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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十九)
月玲的印象中,像她这样好胃口的人,那顿饭是一生中最难以下咽的。
李荷夸张地很开心,不停地给吴憬和月玲夹菜,整个身子也要粘到吴憬身上去。
吴憬一直在找机会和月玲单独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复杂的。
月玲好不容易推托李荷一起去看电影的邀请,一个人走回家去。学校距离家一共是7.9公里,月玲只管低头疾走,泪水像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她到家时,已是很深很深的深夜。
幸好是周五的夜晚,幸好董家父母就着五一的长假去黄山庆祝结婚二十周年,月玲可以独自在家,像黛玉葬花一样,埋葬她短暂的。。。。她也不明白的感情。
一连几天,只要她一个人独处,月玲自己也觉得奇怪地,时时以泪洗面。所有的体验都是从来没有过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呢?
理智弃她而去,骄傲地从她的身边就这么走开了,远远地冷漠地看着她束手无策地-----痛苦。
甚至是看到电视里播放的一则他们在街边议论过的巨幅广告,书上出现的一个他经常用到的词,还有她给他画的一幅又一幅的肖像。。。。。。月玲会突然哭出声来。仿佛世界上只有那些他们说过的话语才存在,才有存在的意义。
她都没有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她,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找到了一个真正懂得自己的人,从此要和那种吞噬人的绝望的孤独说永别。但是,还没来得及回味获得知己的快乐,刚刚发生的事情,像一颗重磅炸弹,“砰”地击碎了心底里的什么东西。她藏在心中,有那样一个小小的女孩,一个纯真天真的相信王子与公主的故事的小小女孩忽然不见了,死掉了。
月玲拔了电话接头,手机关了机,足不出户。
等过完五一长假,她总结自己是-----正式失恋了。
董妈妈一回来就责怪女儿一个人在家又吃什么减肥餐,把自己瘦得跟“禾柴棒”有得比。
董爸爸仔细看了月玲一眼,说,“月玲,你钱够不够花?”
她推说学校的功课忙,很久都不去沈教授的家。和妈妈抱怨学校的伙食差,一有时间就赖在家里。
董爸爸和董妈妈也接到命令,有男生的电话,都说月玲不在家,几时回来不知道。
她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学习她的第三语言-----法语,像李杨疯狂英语一样地学,家里的所有的桌椅镜子上柜子上门上都贴着法语单词的小纸条,随身带着的小本子也写满法语班同学戏称的“公猪解手”(conjugaison)的动词变位。
董妈妈疑惑地对董爸爸说,“你说这孩子晚讲两年话,现在是不是想要补回来?”
董妈妈是个喜欢看到晚辈积极向上的人,听说了外语夜校有巴黎来的老师小班讲授口语课,忙叫女儿去报了名。很快,月玲也可以和法语老师用巴黎口音的法语聊天了。
那天,月玲和夜校的同学说再见,穿过五一广场,往公车站走去。
她远远地看到吴憬。
她站住,看到他向她走过来,她的脸冷冷的,心里竟然是喜悦的,像暗夜深谷的幽兰,飘来一股奇异的香。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两只手,说,“月玲,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人来人往的广场。不远处是都市的车河。头顶的天,漆黑地蓝,一勾细细的月亮怯生生地悬在上面。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像夏季的粗大的雷阵雨滴,一颗一颗,砸在尘土飞扬的水泥地那样,掷地有声。
吴憬一下子就把月玲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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