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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我等在电梯外帮忙拿盒饭,还是因为一个问题,隐私。我看见透明的电梯从下往上载了个人,何子矜,易载言的移情别恋。我转身走向死角,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她。以前很多人都说,我和易载言站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很俗气的比喻,真的是比喻。但我想说那些这样说的人真的是很有预言能力,易载言是越来越多金了,我也是一直没怎么变老。但没有人说只要有易载言在,任何人都是可以是玉女的,金童玉女从来都不只是指我和他,何子矜也可以。
我一个人在那里埋头苦思了很久,久到什么时候哭了也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很久都不哭了,20岁以后我就告诉自己,哭是最懦弱最无用的行为,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有的事情真的是让人哭都哭不出来。
我站起身,跑到公用的洗手间处理脸上的残余物。我这个人有个好处,很多时候都喜形不露于色,也就是说,我哭了但可以一点痕迹也没有。这是江江最羡慕我的地方,脸上藏不住表情真的是个个人隐私最大的暴露。
我不知道何子矜走了没有,但我还是要回去的,因为我比较敬业。个人感情不能带入工作。
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在,何子矜和易载言,我想了想这独处的静谧他们肯定不想被打扰,就准备关上被我推开的门。
“进来。”我听见声音,踌躇了一下再一次推门进去。两个人看到我都微微皱眉。何子矜一定想不到居然还会再见到我,还是在易载言身边。易载言坐在暂时搭的饭桌旁,动作优雅的点点桌,“你拿得的盒饭呢?”
我心里一咯噔,刚才为了纾解心情,忘了正事。但这种不负责任的理由肯定不能说出口,我想了想,“我…迷路了。”
“……”
我躺在里间的床上,听不见外面的私语。但一想起何子矜,真的是浅眠也不能够。人常说记忆就像一道门阀,可以被我个人关闭,也可以因为某些人打开。很明显,何子矜就是这记忆的开关。但我真的不愿想起,我可以承认她是个第三者,却不怎么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这是自尊问题。
何子矜如今也是个大牌了,真的是想要忽视也不行。她这次来,可能就是和易载言外出拍戏有关,情人间告告别说说留恋什么的,我很理解。想到这,不得不说倾世的隐私保密工作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至少两年来我没见过他们俩之间实质性的新闻报道,当然,有可能我娱乐精神不够,报道了没看到。但又想想,这些跟我又有什么系呢。
想着想着就要睡着,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是易载言。我闻到有黄瓜的清香,用力呼吸了几下才想起,我还没吃午饭。从今天起,江江都在学校陪小朋友吃饭了,据说是方便沟通。我是没什么意见,吃饭问题公司剧组都可以保障。但中午进餐真的是忘了。
“没睡着就起来吃饭。”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出于好心还是关心。我连忙坐起身跟着他走到外间。临时搭的百用桌上放着饭菜,清炒黄瓜,翠笋小肉丁,还有一碗骨头汤。如果这是给我的,我很满意。
“过来。”易载言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舀了小半碗汤,推给我,“先喝汤。”我端着碗慢慢噘,其实已经饿过头了,也不怎么有食欲。但大牌请的饭是不得不吃的。
吃着相当清爽的炒黄瓜,我突然想起一事,“你今天晚上还有节目录制,顾记暂时没空,我先陪你过去,小六来接场。”看了下表又道,“下午就只有公司内部会议。就在十分钟之后。”
易载言撑着脑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吃饭,我自己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他微微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拒绝。我想要跟着去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替周喜解闷,二是要去看看敬业又敬责的师兄。师兄宁归是我主要的感谢对象,当初我无奈转行也多亏了他从中指点,如今虽然是半成,也想表示下由衷的谢意。
宁归也是大牌一个,还是特别大牌的大牌。至于我最初为什么没提出让他助周喜一臂,除了因为他的怪癖,还有可能是我感觉周喜不用谁推波助澜也能风生水起。宁归特别仇富,很不幸周喜成了他特别仇恨的人。但万幸,事实证明我的认识是真理,周喜很自立。
其实有一点我纳闷很久了,古语有云,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但易载言和宁归同为倾世的大牌,且同为男的,能共生共荣,不显败势这么久,我着实想不通,但又仔细想想最近男风盛行,发现也还是情有可原的。
倾世的办事效率十分的高,前几天才拿到的新戏,下周就要投入开拍了,果然经济基础决定行动速度,只苦了我们忙着统筹行程,不可开交。我对于周喜充当女主角要同往真的是毫不意外,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演个角色。
我因为个人身体原因不能坐飞机,本来只能独行,好巧不巧前晚易载言感染风寒,重不上飞机,于是我们两人脱离大众改乘小车。鉴于小车速度远小于飞机,我和易载言就先行一步。临行前周喜来送我,一边替我关门一边道,“要不是你这毛病,早在出国时我就拉你陪我了,哎,算了,自己小心点,姐姐随后就到啊。”
我朝她挥挥手,对出国一事心里也挺遗憾的。转过头来看见易载言难以言状的神情。他低着头自嘲一笑,“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不能坐飞机呢?不然你……”
车窗外的风呼呼地吹,我听不清他的喃喃自语,也搞不懂他类似深沉的想法,只看得见他满面的萧索和寂寥,我能想到的是,果然是高处不胜寒么?
几十公里的路程,沉默盖了一大半,往事不可追,未来不可测,我都不知道可以和他聊什么。最后才想起,我们是可以聊新剧的。我从包里拿出剧本,先前我看过几次,我觉得可以就剧本的各个方面和他谈一谈,以便打发时间,毕竟我以前也是学表演的,专业上总是有话说的。
我对于易载言接到的这个剧本很欣慰,我相信他更欣慰。毕竟如果像某某大冬天接部清凉剧,还有某某某大热天接部雪花飘飘什么的,那是谁也欣慰不起来的。大牌也是。
易载言接的这部戏,恩,非常应景,非常顺应时代潮流。
花开情生,叶落情仇。
八个字可以概全,但故事还是要用讲的。
这个故事始于一场事变,或者说婚变。
盛大的红幕背景,座无虚席的宾客满目,本该是见证一场天作之和,却是眼睁睁的目睹了世间最无情的毁约。只因为公子臣的一句,“我不能娶你。”那一刻,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长安紧握着绣球边的手指泛白,眼前遮着绣着花簇的锦头盖,她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良久,是他依旧低哑的声音,“没有为什么。”
就像当初她笑着问他,“为什么喜欢我?”他哑着声音,半恼,“没有为什么,喜欢就喜欢呗。”所以现在是,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啊。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忍住要流泪的冲动却忍不住一口翻腾至嘴里的气血,一个送气吐出血来,全浸在他红色衣袍上,然后再也没有力气的倒了下来,耳朵旁还有他急迫的呼喊,她想,这么紧张又是为什么呢?
一场盛宴就是这样荒唐结束,一如爱恋埋下句点。
长安醒来时,百里家的家长都到了,身为神医世家的幺女,竟然被人当众毁婚,这种事,就算对象是武林盟的长孙也是不能容忍的。
“他的理由是什么?”百里家不是百里长安,不是一句没有为什么就能打发的,事到如今,她倒是想听听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高攀不上。”
长安闻言一下子咳出了眼泪,在旁的家长怒声道,“他也知道是高攀,百里家的门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易!”
“清姐姐呢?”
“去赵家了,你好生养伤,这事先放下。”
赵家,满目的红纱还来不及撤,公子臣红袍加身背倚着椽柱睁眼看着来人,“你如愿以偿了。”
来人轻笑出声,“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办到,倒是你背上的伤,我给你上药吧。”
公子臣转过身往里走,背上参差的鞭伤全显了出来,“不用了,你若真是好心,替我去看看长安吧。”
来人仍是笑,“痴人。”
百里濯清出了武林盟就回了百里家,倒不是真顺了公子臣的话,而是她做了七十余日的事,不能停。
长安已经在等了,按百里濯清的说法,加上今日还有三日就是毒清之时,她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说来惭愧,身为百里家的传人,竟然连自己怎样中毒,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多亏有百里濯请,不然长安怎么长安。
百里濯清进屋时长安已经泡入了药水中,她拿出银针刺破指尖看着迅速聚拢的血珠滴入药水,笑得凄惨。摧毁一个女人的身体远不如摧毁她的向往,对爱情的向往。她这样摧毁了长安的幸福长安,为什么仍觉不到畅意?茫然地看着黑血融入水中变淡变无,她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隐入不见?
长安是百里家的药人,百里濯清是个毒人,而毒人,在神医世家一向都是见不得人的,你想,要是一个救你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毒害你,你还会让他治你么?所以为了良好的信誉,百里濯清一直处于幕后状态。但她又是必须存在的。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虽然长安能尝百药,但要是哪一天像神农氏一样运气不好,尝到断肠草了,也只有香消玉殒的份儿,所以百里濯清就是个解药丸的存在。但在我看来,这种不是随时被需要的存在最危险,因为这种人为了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就会干些什么迫使你需要她,比如下毒。
我不知道长安长到如今中过多少毒,但显然的,百里濯清最成功的一次投毒计划是在三月前。
三月前不过春初时分,草深露重,因为公子臣过于自信自己武艺卓绝,便带着长安游遍郊野,但毒这个东西,你武艺再好也是防不胜防,拿它莫可奈何的。特别是下在长安喜爱的鸡鸭猫狗和小猪仔身上。但这些公子臣不知道,长安也没想到。
所谓普遍撒网重点培养,百密无一疏,百里濯清在十多年经验积累下终于成功的让长安中招了。并且一中就是吐血不止。
想到这里,我就能预料最后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竟是红了眼眶。有些难受的揉揉眼睛,易载言转过头问我,“哭了?”
我拿手捂着眼睛,“唔,没,这天太热了,眼睛流汗了。”
“……”
半晌,他摇下车窗慢慢道,“十五度,是挺热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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