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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家(4)
变起突然,众人被骇得毫无人色!
王情怒目而向,指着卞安仁喝道:“卞安仁你好大的胆子,枉我琅琊王氏决意助你!你私蓄草莽不说,今夜又骗我等前来,你意欲何为?!”
王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孤立起卞家,挑起来各大家族的同仇敌忾之心。
不等卞安仁巧舌辩解,卞通悠然起身——
响亮的拍手称善。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诡异响起,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卞通面不变色,看着王情洒然一笑,“这小姑子真是好口才!江通佩服!”
一言既出,八方哗然!
果真是豫北绿林大盗江通!这王氏小姑没有错认!
无视众人的纷纭心思,江通转向卞安仁悠然一笑,意有所指,“那份货四六分层,卞大人莫要忘记,。”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卞安仁几乎要被气得昏厥过去,原本精心筹划的筵席如今变成一出闹剧,他简直要啼血悲鸣!“侍卫何在?!来人啊!把这个横行不法的巨盗给我拿下!”
江通无视他的火气,只回望了跌坐在红毯上的倩影,不自觉的浮现一抹柔情——
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无缘心心相印。讹她倾城一舞,他为她两肋插刀,江通苦笑两声,也算值了。
他两步并作一步,踏上一张案,身手敏捷的翻过雕栏,纵身从五楼跳了下去!
整齐划一的兵甲撞击声突兀响起,本以为是卞府宿卫赶来,却见是一队白甲疾跑而来,当中簇拥着一位儿郎,那人白衫飘扬,大步流星,一见,赫然是桓五郎桓祎!
穆荷跌坐红毯中央,脚踝作痛叫她起身不得。王情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施以援手,只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心急如焚。
而此时,那群权贵自顾不暇,根本无心理会她还孤立无援的坐在这里。
桓氏白甲不同寻常士族私兵,他们是见过真章,上过战场,手沾鲜血的桓氏人屠,其冷冽煞气,铁血肃杀,怒目之间便可逼人后退。
穆荷的身后,无风自起,几乎未着寸缕的背,寒芒直戳!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腋下穿过,搀住了她。
一只白皙细长的手,坚定且有力的搀住了她。
她抬头,桓祎的目光在她脸上平平扫过,最终聚焦在北墙前的卞氏家主身上。不容她低声道谢,下一刻,阿路已扶住了她。
他眼中孤寒锐利,挟风带雨而来,衣襟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只见他手势起落,大喊一声,“搜!”
说时迟,那时快,三百白衣卫齐齐动作,持着刀枪剑戟,漠然强硬的闯进里间,搜找起来,这般吓得士族个个住手跳开,人人自危。
“住手!”
卞安仁要被这接二连三的状况弄到心律不齐,忍无可忍的搬出自己卞家家主的最后威严,“桓家五郎你竟敢强闯卞府!尔等可有荆州牧手谕?!”
桓祎傲然冷笑,“卞大人,你的府邸江湖巨盗都进得,今日不必州牧手谕,万事有我承担!”说着又断喝一声,“给我搜!”
那语气是抛去一切的少年心性!不守陈规的唯我独尊!
他的眼睛似有冰冷的光泽,冷冷扫过,“谁敢阻拦,一并拿了!”
“豫北大盗江通已经逃了,五郎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追拿江通来得正经!”卞安仁稳住情绪,但语气,却是出奇的不客气。
卞安仁此时虽然狼狈,但毕竟威信还在,一众缙绅苏旬梁德高望重,却被桓祎这个未及弱冠的毛头小子,气势压得矮上一头,心中自有不忿。闻言自然纷纷点头,称桓祎有哗众立威,故作姿态之嫌。
桓祎冷漠一笑,淡淡道,“谁说我是为缉拿江通而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桓祎声音猛地一提,逼视道,“卞大人您与大盗私通,在场俱是人证,将您收押在案,还怕共犯江通逃到天涯海角?”
他这一句,如泰山压顶,适时的提醒了在场权贵,到底应该站在哪一方!
卞安仁汗湿重衣,颤声道,“你不为捉拿江通而来?!”
“自然不是。”桓祎的语气举重若轻,冷硬若铁,“知情人透露,说我桓氏女眷被掳到贵府上,祎来此,是为一探究竟。”
卞家家主一张脸,神色顿时变换得五彩斑斓,气急败坏!
“你含血喷人!”
桓祎斜睨他一眼,“卞大人,待我搜寻无果,您再指认我也不迟!”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兵卫大步跑来,朗声传道,“报!找到女郎了!”
卞安仁两眼一翻,几欲昏厥。
谁知那兵卫继续说道,“与女郎一起被软禁的,还有三位千金!”
“哦?”
桓祎漫不经心,“是谁家闺阁女郎?”
“是苏、旬、梁三位大人的掌上千金!”
桓祎余光轻轻扫过,只见原来事不关己的,几位上宾大人,霍然起身,顿时色变!
那日晨阳东升,日光倾城,他两人躲在街头小巷,喁喁细语,耳鬓厮磨,她欺身吻上他的嘴角,浅尝而止,“帮我寻三个美人,绑了一并送来卞家。”
他眸色深沉,哑声问道,“你要谁?”
“苏家、旬家、梁家的掌上明珠。”她笑得不以为意,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只有他们与卞家反目,卞家在荆州才算真正没了立锥之地!”
夜色深沉,穆荷功德圆满,蹲在池塘边发呆。
夜里有些冷,她甩出去的衣服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也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她抱着胳膊,揉着滚烫的脚踝,认真的发着呆。
池子里早没了荷花,荷叶枯败的浮在水面上,连肖想它一一风荷举的盛状都有些勉强。
“荷可是很通人性的,它也知道家将不家了吧。”
走来的脚步很安静,显示了主人良好的修养与轻功。
穆荷抬头。
只见他一垂眸,兀的一问,“小姑子,你叫什么?”
他和桓祎的五官有几分相像,却长了桓祎近十岁,他一身落拓打扮,眼神充满了懒散与萧疏,完全没有桓祎那种无懈可击的表情。
穆荷皱眉。
他蓦地笑了,温柔唤道,“穆氏阿荷。”
莫名的,穆荷心中惊凛,挥手道,“与你何干?”
他后退几步,却仍笑问,“我想讨你回府,”眼神认真,“你允还是不允?”
他像是在说着玩笑,可偏偏目光灼灼,似假似真的语气,让人看不出深浅。
穆荷唯一敢肯定的是,此人惯于猎艳,并且是个中好手!
思虑对策间,身后一声恭谨的低唤,叫穆荷分出余暇来。
只见阿路手拿一件白色斗篷,蹲在一侧,作势要为她披上。
余光中,只见桓祎远远的站在暗处,白袍清贵,素带当风。
“我说卞家主怎么能寻得如此尤物,原来穆氏阿荷另有其主。”桓济轻轻慨叹着,目光紧紧攫住穆荷,“五弟鲜少穿白,难怪女郎会看呆了去。”
桓济笑着,脸色苍白,眼睛却凌凌有威,“穆氏阿荷,哪日若阿祎见弃于你,你就来找我,我许不得你相携月下,却能许你一世荣华。”
说着,他拂袖而去,名士风流。
穆荷不屑看他,目光掠过他的肩头凝视着火光冲天的布景,悠然瞧着风动云变,杀机四伏。
夜幕暗暗,大朵的乌云倒挂天穹,势如跑马。
穆荷听着脚步杂沓,媚意流动的眼梢自有万山伏倒的王者尊贵,她浅笑,这是要变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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