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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从那一天的“坦诚”开始,弗里德就像是带上了枷锁,无法再打开心胸。他不再没有顾忌地靠近拉格萨斯,更控制自己不再对拉格萨斯说喜欢,甚至开始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弗里德的世界从来只有拉格萨斯,公会、伙伴、雷神众都是附赠的。他一直告诉自己,没有了拉格萨斯,他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害怕彻底地失去,所以他选择保持距离,只要不被彻底逐出拉格萨斯的世界,这种程度的孤独他还可以忍受。弗里德只能不断对自己说,这样就好,能在拉格萨斯身边就好。他想着也许未来某一天拉格萨斯会有喜欢的女人,会有家庭,而他会嫉妒地看着那一切,但绝对不会离开。到死,他也不会离开拉格萨斯。
拉格萨斯看似大条,却意外地敏感。他察觉到弗里德的异常,嘴上却没有提,关心别人向来不是他擅长的事。他想或许是青春期的烦恼?过了这段时期就会好的,自己曾经也经历过。不过大家都知道,拉格萨斯的青春期其实十分漫长,他自己并未意识到他的典型中二病才初现端倪。如果不是纳兹的搅局,他这病不知还会潜伏多久。
纳兹永远也改变不了他的闯祸体质,打架不分轻重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光是说话也闯祸···虽然格雷有迅速捂住他的嘴,但手还是比不过嘴快,拉格萨斯依然从纳兹那里听到了使他大受打击的消息:他的老爸被爷爷正式逐出公会并和他的同伙一起出逃了。
“弗里德?”拉格萨斯脸色阴沉地看向手足无措的弗里德。为什么没有告诉他真相?
格雷看情况不对,忙拖了纳兹那只呆头鹅就往外跑,所以说就不该让纳兹来探什么病!他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认为受伤的纳兹不会惹事!虽然丢下弗里德和即将爆发的拉格萨斯独处有些不厚道,不过还是自保要紧——格雷想,拉格萨斯才舍不得伤害弗里德,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受害者就只能是他和纳兹了···
拉格萨斯自然是没有心思去管那两个小鬼,他只觉得很生气想发作,可是面前的弗里德显然不是理想的发泄对象。所以在他用质问的语气叫出弗里德的名字之后,他沉默了。他丝毫没有想去责备这个无辜的家伙,他知道自己只是被父亲的破事堵得气闷。
弗里德面对拉格萨斯的低气压,竟说不出的紧张,捏了捏手指缓缓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拉格萨斯···”
“你在怕什么?”拉格萨斯皱眉,“我早晚总会知道的,我没有生你气。”
弗里德抿抿嘴:“可是拉格萨斯的表情···很恐怖。”
拉格萨斯闻言下意识地放松了神色。“···是爷爷让你瞒着我的?”
“···”
拉格萨斯一把抓起弗里德的手腕:“爷爷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弗里德吃痛地挣了挣,没能甩开手上的束缚:“我知道你是在生会长的气,拉格萨斯···你先放开我,冷静下来再说,好不好?不要跟会长闹脾气···”
“闹脾气?”拉格萨斯依然握紧弗里德的手不放,“我很冷静。我只是要找爷爷问个清楚。”手上稍稍用力想要把弗里德往门外带,然而刚痊愈的他没法使出全力,加之对弗里德不由自主地放松力道,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拉格萨斯终于一怒甩开手道:“我自己去找!”
“拉格萨斯!”拉格萨斯转身的瞬间弗里德蓦地一惊,手伸到半空,什么也没抓到。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弗里德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弗里德追到会长房间外的时候,房门已经紧闭,他不确定会长和拉格萨斯是否在里面,刚想凑过去听听里面的动静,突然就听得一声巨响,整栋建筑都晃了一下,门上瞬间出现几道裂痕。
“拉格萨斯!你在里面吗?”弗里德猛地扑到门上,用力拍打,“发生什么事了?!拉格萨斯你开门啊!”
不等里面回应,又是一声巨响,随即房门发出“咔咔”的破裂声,弗里德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身,果然下一秒门便四分五裂崩了开来,随之飞出的是一道熟悉的闪电——弗里德一眼看到那副下坠的身躯,反射性地扑过去,及时又做了一回肉垫。人肉炮弹的冲击力之大让弗里德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被压出了内伤。他忍痛爬起来拉住浑身是伤正在暴走中还“嗤啦嗤啦”冒着电光的黄发青年,喊着“拉格萨斯快住手”。而马卡罗夫此时从门内踱了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失控的孙子,道:“还要继续吗,拉格萨斯?”
拉格萨斯不甘地瞪着眼前矮小的老头,握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力道阻止——弗里德死死抱住拉格萨斯的腰,“拉格萨斯快住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会长打起来啊!”
拉格萨斯怒道:“放手弗里德!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揍!”
“你要是真那么想揍人就揍我好了!”弗里德丝毫没有放松力道,一脸的视死如归,“会长他···拉格萨斯和会长是家人啊!为什么要使用暴力!”
拉格萨斯稍微收敛了魔力:“我要打败爷爷,自己当会长,然后让老爸回来公会!弗里德,你让开!”
弗里德了然,却依旧拼命摇头:“不让!伊万桑的事一定可以有更平和的解决办法!况且,况且拉格萨斯是打不过会长的!”他不想看到拉格萨斯再受伤了!
拉格萨斯却把担心他的话理解成了对他的轻视,瞬间变得更加狂躁,他要打败爷爷,要让弗里德知道他才是最强的!
拉格萨斯的理智在一点点流失,弗里德眼看自己快要挡不住,心中十分害怕。
马卡罗夫看到此,知道自己这笨蛋孙子是说不通道理了,深深叹了口气,跃到二人跟前,抬手狠狠扇了下去。
“啪!”
“会长!”弗里德震惊地瞪向马卡罗夫。
身周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拉格萨斯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听着,你父亲的事是他自作孽,你还太小,分不清孰是孰非孰轻孰重,况且弗里德说得对,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凡事总想着用暴力解决!”
“我管他什么是非轻重!我们是一家人!你有把我和老爸当作家人吗?!”拉格萨斯激动地争辩道,眼中竟泛起些许水雾,“你整天只知道公会公会,你考虑过我和老爸的感受吗?!这不是我想要的公会!不错我现在是打不过你,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从你手上把会长宝座抢过来!”
马卡罗夫无言以对,他何尝不觉得亏欠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可是对他来说会长的责任更重,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叛逆?他想他确实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以及一个失败的长辈。
拉格萨斯捂着脸愤怒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发现弗里德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怒道:“你要呆到什么时候弗里德?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
弗里德犹豫地看了看拉格萨斯,又看看马卡罗夫。马卡罗夫神色凝重地对他摇摇头,他是知道拉格萨斯有多倔的,此时多说亦无用,只希望弗里德这孩子在他身边可以慢慢开导他。弗里德苦笑着转身,跟在拉格萨斯身后。拉格萨斯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拉格萨斯···你还在生气吗?”
拉格萨斯斜眼道:“以后少跟公会的人来往,我讨厌老头子的公会。”
“可是公会是我们的家···”
“你是不是也觉得比起我来妖精的尾巴更重要?!”拉格萨斯怒气上来。
“不是!”弗里德急道,“拉格萨斯当然是最重要的!”
“···既然这样,那就听我的话。我会改变妖精的尾巴,让它变成我理想中的公会!”拉格萨斯顿了顿,“你记住弗里德,你是我的人!若是你背叛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拉格萨斯并没有自觉自己是在威胁弗里德,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弗里德一定要对他忠心不二而顺势说了出来,也许表达的方式不太恰当,不过听者也并没有被威胁的自觉,弗里德只是在想自己绝不会背叛拉格萨斯。拉格萨斯是他的全部,他不想和公会作对,是因为他觉得拉格萨斯还是爱着公会爱着他的爷爷,拉格萨斯表面别扭其实却是很在乎身边的人,他想一定可以有契机让他们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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