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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难分
北国的冬天总是要来的早一些,江南一带还是一片风景如画,京城已经是寒风猎猎,遍地生霜。
雨化田一进门就瞧见风里刀抱着一大堆甜食啃得正欢,他皱紧了眉,满脸嫌恶的走过去,一伸手就把某人丢出了窗外,又命令了小厮把这里收拾干净才慢悠悠的落座。
风里刀再进来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瞧见四周没人就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雨化田埋怨,“雨大督主,我又怎么招着你了。”
雨化田连搭理他都不屑,自顾自的拿起粉盒往脸上补妆,风里刀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敢在心里骂道:祸害。
他瞅了瞅镜子里的影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放到风里刀脸上。
“万喻楼已经死了,圣上命本座彻查此事,缉捕赵怀安归案。”
风里刀撇了撇嘴,“你随便找个人冒充他混过去好了。”他眼皮忽的一跳,“难不成你真想抓了他去领赏。”
“那点赏金本座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更看重的是赵怀安,前日内阁首辅商辂等人上疏,言西厂‘伺察太繁、法令太急、刑网太密’,并欲联合六部九卿请罢西厂,被本座压了下去,若不能给他们点教训,我这督主日后还怎么服人。”
“……”有必要吗,你不是一向都是仗势欺人的么,前些日子他可听说了,万喻楼死了的消息刚传来雨化田就去了大觉寺把东厂那群人狠狠羞辱了一顿。
“那你想怎么样。”
“前些日子宫里偷偷跑出去了一个宫女被个自称为赵怀安的人给救了,”
风里刀眨眨眼,“也许是冒充的吧,他刚去了江南杀了万喻楼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了京城。”
“是不是冒充的又怎么样,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会把他们的人头悬挂在灵济宫前。”雨化田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转眼就恢复成原先那个平静无波的样子,“听前头的探子来报,他们的目的地都在龙门。龙门可是个好地方,大白上国的宝藏可全都埋在了那片黄沙底下。”
“你那日向皇帝讨来了神机营为的就是这个。”龙门的宝藏他怎么可能不清楚,甚至还和鞑靼的公主布鲁嘟约定好了一起去探宝,怎料到现在被人困在了西厂,下次见了那个妮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过去。
“龙门那里的沙漠那么大,你就算要挖那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这可就得要问你了,这宝藏一事你比我清楚。”
风里刀干笑,“我一个江湖小混混,哪有那么大本事,连你都不清楚的事我会知道。”
雨化田挑眉冷笑,“你可想清楚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风里刀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哭丧着脸屈服了。
在他们到达龙门之前,雨化田最终还是见到了赵怀安,他的三子剑一出手就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赵怀安他们最后死了一个同伴才得以脱身,雨化田把这件事告诉风里刀的时候,后者一点奇怪的意思都没有,在他以为卜仓舟终于学乖了时,却听见风里刀扁着个嘴道你一向这么凶残我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雨化田哼了声,懒得和他计较,风里刀这张嘴他又不是不知道,和他计较才是自降身价。
刚到龙门附近的驿站雨化田就把风里刀赶了出去,一心等着赵怀安自投罗网,却不想赵怀安没等到,反而是先前巴不得早点离开的风里刀嬉皮笑脸的滚了回来。
还没等雨化田开口,风里刀就自觉的把事情倒豆子似的吐了出来,“龙门这一带三百年前是大白上国的定都之地,当时蒙古人带兵包围了黑水城,整座孤城……”
“我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好吧,总而言之,要想知道宝藏在哪,得等六十年一次的黑沙暴,刚好就在近日,等沙暴吹开沙漠自然也就露出了宝藏,不过想要进去容易,出来就需要地图。”
“哦?那地图在谁的手上。”
“在鞑靼人手里,所以你要是真带了大军压境,把他们逼了个鱼死网破撕毁了地图,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风里刀直觉雨化田有点不对劲,居然听他这么忽悠都不怀疑,他觉得有诈但看看对方表情又不像假的。
“我觉得的吧,我们可以轻装上阵,混入敌营,等拿到宝藏之后再一举出动将他们灭杀。”
“啪啪啪。”雨化田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看了风里刀一眼,“这真是个好计划,就是不知道最后被各个击破的是他们,还是西厂。”
他冷冷的捏住了风里刀的下巴,风里刀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他点了穴道丢到了地上。
“好好看着他,在我回来前不准让他踏出这里一步。”
风里刀慢吞吞的从二楼踱了下来,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后面偷袭,他眼角的余光瞧见了那人的面容当即愣了愣,下一刻便软了身形装作不敌,由着赵怀安把他拉到了角落。
“风里刀,是我,赵怀安。”
风里刀打量了他几眼,也不再挣扎,而是点了点头。
“你不是应该呆在西厂吗?”
“万喻楼死了,我就被他们放了出来。”
赵怀安摇摇头,却是不信,“你和他们的厂公长得那么像,雨化田还能轻易放得了你。”
风里刀眼睛一眯,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只要不是雨化田亲自守在我身边,我想要逃出来也不算难事。”
“你刚刚是在冒充雨化田。”
“不错。”
“那你已经被识破了。”
还没等风里刀惊讶就被赵怀安带着走回了地道后,两人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赵怀安一瞧见凌雁秋受了伤就忍不住出了手,踹了块木板直冲顾少棠,一个旋身就跳下去接住了凌雁秋,风里刀没兴趣看他们俩人唧唧歪歪,而是跟着常小文跑到了地道的另一边,果不其然在那里瞧见了素慧容,就给她使了个眼色。
素慧容双肩一抖,立刻开始哭叫起来。
常小文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三人大眼瞪着小眼最后又转了回去。
“我是跟着西厂的人来到这里的,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风里刀,我想他们发现风里刀很像一个人,像他们的厂公,雨化田。”
赵怀安手里拿着那根笛子,冲着顾少棠道,“雨化田驻军在五十里外的驿站,他会派兵马来大军杀到,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人。”
顾少棠冷哼了声,“说笑话吧,他们要的是你的命,杀我们,杀我们干嘛呀?”
“你想想,雨化田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长得怎么像他的人,更何况你们还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如果这样也能放过你们,那就不叫西厂。”
顾少棠微微低了头,沉默不语。
风里刀眼角闪过一丝冷光,却还是耐住了性子留下来听他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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