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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皮厚难自弃
在天才师兄的帮助下,若筠总算是赶在日出之前抄好了。
“不如……改天再去还吧?”若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默默地把手伸向了【黄书】。
缪寒天毫不留情地打开她的“爪子”,把画卷跟书放在一起,“不要心存侥幸。”
“天都快亮了,我们马上就要去练武场了,会迟到的。”若筠望着天色,一脸地忧心忡忡,“我迟到就算了,但你迟到的话多不好啊。”
缪寒天压根没有理她,召唤了自己的银剑,冷冷看着她。
若筠瑟缩一下,“那个……我有俱高之症,会吐的……”
“啰嗦!”缪寒天将她提起来丢在了剑上,一指点中她的睡穴。
若筠只来得及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唔”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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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方密林里,一大一小两个白影,专心避开大道往小岔路里穿。
清秀少年的声音明显不耐,“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在哪里??”
女孩的声音则满是委屈,“我说了不是很清楚啊……当时有一阵风吹过来,我就蹲下去了,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嘛。”
“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
“这边?也可能是那边……我不记得了……”
“风是前面来的还是后面来的,你都不知道?”
“先是在右边,然后把我往前推。”
“然后你继续往前走了一段?”
“是啊!”
“风太大,抱了一棵树?”
“对!对!”
少年沉默了,女孩子睁大了眼,只顾着看他。
这一大一小,自然就是缪寒天和若筠了。
寒天站起来看下四周,“从天权宫一直往西北方,才能到玉衡宫,你被一阵风扰乱了方向,那应该是往西偏了……”
“嗯……”若筠乖乖地由寒天领着往前走,倒像是他来过一样。
缪寒天忽然站住了,指着面前的高大杉树,“是这棵树吗?”
“可能吧……”若筠眯起眼,所有树都长得一样嘛,她哪里记得。
缪寒天弯腰捡起一张美人书签,“这是你的吧?”
“对,就是这条路!”若筠接过心爱的美人签,崇拜地看着他,“寒天师兄你好聪明!”
“废话。”
缪寒天信步往前走,若筠赶紧追了上去。
小路似乎绕了一个弯,紧跟着周遭的树木越来越稀少,视野越发开阔,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谷莠子。
阳光遥遥落在面前这片草地上,看起来像一只只金黄色的刷子招展着,只露出条弯曲的狭窄通道。
若筠记得这片谷莠子,她抬脚正要走进去,却被缪寒天拉住了,“慢。”
他指着草地尽头,“你没发现吗?从这里应该能见到东峰的,但草地前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若筠抬起头,怔怔道,“是了,瑶光殿也不见了……”
“这是生死阵,天地万物皆可为阵门,稍有不慎,便是有死无生。”缪寒天似乎有些无奈。
“什么阵法?”若筠十分茫然,阵法是算理课的内容,暂时还未涉及,所以她并不懂,
缪寒天静静注视着天空,有几只鸟雀经过都远远避开了这片草丛。
他忽然长啸一声,清越动听。
若筠还不觉有什么,却见到一只雀儿飞过头顶之时,明显被他的清啸声扰乱了方向,惊慌失措地一头钻进了草丛。
然后,隐约可见它在草丛里不停扑腾,仿佛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再过了一会,连动静也不再见了。
雀儿始终没有再飞起来。
若筠看得心慌慌,“这么厉害?”
“所以,我也不知是你运气太好了还是无知者无畏呢?居然叫你闯进去了。”缪寒天忽然伸手抓住了她,“跟紧。”
若筠低下头看着少年特有的修长手指,方才的不适立刻抛之脑后,只剩下满心雀跃。
虽然他只捉着自己的袖子,但离得好近啊,手指稍微一伸直就能碰到他的手,清凉凉的,果真和想象中的一样呢。
她假装不小心地摸一摸,看他没有反应,胆子越来越大了,倒像是上了瘾。
缪寒天眉头拧得紧紧的,耳后根一片可疑的红晕,范围越来越大,他终于忍耐不住,猛地停住了脚步。
“哎哟!”若筠忙着吃豆腐,根本没发现前面的他停下来了,避之不及便撞到了鼻子。
缪寒天不耐烦道,“再敢乱动就把你丢出去!”
若筠看不到他的脸色,摸了摸被撞酸的鼻子,悻悻然地不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缪寒天长长呼出口气,若筠自他身后探出头来,终于看到瑶光殿了,暖金色阳光将这座精巧的殿宇笼罩其中。
若筠以为前面还有什么机关,不敢乱动,只是看着寒天。
缪寒天看出她的疑问,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矜,“你以为生死阵那么容易通过吗?”
说出这话之后,缪寒天就想起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进来过的。
好在,若筠也没有注意,她一听说没事,几步就跳上了台阶,还是不敢开门,回过头来朝他直招手。
缪寒天信步拾阶而上,推开门,一眼就见到了若筠所说的那幅美人图,“是蓬莱弟子。”
“什么?”若筠站在门口,还不敢进去,“你说画里的人是蓬莱弟子?”
“看她的衣服。”缪寒天信步朝前走去,无比自信道,“那碧衣男子应该也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穿的衣服很像蓬莱弟子。”若筠想了想,“你是怎么知道的?”
缪寒天不理她,若筠再三问,再丢下一句,“猜的。”
然后自顾自去研究画了,等一会,他发现若筠没跟过来,就随口道,“你过来。”
方才还那么不耐烦,凭什么叫她过去她就得过去啊……
若筠心里这么想着,假装很不情愿,其实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缪寒天指着那幅画,“你说昨晚你准备拿下来的?”
“是啊!”
“你再试试。”
若筠狐疑地踮脚,想要把画取下来,“咦?拿不动了?”
那幅美人图好像被钉死在了墙上,而且是四个角被牢牢钉住的那种,她凑近,“奇怪,我昨晚明明还掀开过……”
“有一种可能。”缪寒天薄唇一启,认真道,“你昨晚是在做梦。”
若筠横他一眼,缪寒天漠视了,“还有一种可能,画卷是被特殊手法封印起来了。照你的说法,那男子一定很想要这幅画,他做不到,你却恰好能够取下画来。”
若筠不以为然道,“不过就是一幅画而已,至于费这么大劲吗?”
缪寒天用更不以为然的口气道,“有人为了一幅空白的画,单腿跳了一个多时辰,还抄了一个晚上的书。”
若筠语塞,又争辩道,“你能不能别用嘲讽的口气这么说我啊。都说了西门复惩罚我是因为我迟到了,迟到的原因是迷路了,迷路了!要不是你小气,我至于每天这么辛苦吗?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随你怎么说吧。”缪寒天将手中的【黄书】放下,然后便失了兴趣,准备出去。
若筠正在认真研究那幅美人图,画中的月白衫女子还是那个姿势,娇俏地与她对视着,手背在后面拿着什么东西,“咦?”
缪寒天诧然地看过来,若筠指着画道,“美人手里拿的东西好像不见了。”
“什么东西?”
“我昨天看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一卷书。”若筠拿起了桌案上的【黄书】,下意识地往画上比划,“就像这样露出一截——啊!!!”
若筠右手握着的【黄书】被画里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住,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墙上,另一只手死死抠住面前的桌案,满脸恐慌地看向缪寒天。
缪寒天执剑冲过来,欲斩断【黄书】,只听得一声金玉相击的清鸣,那书卷竟异常坚硬,“松手!”
若筠原本还有点犹豫,但她的另一只手已经被缪寒天下意识往自己怀中一带,她整个人都陷入那单薄而温暖的怀抱。
她乖乖松手了,就势环住了他的腰。
缪寒天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正要推开她,怀中忽然传来她压抑的哽咽声。
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缪寒天由着她揪着自己的衣服,清冷的黑眸中现出一丝暖意。
眼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他无比僵硬地伸出手,但到底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久久悬在她的脑袋上空,始终纠结着放不下去。
若筠察觉到他的异样,哽咽声忽然顿住了,她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无比清澈,稚嫩的脸庞写满了狡黠,“你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缪寒天面无表情地伸出白玉无暇的手掌,啪地将她的脑袋拍开,“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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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筠从瑶光殿出来后,完全无视缪寒天的嫌弃,十分兴奋地说着方才的事,“真的回到画上去了!!”
缪寒天十分怀疑,她若是早知道如此,方才会跟着进去吧。
“那个人能把画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好厉害啊!”若筠开动着脑筋,灵光一闪,“小时候常听娘亲说故事,发生在望月夜的故事最多了,你说会不会跟昨晚的月亮有关?”
“可能。”缪寒天信口道,“说不定下个月圆之夜,他就能让画中人活过来。”
“我也这么觉得!”若筠眼睛放光,“如果画上的美人能够活过来,那百美图我也可以不要啊!”
过了一会,她又加了一句,“嗯,其实百美图也可以一起要吧?”
缪寒天十分无语,“那根本不是百美图。”
“是百美图!”
缪寒天没有再说话,任由她叽叽喳喳,重新回到密林后,才冷然开口,“这里离玉衡宫应该也不远了,反正你惧高,那就自己过去吧。”
“什么?”
缪寒天已经召唤了银剑,自己站了上去。
然后,一个人,走,掉,了。
“喂!”若筠徒劳地叫了一声,发现他早走得没影了,不由得郁闷道,“要不要这样绝情啊,刚刚不是还挺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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