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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續.第七章
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眨了眨还不是很清醒的眼睛,似是过了许久,他才能确定现下自己是真的已醒,而不是在另一个梦中.
眼神拉回了焦距,他轻轻地叹了声.
又梦见了往事......
梦中,有薰,有珏,还有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静.
不是很美好的一个梦,可还是教人眷恋,想就此一睡不醒.
近来......他越来越无法辨别,什麽是梦,而什麽又是现实了......
淡淡地一笑,纵然从窗外的漆黑知道夜还深,但已无睡意的他仍是起了身子,随手拿了件轻裘披上.
清醒时,总一再地强迫自己,要自己别老回顾,别沉醉在注定无法改变的往事,可每每夜深梦回之时,梦中出现的,却是当年的自己.
梦中的一幕幕,彷佛嘲笑著自己的徒劳一般.
即使在静死後多年的今日,静仍没有放过他......
走出了房门,虽已是初夏,但夜里的风仍是带著微微的寒意,这让他打了个冷颤.
寒凉的夜......
突然想起了幼时,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小小的静抱著大大的棉被来找自己的情形,不禁莞尔.
至今仍忘不去,当静睡在自己身边时,那小小的身子传来稍高的体温,在冰寒的夜里,是多麽的温暖.
这些年来,对静的恨意早已不再,有时想,也许静对自己已算手下留情了,不然与其赶他出宫,何不杀了他们来个一劳永逸?
反正静是个从不在乎别人恨他之人......
静要的,只有权势.
过去的他没有,也不想追求,所以他始终不懂静的想法,也不明白,静的所做所为.
他只是一味地强迫自己去恨静.
可当他做了和静相同的事,逐渐了解权势与帝王家的悲哀後,对静,他又怎能恨?又有什麽资格恨?
但这麽多年,他反覆思考著许多问题.
如果静在临死前不曾说过喜欢自己,今日的自己仍会对静念念不忘吗?
又如果,静早一些告诉他,他仍能下手杀得了静吗?
静已死,时光也不能倒流,所以无论答案是什麽,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
这道理他懂,可他就是无法停止自己去思索.
静曾说,他会适合这位置,可事实证明,他根本做不到.
他跟当年的静一般,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他做不来静的算计,这已注定他无法成为一个成功的影皇帝.
他看不透人心,纵然他再狠,依然无法让人恐惧自己.
政局的波涛汹涌,他看不透......
等到他惊觉时平和下的斗争,他已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一个个充满野心之人,一步步地接近自己,只为拉下他.
没有静的才能,无论他多努力,他仍无法架御他的权势.
就在他心力交悴时,薰出现了......
「王爷,就请您将手中的权势部份予我,您做不到的,就由我来为您做到吧~!」
说这话时的薰,星子般的眼闪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彷佛笃定他一定会给一般.
「薰,你的要求太超过了.」
「但王爷已无第二条路可走了......」薰笑得他发毛.
当时,为了镇压边界作乱的蛮夷,梁大将军向自己请了大部份的兵力,在顺利压制蛮夷後的同时,以扶王的名义带著兵力回京.
扶的王,自然是他登基的侄子,那要铲除谁,不言而喻.
朝中人心浮动,他再蠢也看得出,也许明日,他的项上人头就已不保.
他的确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他同薰妥谐了,纵然他知到即使如此,恐怕他的下场仍是一样.
没多久,薰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梁大将军的营中起了严重的内哄,一时之间四分五裂.
要对付一个这样的敌人,不会困难到哪,薰甚至无费一兵一卒,半个月後,自有将领带著梁大将军的头颅和兵力来到了薰面前,而不是他的面前.
薰对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彻底输了......
薰不是笨蛋,自然没有将他给予的权力及收归的权力还给自己.
一夜之间,手握实权的薰坐大的程度,已到了连他也压不住的地步.
没有人敢批评薰男宠出身的身份,也没有人质疑平民的薰竟拥有皇室独有特权的僭越,当薰亲自将梁大将军的头颅挂上宫殿的大门,露出即六月都令人发寒的笑容时,朝中已无人有勇气与薰对抗.
薰的势力起来了,伴随著无数的鲜血白骨,整顿已不受他控制的朝廷.
薰的手段十分高明,无论隐藏的多好,薰就是有办法找到证据,为不服他的人安上罪名,且教人无从辩解.
而无法安上罪名的人,总是会巧合的碰上意外,或是染病,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地死去.
也有时,薰并不杀人,而是在公开场合处以极型,强制所有官员到场,如凌迟或是炮烙,每每在连行刑之人都不忍而转身之时,薰却静静地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挂著恐怕地狱也不过如此的冷笑.
世上真有几人有勇气反抗?
在薰的背後,他的存在开始变得薄弱.
众臣不怕他,却恐惧薰.
那时,他发现,他已无法区分静和薰了......
静虽死了,但他要薰变成他自己,代替他活下去!
当年,教薰体会人情现实的,是自己,但如今的薰,体悟的,却远比自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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