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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别重结
既知易深雪已经离开凉州,小喜儿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在顾家堡留下去。她准备明天一早就向顾夕颜辞职,顾家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要不是她机灵,早就被柳金铃叫到练武场去摧残了。
被她摧残还是小事,要是被她发现身份,只怕再也走不了了。
在顾家做家丁的待遇极好,月薪二两,一日三餐有鱼有肉,都快赶上衙门的初级公务员了。唯一让小喜儿觉得不满的是,没有独立的房间,她必须和一个名叫嘴子的家丁挤在一张床上。
嘴子是个胖子,他是崔管事的九姑爷的四表哥的二姨太的远房外甥。有了这层裙带关系,也就有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资本。崔管事不在的时候,他经常就腆着一只腐败的肚子,指挥其余家丁做事。
小喜儿刚到顾家的是,他就和她说:“以后跟着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句话,喜欲狂也曾对她说过,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理想。
而事实上,嘴子对她一直都很照顾,总是挑轻的活让她去做。有一次,她被柳金铃看上,要被带到练武场,还是嘴子求情,说她身子骨弱不紧打,找了另一个壮实的家丁顶替她。
明天,她就要走了。
她觉得她有必要向嘴子先告个别,此刻嘴子就躺在她的身边,庞大的身躯覆盖了大半张的床,将她挤到角落。
“嘴子,我有话对你说。”离别之际,她也有些伤感,是以说话的声音就有一些轻飘。
嘴子一个激灵翻起身来,神情激动,“你……你终于要告诉我,你……你是女儿身的事实了吗?”
小喜儿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嘴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每天都看你胸口鼓鼓的,我以为你在里面偷偷塞了馒头,有一天夜里我肚子饿,又懒得去厨房,所以……”
小喜儿狠狠瞪他一眼,“死相!”
那一瞪眼,对于嘴子来说,无异就是抛媚眼,于是他就嘿嘿笑了起来。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又信誓旦旦地说。
小喜儿冷笑:“不用负责,给钱就行。”
嘴子立即下床,翻箱倒柜,抱出一只黑陶制作的扑满,“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了。”
小喜儿一怔,说:“可是,明天我就要走了。”
“为……为什么?”
“今天我收到老家来信,说我娘死了,我要回家奔丧。”
“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你无父无母、举目无亲吗?”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说过。”嘴子肯定地点头。
“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
“你听错了!”小喜儿忽然狂躁起来。
嘴子默不作声,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脑袋蹲在房间的角落,双肩一颤一颤,看得小喜儿柔肠百结。
忽听一声尖叫,就像一柄锐利的匕首,划破夜空。
嘴子和小喜儿立即冲出房间,只见一个颀长身影挟持顾夕颜奔上对面大院的屋顶。
小喜儿看到那人背后白发飘飘,映着月光,十分醒目。
难道此人就是顾家堡背后的高人吗?
足下一点,已朝那人的方向奔去,她在喜欲狂身边习了两年武功,自认要上一个屋顶不是难事。
她果然上了屋顶,但是脚下一滑,又摔了下来。
嘴子见她忽然施展武功,也是大吃一惊,但见她从屋顶坠落下来,忙伸双手去接。但他只是向前跑了两步,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动,小喜儿成功着陆。
没被柳金铃折腾完的家丁操着刀枪剑戟、提着碧纱灯笼赶了出来。
柳金铃已向那个挟持顾夕颜的人射去两柄柳叶飞刀,但那人衣袖一甩,两柄飞刀倒射过来。
柳金铃翻身避过,当当两声,两柄柳叶飞刀嵌入青砖地面。
柳金铃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还有他披在背后的白发,怔怔发呆。
怎么是他?
他不是离开凉州了吗?
他又为何要掳走夕颜姐姐?
整个顾家堡都已闹腾起来,都说顾小姐被恩公掳走了。
崔管事忙向柳金铃请示,现在顾家堡能够拿事的人也只有她了,“柳姑娘,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还愣着做什么,派人去追呀!”柳金铃气呼呼地说。
崔管事急忙召集家丁,联合顾家堡村民,分头去追,因为刚才那人身法太快,以致众人都搞不清他是朝着哪个方向而去。
小喜儿趁乱离开顾家堡,顾家堡背后的高人竟然掳走顾家的千金,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能不第一时间拿到四喜寨分享?
但夜已深,山路难行,要到万仞山须得等到明天。
顾夕颜被点了哑穴,一动不动地躺在客栈房间,心里害怕,却又叫不出声,这比便秘还难受。
白头翁坐在桌旁,他在喝酒,像在品尝心事似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
他扭过头,“你是不是想我帮你解开穴道?”
像是忽然想起她被点了哑穴不能开口说话似的,“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顾夕颜眨眼。
他又说:“我帮你解开穴道,你不能大声叫嚷。同意的话,就再眨一下眼睛。”
顾夕颜又眨眼。
白头翁弹出一枚花生,解开她的穴道。
顾夕颜急忙跳下床来,就往门口方向奔去,但她不会一点武功,穴道方解,气血不通,双脚堪堪迈出两步,接着一软,不由自主地扑到白头翁的怀里。
白头翁忽然脸色一变,反手一个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你们女人真是犯贱,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顾夕颜的嘴角挂着血丝,全身都在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你有听过采花大盗白头翁的名头吗?”
“你……你是采花……大盗?”顾夕颜差点没被吓懵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爹爹是顾家堡的堡主顾丹枫!”顾夕颜搬出父亲的名头,希望能够借此吓退白头翁。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白头翁森森地逼视她。
“我……我叫……顾夕颜……”
“你知道夕颜花吗?”
“知……知道。”
“那是一种悲伤的花,你知道吗?”
夕颜花,只在黄昏开放,到了翌日清晨就会凋谢。
顾夕颜是个著名的花痴,自然知道夕颜花,但是面对白头翁这张极度扭曲的脸,哪还有心情和他讨论花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悲,可叹,可怜……”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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