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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人
“衡仔四岁就被人贩子卖入风华楼,幼时在院里打杂役,十岁开始……你们懂的,大概在他十六岁那年,我们相识了。我还记得那天,月亮特别亮,夜里没啥风……”
慕云魂汗颜,擦了擦冷汗,插过一句:“这是在做环境渲染吗?”
廖木峰不满的督他一眼,继续说道:“闲来无事,寂寞难耐,于是到风华楼喝杯花酒,点了一个小公子,具体是谁忘了,当我搂着他准备回房时,路上传来好几声惨叫,一直喊着救命,那晚我不知咋的,突然管起闲事来,也许是那个声音太过凄厉,我一个没忍住就冲进房间,见衡仔被那官府二公子压在桌子上各种凌虐,衣服都给血染红了,我出手救了他,也惹怒了二公子。”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渐变迷离,似乎陷入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记忆之中的廖衡,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青涩大男孩的模样,每次都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见他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廖木峰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体内。那段时间,他天天往风华楼跑,与廖衡腻在一块,还想过给他赎身,不过那时廖衡还年轻,颇有姿色,在花柳巷里也小有名气,老板自然是不同意,但这不能阻止他俩偷偷相爱。
“后来呢?廖衡为什么会死?”
廖木峰思绪收回,眼带悲伤,他徐徐说道:“有一段时间我外出除妖,回来时便得知廖衡染上了花柳病。”
“什么是花柳病?”慕云魂双手托着下巴靠着桌子,呆呆的问。
樊萱踩他一脚,眼瞪他。“笨蛋!”
“我真不知道。”慕云魂无辜的说道,他变成凡人的模样才多久嘛。
上官君越扶额,连他这种不问风月事的人都知道花柳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想去!”
“哦。”
“他染了病,自然不能再继续接客,为避免传染给其他小倌,老板无情的将他关入黑屋子,就等我回来给他赎身,当时,我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依旧遵守曾经的诺言,给他赎身。我陪他度过了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知道吗?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我面前断气,自己却无能为力,当时痛不欲生,痛到不能呼吸,埋了他之后,我开始茫然,堕落,不干实事,变得很轻浮,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
“你们认识了几年?”慕云魂感兴趣地问道。
“三年。”
“你现在还无法忘记他吗?”
“嗯。”廖木峰点点头,他对廖衡有亏欠,如果当时他不去除妖,又或是他能回来早一些,廖衡也就不会被逼着去接其他客人,更不会染上病,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廖衡。他内疚,显露痛苦的姿态。
樊萱拍拍他的肩,友好的一笑,想要安慰他,透过樊萱的眼神,廖木峰知道他理解自己。毕竟樊萱也曾与廖衡一样,在风月之地待过,只是他比廖衡幸运多了。
“在那种地方,身不由己。”樊萱想到荒唐的那两年,觉得自己还真挺幸运的,至少没被逼着接客,谁让他是卖艺不卖身呢,他就是个弹琴的。
“签了卖身契,就得像物品一样任人使唤,帮人赚钱,最后染了病,还要被关起来,要我是廖衡,一定恨死那老板了。”
慕云魂无意间发表的看法,就像一道闪电似得,击中其余三人的脑袋,真相就快浮出水面,却怎么也上不去。“你刚才说什么?”上官君越急切的问。
“啊?”他的反应过于热烈,把慕云魂吓了一跳,脑子反应不过来。
“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没说什么呀,我就将心比心,要是我那廖衡,我一定恨死老板了,哪有这样的人啊,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扔一边,这还把人当人吗?”
“嗯。”上官君越又陷入沉思当中,开始纠结起来,明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在门前徘徊,怎么也进不去,能不着急吗?一定还缺点什么。
“唉,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廖衡都死了,死人能做什么呀?”慕云魂摆摆手。
“这很难说。”樊萱深有感触。“成了厉鬼,心中怀有怨恨,便可杀人。”之前廖衡在他床前,那恨意,妒意燃烧到发红的双眼,狠心的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恨不得将他头、身分离,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樊萱,那天你见到廖衡了?”廖木峰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瞬间消失的背影。
“嗯。”
上官君越豁然开朗,缺的正是廖衡化成鬼的事实!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二公子的死是否与廖衡的鬼魂有关,而且上一个死者,还不知身份。
“按你这么一说,廖衡要成厉鬼的话,现在最危险的……不就是风华楼的老板吗?”慕云魂顺着他的话推断,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去风华楼看一看便知”
当四人走到风华楼,出来迎客的不是风华楼的老板,而是他的弟弟。“客官,进来坐坐。”
慕云魂摇手拒绝,开门见山。“我们来找老板。”
“你说我哥?他外出买衣服,这都好几天了,还不见回来。我见这店里没人照应,就过来帮忙。唉,我哥以前不会这样的,买几套衣服能耽误多久嘛!”
“那你怎不去报官?”
“现在城里一片惊慌,谁不担心害怕呢,守卫再多也没用,官府老爷的公子都丧命了!现下,官老爷哪有空理我们,光自己保命去了。”
“说的也是。”
小哥好与人聊天,见慕云魂眉目俊秀,一双桃花眼直勾人,忍不住想与他多聊几句。“这二公子死有余辜,他心狠手辣,楼里的小倌哪个敢服侍他哟?即使价钱出的再高,也不够付第二天的医药钱。”
“二公子喜欢虐待人呀?”
“可不是,寻求刺激,把人整的都不像样了。”
“这样啊,那多谢您了,若老板明天还不回来,尽早报官吧。”慕云魂说罢,便回到队伍中,他将小哥的话,转述给其余三人,添上一句:“老板真不在楼里,他会不会有危险?”
上官君越沉思,凑过一句。“我怀疑他死了。”
其他人都是一惊,樊萱冷静地问:“何以见得?”
“我也只是猜想!……将廖衡放在凶手的位置,这很好理解,他下手干脆利落,跟他有关联的二公子,死了,而老板,可以说是他悲剧人生的引导者,目前失踪。再从他残酷的杀人手法来看,一旦老板落入他手中,不死也半残。”
“哎,直接把廖衡叫出来,我们问他不就行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樊萱赏他白眼,他是鬼,我们是人好不好,哦不,慕云魂是妖。
“我知道。”如果廖衡还在世上,他一定在那个地方。廖木峰肯定的说道。“不过,那里,只能我一个人去。
目前风华楼的老板,只是失踪,尚未确认死亡,也就是说他可能生,也可能死。他要赶在定数出现以前,问廖衡一个清楚明白。
上官君越等人回到酒楼等待,而廖木峰骑马出城。
“你说他会去哪儿?”慕云魂趴在桌子上,无聊没事干。
“属于他俩的秘密花园,那地方外人无法知悉。”
慕云魂偷瞟了上官君越一眼,阿优和御云君也曾有那样的秘密花园吗?只属于两个人专属的小天地。仔细想想又否认自己,应该不可能吧,阿优明明是单恋。
廖木峰这一走,两天没了音讯,让樊萱担忧不已,生怕他出了事,不过转念又想,廖衡就算在疯狂,在残忍,也不会对心爱之人做出危险的事吧?上官君越跟着慕云魂在城里走走逛逛,顺便充当移动荷包,
“这儿怎么没有八宝糖?”
“连摊子都很少。”城里的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死者,街上摆摊的都寥寥无几,守卫还在不断的巡逻。
“什么地方嘛,连八宝糖都没有。”
“在没遇见你之前,我还不知道八宝糖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你见识少!”
“强词夺理。”
慕云魂正与他斗气,眼却瞟到一个卖糖的小摊,屁颠颠的跑过去,忽然一阵扑鼻的恶臭味传来,立马干呕。“什么东西,好臭啊!”
“就是,这股味儿也不知从哪传来的,前几天还未有,这两天,只要有风吹,时不时的就能闻到,简直要把人熏死了。”小贩的脸上包着面巾。
“君越,你在那边待着别过来,这儿好臭。”慕云魂用衣袖遮住半张脸。
“今天味儿更浓了,我要收摊摆别处,小公子,你需要些什么?”
“拿一袋八宝糖给我。”另一只空闲的手向他伸出。
“这……没听说过。”小贩为难的说道。
慕云魂改捂鼻子,艰难的说道:“啥都行,是糖我都要!”买好了糖后,小贩匆匆收摊离开,他跑回到上官君越身边。“走吧走吧,这里好臭。”掉头准备走,谁知上官君越突然拉住他的手。
“等一下。”
“嗯,怎么了?”慕云魂又把头和身子转回来,面向上官君越。
“循着味道过去看看。”上官君越牵住他的手,使唤道。
“我是狐妖,不是狗妖。”慕云魂严肃的强调,不满地捏捏他的手。“而且那边好臭,说不定都是夜来香,有啥好看的嘛。”
“拿去捂着。”上官君越递给他一条做工精细的手帕,慕云魂摸了摸,触感很好,还挺厚,最重要的是,这条手帕一直放在上官君越怀里,还带着他的体温,温热温热的。
慕云魂的注意力很好转移,也许刚才他还在意那头的臭味,此刻眼里就只剩手帕了“那它归我了!”
上官君越无语,拉他的手臂,向散发臭味的地方逼近。
廖木峰骑马出城后,沿着大道走,没多久拐了一个小弯,进入偏僻的盲肠小道,四周一如既往没有人影出没。廖木峰下马走一段路,在一处布满野草的空地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破败的小屋。
自廖衡死后,他再也没来过这里。曾经,这儿是他们的爱巢。夜里,他们可以坐在屋外的空地上,看着漫天星星,听着虫鸣鸟叫,天地在大,他俩的眼里唯有彼此,有种天地间只剩两人的错觉。廖衡看累了,廖木峰便抱着他回屋里,坏坏的对他无止境的索取,廖衡主动配合,身心全都给了他。
“衡,你是属于谁的?”
即使服侍过再多的男人,也没人能得到他廖衡的心,唯有……“你,我是你的。”唯有廖木峰,能让心甘情愿的臣服身下,就算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廖木峰直直站立在木屋前,此时此刻,他看到不是野草,腐烂的门板,而是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令他心痛,内疚,深感遗憾的爱人,曾经的爱人。
“你终于来见我了。”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带着无限的宠溺纵容。廖衡的面容,神态,就连他的穿着还和以前一样。但无形中……一切都不复如初。
你还是那个……我爱过的廖衡吗?
我还是那个……你爱过的廖木峰吗?
廖木峰的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他抬起脸,与站在台阶上的廖衡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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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小伙伴们看了泰国最经典的鬼片《鬼影》T T半夜打字更新的时候,在床上吓得都不敢动,脑子一直回放鬼片里的画面。这个卷四到底啥时候完啊!我都不敢往恐怖方面写,怕没把人吓着,反倒吓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