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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扇见四周气氛不太对，忙补充说：“其实……也算不上是碧姨说的。那日我和姑娘方从上房出来，听见碧姨在教训一个丫鬟，说她多嘴，那丫鬟哭辩了几句……姑娘就听到了。”

　　“哪个丫鬟？”

　　“不认识，面生得很。”

　　顾曲挥挥手，道：“罢了，这个问题先放放。画扇，平日里嫣儿的药都是谁负责的？”

　　“以前是药房的人，后来少夫人每日亲自送药过来，又说让外人煎不妥当，便让秋月负责了。”

　　秋月听说，忙从丫环堆里站了出来，也跪下回话：“这药每日每次奴婢都是亲自煎的，未经他人之手，中途也不曾离开……到底为什么出了毛病，奴婢也不知。”

　　顾曲使了个眼色给隐冬，隐冬会意，走到秋月前说：“往日煎下的药渣都扔哪了？我随你一道去取。”秋月忙站了起来，领着隐冬走了。

　　顾曲微咪了眼打量秋月离去的背影。这丫鬟是家生子，父母也都在府上，一打进府便照顾顾嫣，现在已是顾嫣身边的一等丫鬟。上次为王妈妈偷首饰的事情顾曲与她有过接触，对她的印象还行。

　　“画扇你去取了嫣儿平日熏的香，慢着，剪秋你也一道去，顺便将喝剩了的陈茶也取来。”
　　待几个丫鬟走了，顾曲又吩咐道：“织夏你去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悯春你留在这儿，她们几个一旦回来，你便让隐冬拿齐一切东西，让她到二门来找我。”

　　随着事情的深入，谜面越来越多，所有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只是一种巧合。该怀疑的顾曲查了确未发现任何端倪，不该怀疑的她也找不到理由怀疑。这所有的一切感觉就像是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所操控着，莫说是顾曲的一举一动，整个顾府都被他所监视，然后在伺机而动。

　　这不像是平日里发生的内宅争斗，更何况顾永义只娶了一房，没有任何的妾侍，也不该有内宅争斗……那么怀疑的范围应该扩大一点，朝廷……官斗！

　　顾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是官斗，那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可以挽救的。

　　“曲儿？”

　　顾曲一惊，抬眼看是陆梦珠方稍稍吁了口气，她缓步上前，请了安。

　　梦珠的神色不大好，道：“我方才听丫鬟说你要出去？”顾曲道：“嫂嫂我知道你的意思，莫说是闺阁女子，纵使出了阁，无大事也不准随意，擅自出二门。只是……”顾曲压低了声音，道，“嫣儿的身子不大好，我想出去找家药房看看嫣儿的药或是平日里的饮食是否被人下了毒。”

　　梦珠顿了顿，方道：“这样也好。家里由我看着，只是早些回来，别让娘知道了。”

　　顾曲应了一声便走了，梦珠一人站在原地，背影孤独单薄。

　　隐冬的速度很快，顾曲才在马车里坐了没多久，她便掀帘进来，道：“姑娘，我把车夫支走了，这件事要保密，还是由我来驾车罢。”顾曲听她这样说时才发现她换了衣裳，竟将自己扮作了小厮的模样。

　　“你会驾车？你果然不仅仅是丫鬟。”顾曲淡淡地笑了，道，“东西拿齐了吗？拿齐了便出发，你知道京师里哪家药房比较好么？就去那里。”

　　隐冬闻言放下车帘，握住缰绳，熟练的甩了甩马鞭，马车便稳稳地走了起来。

　　马车在停下时，顾曲竟发现自己在一个宽敞别致的后院中，喧闹声从面前不远处的一栋楼里传来，她轻皱了眉，有些踌躇。隐冬上前来搀她，道：“姑娘莫慌，这儿是天然居。”

　　“天然居？”顾曲一挑眉，“我说去药房，你带我来酒楼做甚？”隐冬道：“想必姑娘也知道少爷的几位朋友吧？他其中有个朋友，被人称为“霁月公子”，对药草之类的稍有研究。可巧他现今下榻在此，隐冬觉得去找药房的人不如找公子更为可靠些。”

　　这还是顾曲第一次听见隐冬说这么长的话，一时倒也呆住了，后来听说是哥哥的朋友，也不再有顾虑，让隐冬带着自己去见他。

　　那日在萧府，顾曲虽对萧宸瑄笑道自己不相信顾璟之看人的眼光不至于如此低俗。其实仔细想来，顾曲知道的顾璟之的朋友并不多，之所以知道霁月，临风，耀日这三位仅仅是因为他们比较有名吧。

　　三年前顾璟之只十六岁时，参加过一个诗会，对那个诗会的情况顾曲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创办者是卢青岚，是天佑年间最著名的学者，著名到某天晚上吃酒吃醉了，借着醉意跟周围人说某某人很有名。第二天卢学者理所当然的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但那位某某人确借此出名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学者，在诗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人还未醉，就在座位上笑说：“天下虽大，唯四人而已。临安霁月，山阴临风，丹凤蓝玉，西安耀日。”虽然他老人家这句话说得很满，毕竟他再怎么广交朋友也认识不了全天下的人，但不得不说能在卢学者清醒的情况下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这四人肯定也有两把刷子。

　　顾璟之与他的朋友就是这样出名的。

　　后来顾璟之中了进士，是那一科的榜眼，又被圣上选为近侍，处理事务雷厉风行；萧宸瑄在某些方面名声虽很不佳，有点纨绔弟子的形态，但没人会忘记他的考试成绩——连中三元，是那一科的解元，会元和状元；而沐辰则出身武官世家，自小便随父亲出征，这倒也罢了，只是这位耀日公子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大老粗，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去参加武考，中了武状元，有人说若文考像是千万人马过独木桥，那武考便是千万人马踩钢丝，足见这武考的难度；比起上面三位，那位霁月公子倒有些神秘了，据说他只是耀日公子的远亲，父母也不过是地方芝麻官，也不大上京，只是据说他的气质征服了所有见过他的人，包括先前对他不服气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万人迷。

　　先前卢学者的评语再加上这几位近年来的表现，这四位公子已被民众越传越神乎，导致顾曲从丫鬟口中听到时几乎认为他们已从人进化为了神。

　　所以还是那句话“谣言猛于虎”。

　　但不管怎么说，即将要与传说中的人物见面了，顾曲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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