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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依照约定，这是第一份资料。”
穿着黑风衣少年从手里拿着的文件袋中取出一盒光盘放在棕色檀木桌上。
“同样，依照约定，我需要收取相应的报酬。”
坐在桌后的男人，其实若真要说是男人也不太准，事实上他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只是因为胃身上一直透露出的诡黠气场而显得阴暗复杂。他伸手，拿起光盘，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似乎是想立刻就打开验货，但是却因为有什么顾虑而没有这么做。
最终，男人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文件袋，随意往桌上一丢，开口。
“东西已经给你，你可以走了。”
而少年似乎也是习以为常，他只是将文件和自带的文件袋一起拿在手上，却并没有依言离开。
男人不耐地皱眉，阴冷的目光中泛出厌烦的色彩。
“另外，我家头儿说，鉴于她本人从不折本的原则，为取得这份资料所花费的额外部分需要向您报销。补充说明一条，刚才的交易是按照原定约定的，您所付的报酬也只限定于那份资料。现在的交易，是额外算账，当然，以后的交易往来也依照这种形式。”少年一板一眼地说道，并继续从自带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张收据，“这是账目单，共计六千七百四十二元三角，您确认无误后签个字，我好去找财务划账。”
男人死死盯着那张纸条，像是想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而少年却像是以为男人看不太清楚似的，上前一步，生生将手里拿着的纸条凑到男人眼皮子底下。
男人的表情更难看了，活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
然而事实上，男人只是因为反差太大而一时接受无能。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张小小的收据单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对话中。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张不到万元的额外账单还需要如此慎重地要他签名去财务划账，对方不是圈内既有名声的么？这么点儿钱也需要斤斤计较么？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感觉起来，比起首先交易的那些说起来可以很大程度影响甚至是改变业内分配的东西，他们更看重的，是这张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账单。
“我想，您不会赖账的吧。毕竟才是这么点儿小钱，您好歹也是家上市大公司的老板，您不会付不起的吧。”
对，更关键的，他无法理解的是，他们也知道这只是笔小钱啊？那么这样一副生怕他会赖账步步紧逼的模样又是什么意思！
少年心满意足地看着账单上被签好了名字，小心翼翼地收进文件袋中。
这回，没等再次赶人，少年就身影灵活地消失在了门后，空留一室阴森气场。
拿着从财务那儿特意要求兑换的零钱，少年这次选择走了电梯。
“一楼到了。”
随着电梯的提示音，电梯平稳地停下后门就顺势往两边滑开，同时停下的，还有等在电梯外那些人的聊天声。
少年也没有半点儿回避，只是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走出电梯，穿过大厅，向正门走去。
那些人只是安静了几秒，便又有了新话题。
“刚才那个人是谁？之前没见过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董事长认识的，这部电梯只停那一楼。”
“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是从财务那里出来的，财务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地方都去了。”
“不过，到底是谁呢，长得倒是挺不错的。”
“就你，还是别祸害美少年了。至于他是谁嘛……”
其中一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用略带着鄙夷意味的声调说。
“谁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角色呢……”
电梯门关上，阻隔了声音的继续传来。
当然，这些议论的声音，并没有传进少年的耳朵里。
或许，是个遗憾吧！
“头儿！”
刚出大厦，少年就一个电话往外拨。
“敲诈成功。”
“嗯，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柔和声线。
“东西你传真过来就好，钱不必拿过来了，自己收着吧。”
“诶？”
“你的工资啊，怎么样，头儿说了不亏待你吧。”
“……我在想，原来刚才我一定要准确到小数点，是因为有预感到这个啊。”
“财奴。”
“那是头儿教得好。”
“好了，别贫了，下面再给你个任务。”
自那一夜与秦旭飞共进了顿晚餐后，方轻尘觉得，也许，那是一个比较失败了的计划。
因为，张敏欣那个女人，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多了起来。
“滴滴——”
挂着的□□突然跳出对话框来，在屏幕上晃动。
——在么在么？
方轻尘克制想要立刻关掉软件的冲动，他现在是有求于这个女人，对，千万不能冲动，让这个女人逮到把柄。
——你真不担心我给你老板来个电话，告诉他有个编辑消极怠工
——不怕不怕，我可是一心二用两不误的
——我家孩子也都是乖宝宝的说，按时交文，定期存稿
——没事我走了
——等等，你确定我发给那位的东西，你不需要过目一下么
——你都已经给出去了，我再过目有任何意义么
——而且，想想就知道会被你这个女人剪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想污染视线
——那真是可惜啊，我还特地保留了高清□□版
——……有这种东西存在的必要么
——当然有，我怎么可能直接给他清晰原版，当然要后期模糊处理歪曲事实什么的
——还挺老实的
——本小姐一向有自知之明
——话说回来，有份资料，我想你估计会很感兴趣
——什么资料
“滴滴、”
方轻尘看着对话框里出现了是否接受文件的询问。
“……这个上个月的业务报表。”
黑框眼镜妆扮的姑娘站在原地不动，上下打量了一圈自家老板。
“还有事么？”
秦旭飞被打量的有些发毛。
“老大，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去。”
“什么话？”
“关于‘小心你待会儿要见到的人’这句话。”
“呃……”
秦旭飞努力回想，好像什么时候是有听到过这么一句话的。
黑框眼镜姑娘瞧着自家老大的样子，心中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大，你好自为之吧……”
秉承着某人的专业素养，秦旭飞决定，还是要将此事想起来才好，于是他继续努力回想。
“想起来了！”
忽然，秦旭飞一拍桌子。
“不就是那天去和轻尘吃饭之前嘛，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小心……呃……轻尘？”
虽然还是不太觉得自己哪里需要小心轻尘了，但是，鉴于黑框眼镜姑娘那强大的专业素养，秦旭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遗留下了一些不安。
不过，同样鉴于方轻尘那睚眦必报的个人爱好，从某种意义上小心一下也是没有错的，更何况还是在他做了那样一个计划之后。
这么想着，秦旭飞觉得，自己心里的不安冲淡了很多。
于是，他拿过一旁的业内下个月的动向看了起来。
忽然瞄到一个项目，秦旭飞伸手拨通了内线电话。
“……给我准备相关资料，速度快。”
“这是在X市的公司扩张计划，地皮已经敲定了，就差工程项目还没有选定。有些公司已经听闻风声在打听了，其中不乏一些业内龙头公司。您手上这份资料最后几页便是这些公司的相关资料。”
会议室内，方轻尘拿着资料翻看，萧晓月汇报着最新动态。
“承诺。”
“价格低廉，工期时间短。”
“要求。”
“完全承包。”
“哼——，便于偷工减料豆腐渣工程么？”
萧晓月看着方轻尘神色略微不满地翻动最后几页纸。
“啪——”
方轻尘将资料合上。
“告诉他们，我还不屑于去省那么几个钱，要拿到这个项目，简单，拿着方案再来。有时间请客吃饭拉关系，不如多花花脑子去想想怎么拿出一个稍微好看一点的CASE。”
“明白。”萧晓月停顿一下，“是继续通过招标会的形式么？”
方轻尘挑眉看向萧晓月。
“呃、我的意思是，您对那位也不稍微特殊一下？”萧晓月看着方轻尘渐渐古怪起来的表情，大着胆子试探性问，“这次的案子时间可是很紧，好歹交情不浅，您就不照顾一下？”
方轻尘依旧用很古怪的表情看着萧晓月，然后开口。
“你是觉得我太无情，还是太低估了他？”
“啊？”
“他只是刚刚开始起步落脚，还没有建好属于自己的信息网，得知消息的途径少并且对于消息的不灵敏，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是弱者，需要我的一味援助。”
“呃……”
“如果他想要拿到找个项目，自然也是凭本事说话，他凭什么让我冒着风险将这个大一个CASE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司。”
“那个……”
“如果要谈交情。不错，我和他之间交情确实不浅，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可以帮他，但我不是他爹，我没必要替他铺路。”
“其实……”
“更何况。”方轻尘柔和了神色说道，“即使我帮他，你以为，他会真的全盘乐意接受，心里没有一丝芥蒂么？”
“……”
“他也是个男人，他骨子里还是个王者，他不会甘于让别人操控的，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萧晓月沉默了。
“去准备一下，招标会定在下周四，等着看吧，到时候他会出现的。”
萧晓月默然地看着自家老板，她家老板说完话后就自顾自地开始了工作。于是，萧晓月只得憋着一肚子话退了出去。
其实，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只是——
萧晓月瞄了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大门。
谁能告诉她，她家老板什么时候变得会这么长篇大论的说教了？
虽然她家老板一直很护短这点她很清楚，但是从前不是只做不说的么？
什么时候暗中使绊子这种默默守护的桥段进化为了光明正大的替他说话了呢？
要不要这么真爱啊，闪瞎钛合金狗眼了有木有！
还是说敌人太强大，已经逼得老板暗中保护不行要真枪实弹地上了这种地步了么？
咳、从某种意义上——
恭喜姑娘你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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