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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耐不住
虽然暗无天日的时间长达三个月之久,不过我的勤奋刻苦总算是有了显著的成效。
在经历了最开始的笨手笨脚、万事求人之后,现在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个侯府的运作进而掌握了全部财政大权。
果然是大权在手,天下我有!
饶是今日,这股豪气仍然充满了我的身体,久经不退。就连说话,我都感觉有底气多了。
由于整座侯府的事务太过繁杂琐碎,为了方便管理我不得不另外找了个地方专门用来办公。
而渊叔推荐的这个院落则深得我心,不但距离我居住的宅院很近,而且里面的结构布置也非常地简洁淡雅。
‘清风居’,这就是我对这座院子的命名。
据说,这里曾经是老夫人办公的地方。后来她的身体日渐虚弱,不得不将大权转交给齐渊,而这座宅院则空了下来。
虽然平时也有人在打扫除尘,不过没有人气的地方毕竟太过冷清,久而久之就废弃不用了。
在我接管内务之后,这座宅院再次热闹了起来,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勃勃。
院子里种植的两棵青松盆景坚毅而挺拔,哪怕甚至寒冬腊月也已经青翠欲滴,那副不畏严寒的傲骨不断地激励着世人。
一转眼,已经到了冬季。
此刻,凛冽的寒风正在院子里咆哮着,就连紧闭的门窗承受起来都略显吃力,不断地发出阵阵暗哑的呻吟。
乌压压的云层布满了天际,将白天都变得阴暗昏沉起来,就连空气都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和紧迫感。
这场酝酿许久的暴风雪,终于要来了。
我坐在清风居里,就着摇晃的烛光正查看侯府上个月的账务。
安静的屋子里时不时响起翻书的声音,就着炭火燃烧时传来的噼啪声,和外面的寒风呼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完最后一行后我合上账本放回桌上,将挺直了许久的背靠在椅背上,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等在外间的小柔听到动静,立刻掀开软帘走了进来。
“小姐忙完了?”
我推开凳子走了出来,看着小柔手里抱着的貂绒大麾,笑了笑。
“等很久了吗?”
“还好,反正饿肚子的不是我。”小柔走上前,把大麾披在我身上,帮我把颈带系好又把帽子拉严实了,然后才拉着我向门口走去。
缓缓拉开门,呼啸的寒风顿时迎面扑来,如同一只发狂的兽不停地嘶吼咆哮着。
我被刺骨的寒意冻得连连发抖,很快就被小柔察觉。
“小姐,咱们快点走。回去就不冷了!”小柔说着,一手扶着我的后背一手握着我那藏在大麾下的胳膊,飞快地往回走。
一路上紧赶慢赶,连走带跑的,很快我们就回到了主宅。
咣当——
小柔用力地推开房门,把躲在身后的我赶紧拽进屋子。
“夫人,回来了!”坐在桌边的上官秋立刻站了起来,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递给我。
任由小柔帮我把大麾脱下放在一边,我几步来到桌边倒了杯热茶,胡乱吹了吹就开始喝。
“小心烫——”
“没事,”我一边啜饮,一边走到桌边落座,眼睛盯着放在桌上的食盒问道:“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炖兔肉,蛋炒小蘑菇。”上官秋说着,打开了食盒把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好香——”我凑近闻了闻,忍不住赞叹。
“那就多吃点。”上官秋笑着,把米饭放在了我面前。
咣当——
寒风席卷着细小的白色颗粒钻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攻城略地就被挡在了门外。
我抬头望去,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后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小柔,再去添副碗筷。”
“是。”小柔放好衣服出来,看了看向桌边走去的端木鸿,裹紧身上的衣服后走了出去。
端木鸿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围坐在桌边的我和上官秋,然后径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撇了撇嘴,伸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炖兔肉做了太多会吃不完呢!大少爷加入的话,就不怕菜会剩下了。”上官秋浅笑着说道,仿佛端木鸿的出现真的解决了他的难题似的。
“是啊,夫君的胃口很好,很能吃呢!”我笑着应和,只是语气里加了几分隐蔽的嘲讽。
真是不长眼的家伙,好好地凑上来干什么?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掉了,真是扫兴!
“凝晔前几天去拜见你,被拒绝了。”
端木鸿拿起面前的茶杯却不喝,两只手摸索着杯沿,不冷不淡地开口。
我说的没错吧!跟这个人同桌吃饭真是倒人胃口,说出来的话题都那么无趣。
不过无趣归无趣,我却不能不回应。
早知道就在清风居吃饭好了,回来自讨没趣干什么!
“最近我忙着熟悉侯府的事务,实在没时间见她。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端木鸿那平静地目光在我脸上扫了扫,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生气。
“前两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这是,替那人抱不平吗?
我在心底冷笑数声,脸上却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色,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把她拒之门外。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亲自去看她吧!”
端木鸿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这时小柔刚好回来了。她把碗筷放好后,退到了一边。
一顿轻松愉快的午饭就在这压抑到让人感觉窒息的气氛下有力无气地进行到底,胃口全无的我胡乱的吃了几口,勉强把汤喝完后立刻找借口从餐桌上离开了。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凉亭里和上官秋一同吃过晚饭之后,每次到了用餐时间端木鸿总是能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钻出来,非常准时地坐在桌边,一声不吭地跟我们一起吃饭。
原本美味诱人的饭菜在他出现之后都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被我味同嚼蜡似地吃进嘴里,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真是烦死了!
说到凝晔,这段时间她倒是来拜访过我几次。不过忙着学习侯府事务的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她呢,所以一律都回绝了。想不到,这次她竟然让端木鸿来说情。
呵呵!别急啊,等我处理完了账务就去会会你。
凝晔夫人!
说起来,古代的等级制度还是挺严格的。
同样是端木鸿的女人,身为正室的我就被称为夫人,而身为妾室的凝晔则被称为凝晔夫人。
可别小看了称呼前面被加上的名字,这可决定了一个女人的身份和地位。
在这个时代,正妻和妾室之间的差距永远都那么遥不可及。身为正室,就可以拥有执掌内务的资格,手握府里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除非家主出面干涉,否则所有人都只有被捏圆搓扁的份。
而妾室,说白了也就比府里的下人好那么一点而已,白贴了‘家主女人’的标签,却很少有什么特权,特别讨家主喜欢的除外。有的妾室,甚至在遇到府里有点资历的仆人都要弯腰行礼。她们的地位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她竟然会找上端木鸿。这是不是意味着凝晔,或者站在她身后的人已经耐心耗尽,等不及要动手了?
哼!她身后到底有没有人无所谓,只要她能配合我的行动,助我完成计划就可以了。
在里间来回溜了几圈,我又站在窗口看了会儿外面被吹得左摇右摆的秃树,很快就感到了困意。
躺在床榻上,我拉过那件折叠整齐的大麾胡乱地盖在了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意识渐渐模糊,隐约中好像有人靠近帮我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拉了拉。我以为是小柔怕我着凉,也没多想就放送了身体任由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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