网游戏的人一抓就是一片,学校老师们一再强调学习与游戏的利弊,然效果甚微。
老班之前不批准学生外宿本是出于这层原因,其次担忧的便是安全问题,网吧一多,杂人杂事也多,总有些不长眼趁着夜黑风高干点坏事!对于这点,邵宇童鞋甩甩胳膊跺跺脚,用实力证明了自保能力,老班无法拒绝,睁只眼闭只眼放行了。之后的日子,老班不放心,还特地几番询问是否有意外情况发生,在得到一切安好无异常的答复后,一颗担忧的心慢慢安缓下来。
邵宇想起钱军在听闻此事后不止一次地竖起大拇指夸奖他家老班负责!他则表示很幽怨,“负责负责,怎么就嘴上说说却不用点实际行动表示呢!如果哪天他把钥匙收回去了,我就谢天谢地了!”而每每这时,钱军就会欠抽地来一句感叹:“哦,上天啊!请拯救一下这个被钥匙折磨得心灵创伤的孩子吧!”
心灵创伤的孩子一想到钱军这厮现正在家好吃好喝的,当下更是纠结,一脚踢飞了路上的空矿泉瓶,瓶子撞到树上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随着“啪”的一声,还有一句“哎哟”!
糟了,闯祸了!某人心神一顿,迅速拉了拉背包,理了理衣服,脸上纠结表情一收,瞬间变成一副不关我事的乖乖模样,脚下的步子既没加快,也不曾减慢,就那样中规中矩地走着。
果不其然,没多久,巷子里跑出两个人,虽不至于凶神恶煞,但就外观而言,痞态甚重,两人个子不高,都染了一头不知道啥颜色的刺猬头,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分外诡异,其中一个还揉着额头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乱扔瓶子,找死啊!”
邵宇假意惊慌地东张西望,那忒无辜的表情明显再说,“谁呀?谁呀?谁在找死?他们在骂谁呢!”
不知是演技过于精湛,那两人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瞪了两眼,正欲说什么,巷子里头又传来其他声音,两人慌忙间骂了两句娘然后又跑了回去。
明知此事不宜掺和,远离才是上策,可想想都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了,见死不救肯定会遭天谴的,掂量了下下,望望天,掺和就掺和吧!大不了跑快点!
想像过古代大侠那样霸气出场:披风一撩,大刀一插,只见凌厉地眼神一扫过去,轻轻地开口,只要一个字——“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坏人屁滚尿流了!然事实情况却是,邵宇蹑手蹑脚地从另外一条交叉的巷子摸了进去,借着灯光,明显看到一群挪动“金毛狮王”,而与之对立的是一个男生,看不见面容,只觉得从背后看到的身躯似乎过于瘦弱。
优劣尽显,邵宇一看就觉得戏码太常见,他家堂妹就喜欢看这种狗血剧情,女主被一群混混围堵,千钧一发之际,男主从天而降,以无人抵挡之势救出女主,然后唧唧歪歪唧唧歪歪什么的。
不过,现实毕竟是现实,受害者不是姑娘家,而是一个实实在在以一敌多,现在还在挣扎的男生,只是看着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肚子的模样,估计也撑不了太久了!
秉着安全第一的原则,邵宇退回了几步,选择了一个最为保险的解围方式。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做啥坏事大晚上地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还要不要活了!想进局子早说一声,老子奉陪!”一干人只闻粗犷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看不见人,从声音判定来人必定魁梧雄壮,而且“局子”两字可是戳中了死穴,黄毛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走上前,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呸了句,灰溜溜地偃旗息鼓,末了,还对那人放下狠话:“算你运气好!以后别让爷看见你!”
男生说了什么,邵宇听不见,据黄毛们的神态语气,啧啧,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好在他们未做过多停留,呼啦啦地就走了,只留下还扶着墙的那个。
估摸那伙人不会再回来,邵宇打算转身离开,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才发现被围攻之人非但没有起身,还慢慢下滑到半跪着只手撑在地上。
到这个份上,邵宇没法顾及太多,闪身出来凑近一看,脸上还好,就是嘴角有点血迹,肿了半边,衣服裤子上全是脚印,光是印记的深浅,就可以想象那些人手脚之重。
邵宇暗暗称赞,没想到看着瘦瘦的,竟有如此毅力!可想而知其绝对是个性子倔强之人。
感受到外人的靠近,那人猛地回头,那犀利的眼神宛如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豹子,惊得邵宇倒吸了一口气,忙道摆手,“放心,人都已经走了!你没事吧!“未表示自己的无辜,后半句他还特地紧了紧喉咙,装成最初的粗犷样。
许是觉得前后声音差异太大,又或许意识到面前这人就了自己,男生一时忽略了腹部上的疼痛,瞪大眼睛看着,虽是晚上,但邵宇丝毫不怀疑那人眼神里明摆摆地写了怀疑。尼玛!当个雷锋而已,不学人家以身相许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邵宇有些懊恼,一个人嘀嘀咕咕了几句,却还是没有转身离去。
看着那人身形有些摇晃,邵宇手快扶了一把,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从地上拽起,“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前面的诊所吧!”
听到要去诊所,那人也没挣扎,将自身大部分重量靠了过去,然后随着邵宇的步子慢慢挪动着。
诊所是姑姑家的一个亲戚开的,邵宇也熟,管那大夫叫元叔,将人送了去交代了事情的尾末,拜托了几句算是功德圆满。至于医药费什么的,亲兄弟明算帐,还是等那人自行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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