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天下

　　我，乃是昔日司战上神坐下童儿。
　　彼时，上神练拳舞剑、布阵遣兵，我都在他身旁不出三丈的地方。面前只一把上古魔音，待他微微换一副神情，我便为他奏上一段神律。
　　他，乃是后来司战上神领回的白虎。
　　与他初见时，他只有两百岁，没有阶品，还只是只小白虎精。而我已是仙童，将将一千岁。
　　那个时候，他还不能幻化人形。而我，就负责照顾它。
　　上神领他回来的时候，已是离后来的动乱很近很近了。

　　天上一年，地上百年。
　　天上风起云涌，地上巨浪滔天。
　　争权夺势不仅仅是人世皇权间不曾罢演过的重头戏，亦是天界里也能寻到的段子。
　　到了这一刻，一是看你主子的立场。二是看你个人的态度。
　　我昔日的主人，司战上神自那次动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临行前，他似乎已经将一切做好了规划，将我与白虎送到了一处桃花仙林。
　　那是司战上神年幼时练功的地方。得知这个典故，他这样做的目的，我在心底已然明镜。
　　“好生辅佐他。他是唯一有能力接替我的人。千年，万年。天界等着他。”
　　这是上神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往后千年，似乎比之从前要过得更快一些。
　　日出日落，不过是指尖触弦，起起伏伏，且顿且挫，一曲终了罢了。那一只白虎精于悄然间幻化成了一个小娃娃。
　　犹记得那一日，华胥悬水前，他还似一只小兽般蹲坐在地上，一双虎目裹着水，望着我。
　　真不愧是白虎幻化的小娃娃，周身剔透白皙，真称得上瓷娃娃一词。我在心里默默赞了一句。
　　他就这样望着我，久久，眼波动了动，嘴角咧开了个大大的弧度，喊了一声，“娘~”。
　　娘……你个老虎头！
　　我抬头，望一望天。
　　一千年了。似乎，这一千年间我都未曾像此刻这样好好看一看这灼眼的阳光……真是太灼眼了！我养了它千年，终于等到他开口了……于是，就是这样么！！！
　　我俯下身子，伸手揉了揉他头顶毛茸茸的毛发。我背后的发，顺着我抬手的方向滑落，甚为及时的掩上了我额上暴起的青筋。
　　我抑制了许久，方才压下我这一腔的怒气，淡淡的道了一声“是哥哥！”
　　不管是论年龄，还是论辈分，我都只是他的哥哥辈好不好！
　　被我揉着头毛，他勉力保持着仰起头的姿势，望着我。许是我多年没有见到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了，他的眸光实乃是太过纯澈。
　　又是一个久久，耳边听到一朵昙花悄然绽放，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它绽放的喜悦，眼前的小兽已然跃起，将我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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