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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宴会厅内华丽辉煌。
衣香鬓影。
巨大绚丽的水晶吊灯。
奢华的银质餐具熠熠生辉,瓷盘洁白,光芒温润耀眼,各式餐点色彩绚烂,无比精致。英朗俊美的侍应生们穿梭厅内,衣饰华贵的宾客们一个个手持红酒,低声谈笑。
一派的纸醉金迷。
顾焰看了一眼黎灼——他正在与其合作的公司高层人员用英语交流,他永远是属于这里的。
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肩上的流苏延伸至腰间,背暴露在空气中,红色更衬得她肤白似雪。不规则的裙摆慵懒地垂到顾焰的膝盖上方,上面缀满了钻石,裙角坠下一排,晶晶亮亮,像沁上夜露的红玫瑰。
她依然像迷恋红茶一样的迷恋鲜艳的大红色。
顾焰随意地走到黎灼身旁,挽住他的臂弯,不顾他略微惊讶的神情,朝他对面的Vincent先生说:“Mr.Vincent,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黎氏集团的财务总监,顾焰。我想我们日后一定会合作的很愉快。”Mr.Vincent牵过顾焰的手,俯身向她的手背一吻。顾焰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别开眼睛微笑,却瞥见一旁那黯绿如森林的瞳仁一闪而过,即时慌了心神,手心微微沁出了汗,也没有听清Mr.Vincent说的话。黎灼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又对顾焰说:“顾焰,你先去二楼拿增资案合约,我放在二楼拐角的房间了。”“好。”顾焰收回眼神,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几乎是用跑的上去二楼。
走到二楼拐角,顾焰见周围没人,便整理整理肩上的流苏,想着一会儿不能再这样失态。突兀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捂上了她的嘴,旋身一带将她带进身后的房间,咔嗒一声,那人锁上了门。
“谁?!”顾焰惊恐地双手向后撑住窗台,逆光中,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英挺高大的身材,茶色偏金黄的发丝在空气中不羁地飞舞着,黯绿的眸子里充满了讽刺与心痛,但他依旧露出一副痞痞的神情,上扬的嘴角,挑高的眉毛,一切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是黎炽!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么?”黎炽将双手撑到顾焰身后的窗台上,他离她极近,似乎连呼吸都触手可及。她被禁锢在那小小的空间里,看着他熟悉俊秀的脸庞,她忽然心跳加速起来。看着他的头发,她好想像以前一样做出伸手去揉一揉,说要是再这样就不客气了的神情。
她大学时极爱看《网球王子》,整日抱着电脑看他们打球的英姿,然后看着黎炽在球场里左右奔跑,还一副嫌弃的表情,说:“你比着他们可差远了……”还对黎炽说要不你也把头发染成鸢紫色吧,像幸村精市一样帅也说不定。
如果黎炽真的把头发染成鸢紫色,他一定比幸村精市要帅,当时顾焰就这样想。她看着黎炽墨绿的眸子,就想一辈子沉沦,和他一辈子不分开。
可惜不可以。
顾焰残忍的笑,很好的掩藏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暗流:“当然认识,黎家二少,又帅又多金,谁不认识?”
黎炽眉心紧锁,又离她近了些,他压低嗓音,说:“顾焰,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他的声线温柔缠绵,像阳光下温度刚好的巧克力,他的心痛,毫无保留地飘散在空气中。
“这样是哪样?我不是一直这个样子么?”顾焰别开眼,声音愈发疏远残忍,“这么多年,你还不是习以为常?不要以为谁都是你眼中乖巧可爱的模样!”
他突然紧紧扼住她洁白纤细的脖颈,眼中掺杂着些许血丝,看起来就像一头被惹得发毛的野兽,他的声音干涸沙哑:“顾焰,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你不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他的眼里写满悲伤,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她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泪不受控制般从她的眼角滑下。他于心不忍,松开了扼住她脖颈的手,从她的发间穿过,绕过她的脖子。他黯绿的眸子停留在被他的手弄花的红唇上,慢慢靠近。
在距离很近很近的时候,他轻声喃喃:“这里,他碰过吗?”
顾焰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黎炽,半晌,她冷冷地推开他的胸膛。
黎炽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走到门口,骨节分明的手停留在门把上,迟疑很久才按下去打开门。
他听见身后的人说:“黎炽,我们回不去了。”
他苦笑,迈开颀长的腿走出了房间。
顾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终于抑制不住的从墙上滑落,她蹲坐在地上,背后紧靠着墙壁,裸露的背后一片冰凉。
“哥。”黎炽从二楼下来,看见在一旁谈笑风生的黎灼,拍了拍他的肩。
“回来了?”黎灼看着他会心的笑了,扬了扬手中的红酒,“可不能便宜了你,你小子当初一句话不说就跑去了美国,现在又一句话不说就跑回来,罚酒。”
“我喝还不成吗?”黎炽举起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品出酒的品种、年份还有味道。现在他只想赶快结束,好出去透透气。
“对了,你刚从二楼下来,看见顾焰了吗?哦,她是我公司新聘的财务总监。”黎灼似有若无的提起,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黎炽忽然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哦,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么?”
“嗯,我让她去拿增资案的合约。”黎灼应了一声,看见从门口进来的一对老夫妻,回头对黎炽说“炽,是Blan夫妇,要去打个招呼么?”
“哦?”黎炽放松了神情,嘴角绽开一朵邪魅的花,“当然。”
Blan夫妇是黎灼跟黎炽两人小时候最亲的两个人。他们的父母整日忙于工作,无暇照顾他们,便将他们暂时寄养在Blan夫妇家。那时Blan夫妇才四十多岁,但他们结婚早,膝下已有一双儿女可以独当一面,他们也欣然早早进入天伦之乐。二十年过去了,黎灼已经二十七,黎炽也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但他们感情一如往昔,他们早已把黎灼黎炽视为己出,而黎氏两兄弟也也把他们当做至亲。
顾焰在楼梯拐角看着他们感情深厚的景象,抱紧了手中的合约书。手深深攥紧,骨节青白的不像话。
远远地看见她,黎灼朝Mr.Vincent扬了扬下巴,顾焰立刻会意,走到Mr.Vincent面前。
黎炽看着顾焰的背影,说:“哥,你怎么会录用她?”
黎灼不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眺望顾焰的黎炽。黎炽回过神来,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顾焰走过来,将手中的合同递给黎灼:“总经理,Mr.Vincent已经签署了增资案合约。”黎灼接过合同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递给了他身后跟着的助理Mark。顾焰看了黎灼身后的黎炽一眼,说:“总经理,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走了。”得到黎灼肯定的答复后,顾焰走出大堂,拦了一辆出租车。
夜色正浓,出租车中的咝咝冷气吹得她有些头痛。手机屏幕毫无预兆地亮起来,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迟疑两秒滑动屏幕,删除。
她不想再接触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
以前大学的时候,他俩同班,前后位。黎炽坐前面,顾焰坐后面。
“顾焰,你能不能别这么假正经啊?”
“顾焰,我跟你说话呢,甭爱理不理啊。”
“喂!”黎炽死死盯着顾焰,一只手拍在顾焰的课桌上。她总是能把他气得几近疯狂,就像现在。
“什么叫假正经?我只是听不懂你说的国语。”顾焰抬起头,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晶莹剔透,她轻轻掰开他的手,“还有,就算课桌不会讲话,你也没必要对它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黎炽笑了笑,像没有听到一般,把椅子朝后对着她,调整了一个坐姿,“顾焰,敢跟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赌这次考试,如果我考过你,你就把头发染成红色的,怎么样?”
她下意识地去抚她的头发,她总是习惯性地扎一个马尾,纯黑柔顺的发丝已快及腰,没有经过任何打理,反而更加自然迷人。
“那如果你输了呢?”
“我就剃成光头。”
顾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扑哧笑出声来:“光头?你不至于吧?找虐?”
“你等着看吧。”黎炽把椅子转回去,掏出课本放在桌上,开始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顾焰看着他挺拔的背,还有那一头褐金色的发,没当一回事。红色?他还真敢说。
“嘀——”身后一声喇叭声,驾驶座上的司机提高了车速,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大马路上非得飙车才甘心。”
顾焰没接话,呆呆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霓虹灯闪闪烁烁,路边有一个硕大的灯牌‘I LOVE YOU’,她略微惊讶,说:“这个灯牌以前就有吗?”
“你说这个呀,”司机往车窗外瞥了一眼,又从后视镜中看着顾焰,“这个是前两天刚挪来的,以前没有。”
“哦。”她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结果那次的打赌还是黎炽赢了,顾焰全系第二,黎炽第一,他们的分数仅差两分。
“怎么样乖学生,愿赌服输哦。”黎炽坐在他的位置,回过身,把胳膊搭在椅背上,脸上是他一贯的得意神情。
顾焰看着他桃花泛滥的脸,愤怒的情绪使得她的脸微微泛红,她没好气的答:“知道了。”
“喂喂喂,你别一考不好就闹情绪行不行?”黎炽有点慌,但又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轻敌的?”
顾焰气极反笑,说:“你故意的吧你?”
“我可没故意,只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考好而已。”黎炽两手交叉垫至脑后,眼神瞥向窗外。他一身干净的校服,飞舞的发丝更加桀骜不驯。说实话,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个会考好的样,倒像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个任性的富二代。
钻石般的星星被裹在墨黑色的天空这抹天鹅绒布里,夜色如水。
顾焰就被埋藏在这抹星辉里,如一朵藏匿在夜幕中的玫瑰,无人来嗅。
浴室里,水汽萦绕。
黎炽迎着哗哗的水流,任温热的水珠流淌过他的身体。
镜中的他一身的肌肉,健康小麦色的皮肤。他的手臂上有一条三公分的伤疤,那是被顾焰用指甲挠的,现在那条伤疤已经几近消失,淡淡的已经看不出来了。
他突然烦躁的很。
华灯初上。
雨点突然密集的落下,倾盆大雨。
“喂,你非得让我今天染么?”顾焰一脸不情愿地跟在黎炽旁边,黎炽打着一把伞,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腕。
他只是笑,一脸的春风得意:“当然了,要是你明天不认账怎么办?”
“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好吗?”顾焰没好气的白他。
偌大的理发店,里面只有他们两个顾客,一位帅气的理发师认真地帮顾焰修剪整理着头发,还有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停地在旁边指手画脚。
外面下着雨,玻璃墙上模糊一片。
里面灯火通明,顾焰酒红的发丝在吹风机吹的风下肆意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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