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他比烟花冷

　　NO.3 各怀鬼胎的交易

　　芬克斯还没来得及发声，飞坦已经一个手刀向那只突然伸出的手腕切去。

　　“是我。”
　　阿泠的声音从遥遥的黑暗传来有些听不真切，抓住飞坦的手力度加大，指甲也快嵌进肉里。

　　“你在干什么。”
　　飞坦眼中的疑虑在看见阿泠手腕上仍然紧系的绳子后有些微消减。

　　“救我。”
　　黑暗中出现的阿泠的脸是有些慎人的惨白色，脸上分不清是泪是汗，声音虚弱，眼神透露着疲惫的绝望。她在企求。不过眼前冷血的人实在给不了她多少希望。飞坦并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防备，仍在判断阿泠声音中的企图。

　　没有更多的话，阿泠却仍不死心的盯着飞坦。眉头微蹙，眼角有不知何时沾上的泪。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是陷阱。
　　做好最后的判断，飞坦终于伸出右手抓住了阿泠的右手臂。
　　终于得救，阿泠松了口气，感觉眼泪就快流出来，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突然，脚上却传来锥心的痛，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阿泠往下拉。飞坦握紧右手，仍无法抵挡阿泠身后的力量，节节后退，只能在她手臂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电光火石之间，飞坦拉紧左手的绳索，与阿泠身后的强大力量相持。

　　“你后面是什么东西。”与其说是疑问，倒更像是抱怨。飞坦并不期待此刻的阿泠还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但在这样强的两股力量的拉扯下，她又能撑得了多久。

　　还没来得及多想，飞坦一个不稳向后栽去。手中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开。幽深的暗道看不见尽头，只听到身体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阿泠早已消失在黑暗。

　　“别管她了，往右边去找液钛矿石吧。”芬克斯说着便往右下方的光亮之处挪了挪，但见飞坦并不出声仍旧盯着左边的暗道发神又停了下来，“你不会想要下去救她吧？”

　　飞坦回头，将石钛珠一把扔给了芬克斯：“你先过去，我下去看看。”

　　“喂，你什么时候心肠这么软了啊！”
　　并不理会芬克斯的埋怨，飞坦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左边的暗道，只留下骂骂咧咧的芬克斯一人发着火往右前行。

　　为什么会想要到左边看看，飞坦其实并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是直觉。直觉这整件事不会那么简单。阿泠那个人，也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黑暗中穿梭，片刻便能看见不远处的光亮。
　　飞坦屏住气息，放慢速度向光亮靠近。

　　光亮是从地道尽头的房间发出来的。飞坦将身体隐藏在石壁之后，开始观察整个房间。
　　四面的石墙粗糙，上面有燃烧着的火把，而房间中心的地上，摊着一团看不清轮廓的庞然大物。覆盖其上的是一缕一缕的黑色物体。就像是头发。
　　飞坦觉得一阵恶心，旋即移开了目光，而黑色物体的旁边，还能看得见有赭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对面墙边的门里。

　　飞坦跳进房里，向血迹延伸的房间走去。一进门，便是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与之前宫殿的景象极其不符。
　　而阿泠就站在房间中央的玉盒边。即使衣衫依旧又破又脏，却没有了先前的狼狈。

　　“又见面了。”
　　飞坦笑着朝阿泠走了过去。对于自己判断正确这一点显然很满意。

　　阿泠猛地回头，看见朝自己走来的飞坦表情复杂。
　　如果非要分辨那是一种怎么的神情，大概便是惊讶，不敢相信以及害怕的综合吧。

　　而飞坦看见的却并不是阿泠的表情。而是转身之后阿泠手中泛着水蓝色光辉的矿石。
　　液钛矿石。
　　只是眨眼的瞬间，飞坦一跃到了阿泠身边，伸手便向矿石夺去。

　　终于回过神，阿泠抓紧矿石脚尖一点便向后躲了过去。

　　“脚伤好了么。”飞坦一声冷笑，手上的攻击却丝毫没有慢下来，“那看来手也恢复了吧。”语音未落，便一把向阿泠骨折的左手抓去。

　　阿泠左手一挡，从飞坦的攻击中抽身而出将手中的液钛矿石按进了左眼。
　　“杀了我矿石就毁了。”

　　“有意思。”
　　飞坦冷笑着停下了攻击，一步一步向阿泠走去，拳头紧攒。

　　终于脱离了飞坦快而狠的攻击，阿泠停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睛却一刻不眨的盯着渐渐靠近的飞坦丝毫不敢放松。

　　“先从哪里问起好呢。”飞坦盯着阿泠泛着蓝光的左眼自言自语，身影一闪便抓住了她的右手，“为什么可以把矿石放进眼睛里？”

　　“寻宝时候的小小把戏罢了。”阿泠自知逃脱不过，也不再躲闪，“简单点来说，就好像用我的身体来装东西一样。”

　　“念能力么？”飞坦继续问道。

　　“不是。”阿泠回答。

　　“那你的念能力是什么？”

　　“粘贴。”

　　“所以你的脚筋和手骨都是通过念能力粘起来的？”飞坦问道。

　　“是。”

　　“这倒挺有意思。”飞坦一笑，“如果本体已经死了还能粘上么？”

　　“不管是死物或者活物都可以粘，但粘贴本身是不会改变生命状态的。”阿泠回答。

　　“有速度却没有力量，能装也能粘。”飞坦试探，“都是适合小偷的能力。”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阿泠不置可否。

　　“你也想寻找七美？”飞坦问道。

　　“我才没这么大的野心。”阿泠回答，“我只要这颗矿石就够了。”

　　“那我们做个交易。”飞坦的笑让阿泠觉得后背发凉，“跟我们一起，找齐七美之后就放你走。和液钛矿石一起。”

　　“首先，七美只出现过六个，还有一个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阿泠压制住加速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面色平静，“其次，如果你的目的并非集齐七美，你现在大可以不顾矿石杀了我。但你并没有动手。既然你的目的是集齐七美，我不认为你会把液钛矿石交给我。”

　　“首先，火红眼和谜都用不着找。”飞坦回答，“其次，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不想破坏矿石而不杀你？”

　　飞坦的杀气阴冷而压抑，阿泠的嘴角却勾起了笑意。只是一瞬便消失。就像是错觉。
　　一定是错觉。

　　“你不会杀我的。”阿泠说的肯定，“凭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出七美。即使你要杀我很容易，但在寻宝技术上我们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这么说你是愿意接受这笔交易了？”飞坦说道。

　　“我接受，但我有条件。”阿泠继续说道，“在寻宝的路上你们都必须听我的。”

　　“好。”
　　飞坦答应的爽快。但最后究竟选择听还是不听的权力仍旧是在自己手上。不过是开几张空头支票，先让她找到七美再说。
　　而至于液钛矿石——不杀她，但让她交出矿石的方法多了去了。

　　“找到水琉璃，水晶鱼骨，彩色卵，白火之后立刻让我走。”

　　“我也没那么想跟你待在一起。”飞坦轻蔑的吐出这几个字。

　　“那合作愉快。”
　　阿泠对着飞坦伸出了手，脸上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笑容。

　　飞坦见过很多笑容。侠客笑里的亲切，团长笑里的自信，芬克斯笑里的直爽，还有无数人笑里的温暖。
　　但这个人的笑，配上左眼幽蓝的光，竟透着一股死人的气息。是无可奈何的悲凉。

　　一直到很久以后飞坦对阿泠说起这个笑容的时候，阿泠问飞坦知不知道他自己的笑像什么。
　　“以万物为刍狗，视人命为草芥。”
　　就好像看透了人性的卑劣一般。轻视一切。
　　听到这话的飞坦也不觉笑了起来。
　　却少了凌厉，多了温暖。

　　而在当时，飞坦只是看着阿泠的笑出了神。
　　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把阿泠尴尬的伸手晾在一边。

　　正在沉默之中，身后的墙壁突然炸开，灰石尘土弥漫。
　　从墙上的大洞里走出的芬克斯浑身是伤。

　　“我去，那边是陷阱！”看见飞坦的一瞬便开始破口大骂，眼睛一瞟瞥见站在一边的阿泠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又回头看见飞坦一脸的淡定，“你可别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

　　“八九不离十吧。”飞坦一脸平静的回答。

　　“很好。”
　　芬克斯说着开始转动手臂，杀气相撞，两人都箭在弦上。

　　“多亏两位，这里就快塌了。”
　　阿泠蹲在洞旁观察半晌后说道。

　　“出去再打。”
　　飞坦话音未落便向来时的通道跑了过去。

　　“等等！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见到飞坦跑开，芬克斯也向外冲了出去。

　　“明明这里有正道，怎么都去挤那条小路。”
　　阿泠摇了摇头，借助石台向上一跃便破开了天花板上的石板。手指嵌入石缝向上攀爬，眨眼之间便消失了身影。

　　所以说，专业的和业余的，一定是有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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